“啊！我不要！”
黑屋中，無數的咒語符文在我面前遊晃，我只覺得渾身都像是被針扎一樣，生生髮疼。
無數的痛苦之中，所有的經歷全都再次浮現到眼前來，眼前忽然像是放了一個碩大的電影屏幕，不住回放那些曾經有過的畫面，有關真靈人，有關白髮老頭，還有有關紅眼，白煙……
等等，這個是？
忽然覺得面前忽然閃過一道紅光，我心中一緊，卻見一個小紅色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
“紅眼！你他媽還知道給老子回來啊！”
面前這個紅衣服的胖小鬼除了紅眼還能有誰？相比於初見時候的戾氣，紅眼此時身上更是威嚴更甚一些，我驚訝的張大嘴巴，面前就像是一個幻覺一般。
“你倒是說句話啊！你不是挺會說的嗎？我不是還有事兒沒幫你完成，你怎麼就這麼走了？”
要說主動要把鬼留在自己身邊的人除了我也沒誰了，然而，現在卻是我連想留都留不住他，不管我怎麼說紅眼都只是站在原地，一句話也都不所，跟面對郝將軍時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他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目光中帶着幾分我看不懂的意味。
一時間，一種心塞的感覺涌上胸口，我深吸一口氣，道：“你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是在跟我道別的？”
即便是自己很不想承認這個可能的結果，但眼前卻是擺着不可爭的事實，他是來找我到別的，沒錯。
他點點頭，忽然往前一步，我本以爲他會過來抱我一下或是其他，身體上對於那些咒文的感知也少了許多，下意識的張開雙臂，就像是在等着把自己的孩子抱進懷裡一樣，卻不想他在下一秒又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間。
我承認，這麼長時間我早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夥伴，只是人跟鬼終究不一樣，很多事情無法強求，我們都知道。
看着紅眼一步步離開我視線的身影，我只覺得自己胸口像是被壓着什麼東西一樣，喘不過氣來。
“他是一隻遊蕩了千年的鬼，現在已經跟他母后在一起了，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雪兒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我面前，同樣看着紅眼離去的背影，緩緩開口道。
他跟白煙在一起了？
紅眼是一隻穿越千年的鬼，真靈人就是利用他的一絲魂魄來製成了壽衣，卻不想僅是一層魂魄他竟是又重新形成了實體出來。
而有關真靈人和紅眼之間的俄關係，雪兒沒有說，我也沒有問，毀了一個真靈人還會有別的人制作壽衣，會有靈異派等其他的教派去擺平，以後的事情，與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那時候，清平莊附近有對鬼的結界，所以白煙不會被白髮老頭帶到村子裡面去，而那時候就是紅眼找回他母后的最好機會，所以他纔會故意離開我們，甚至會留下一個假的自己來迷惑我們。
從一開始他想要完成的事情就是找到白煙吧，所以一旦與這件事情有了關係，他便會義無反顧的往前，我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上千年中的一個小插曲。
我苦笑一聲，而後點點頭，他所說的那些我當然都懂，只是……
在紅眼轉身的那一刻，一切只是就都成了空話。
經過赤鈴改造的血已經經歷過了幾次更換，每日都經受無數痛苦的鞭笞，我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像是散了架一樣。
“雪兒，我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雪兒從暗處走出來，看了我一眼，皺起眉頭，然後轉向另外一邊，同樣皺起眉頭看看車模，我的心也跟着被吊起來，一直不住的砰砰跳着，一動也不敢動。
從雪兒一開始進行的時候我就知道這種方法有一定失敗的可能，我也做過一些失敗的心理準備，但等要真來的這天我還是會覺得有些緊張。
“王宏，小倩，你們也知道，派裡是想讓你們以毒攻毒，互相吸收對方多餘的能亮來完成轉換，但這畢竟只是幾個月的新成果，又沒有經歷過什麼實地的經驗，所以……”
她說着低下頭去，雖然沒有明說，但所表達的意思卻是已經足夠清楚，失敗了。
一時間，我只覺得自己所有的知覺全都被消掉了，就這麼呆愣的看着前面，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知道。
“嗯，我知道了，就這樣吧，謝謝你們……啊！雪兒！”
我話還沒說完，右臉忽然被煽了一下，臉頰瞬間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這個意思是……
我一臉不可思議的盯着前面的雪兒，她右手還僵在半空中沒有停下，臉色有些微紅，此時正一臉羞憤的看着我。
這是個什麼意思？
“王宏！這是你自己放棄的機會？你對得起我爹爲你不吃不喝的幾個月嗎？”
面對她的數落，我也餓只覺得有些羞愧，然而，到底要怎麼說我卻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只能就這麼呆愣的站在原地，許久，點點頭，然後又猛然搖搖頭。
在雪兒的不斷激勵下，我再次進了小黑屋，可是那種日日的非人折磨。
人不在極限的時候逼自己一把永遠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地步，也就是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我才認清了自己最想要的和最需要的。
好在，最後的結果是好的。
一連過了好幾個月我才被從小黑屋裡放出來，出門的瞬間，我從來都沒覺得如此歡快過，用雪兒的話來說這樣就算是好了。
“老徐呢？”
外面的空氣都要更加新鮮一些，我站在靈異派的大門口，忽然想起些什麼，連忙看向雪兒問道。
她沒好氣的白我一眼，撇撇嘴，好在回答是讓我滿意的，“人家老徐一個周前就好了，跟正常人一點兒區別都沒有，哪裡像你，你看你……”
雪兒原本是想說兩句挖苦我的話，然而下一秒卻又把所有的話都收回來，看着我右邊空蕩蕩的袖子，立即噤聲，低下頭去。
沒錯，我現在是一個沒有右手的殘廢，符文能夠給我脫胎換骨，卻無法一副殘軀恢復成正常的樣子，而我，幾個月的時間足夠接受這個事實。
雪兒怕我不高興，故意擺了鬼臉給我，“好啦，沒事兒就好了，再說，一般人哪有你這麼經歷豐富啊，就是這我們家大門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你就知足吧！”
她嘿嘿一笑，故意逗我，而我，則是無所謂的笑笑，對於我來說，這一切的確沒有什麼好後悔的。
冬天了啊，可是我的生活卻是一個春天般的開始。
“你以後想幹什麼？”
送我回金陵市區的路上，雪兒忽然停下來看我，歪着腦袋，一如初見那般活潑可愛。
只可惜，一切都早已經不再是初見的模樣。
我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正午的太陽，周圍雖然都是冷的，但它卻始終堅持發着耀眼
的光芒，心情也跟着愉悅起來，我嘴角猛的往上一揚，轉頭看向雪兒，“我，想開一家壽衣店，你獨家贊助！”
她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我，不過隨後也是撇撇嘴，無奈一笑，算是答應了我的要求。
一年後……
看着店內擺着的一套套做工優良的壽衣，我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轉向收銀臺旁。
我正在店櫃檯上數着自己到底賺了多收錢，什麼時候能找個女朋友結婚，店員阿明湊過來，一臉不解的問道：“宏哥，做這行怎麼着都看着有點兒晦氣，你咋還一直都不亦樂乎？”
我當即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正想說幾句教育他的話，卻不想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大吼：
“喂，臭小子，趕緊給我倒一杯水來，哥哥我在這兒都快要渴死了，見死不見嗎！”
城隍廟頭的那個算命的攤子到我這兒怎麼說也有百八十米，這傢伙隔着這麼長一條街都能跟我要水喝……我無奈抽抽嘴角，尼瑪，怪不得我這生意都是越做越差，估計就是這傢伙這麼給我喊黃的。
我無奈抽抽嘴角，在店裡往門口瞪了一眼，也知道他沒看見，可也實在懶得搭理他。
“阿明，你去給老徐送瓶飲料去，這老頭越**病也越多了。”
“就一行騙的江湖道士，有什麼好這麼尊敬啊。”
在店裡僱員奇怪的眼神下，我皺起眉頭，再次叫他去送水過去，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許是始終都想不明白我爲什麼會跟一個算命的關係好。
“小夥子，看來你這的現在的生活過的還不錯啊！”
一陣清脆的鈴聲在身後響起，我有些疑惑的回過頭來，卻見一個老穿着乾淨的婆婆站在後面。
“婆婆！”
我大喜，連忙湊過去，自從清平莊回來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這會兒重新相逢怎麼可能不激動？
雲婆婆當即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撇撇嘴，說幾句客套的話，我連忙把她讓進屋裡。
“婆婆，你怎麼有空來找我了？”
然而，我話音剛落，婆婆立即白了我一眼，隨後輕咳幾聲，“你還要不要做我的徒弟了？”
我一愣，隨後有些尷尬的撓撓頭，呵呵一笑，我之前強烈的想要拜雲婆婆爲師，以此來保護自己和保護周圍人的能力。
理論上來說，我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大，但是現在不一樣，我已經重新迴歸到了正常的生活，經歷了這麼多的大風大浪，現在倒是覺得安靜下來也會更讓人覺得舒服一些。
聽我這麼說，雲婆婆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但最後還是對我選擇表示支持。
傍晚，店鋪打烊，我看着空蕩蕩的店面，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以前的時候算命先生跟我說過，能在城隍廟這條街上開用品店的哪一個不是經歷過一些事情？
而我，也是。
每當我這麼跟店裡那個小僱員說的時候他總是一副不屑的樣子，我無所謂一笑，轉去櫃檯看看今天的進賬。
“哎，老闆，你到底經歷過什麼事兒啊？”
到底還是年輕，小僱員再次靠近過來，眨巴着眼睛看，一臉期待的問道。
我當即白了他一眼，“趕緊去幹活！”
阿明撇撇嘴，一臉不情願的離開，而我開着收銀盒的手卻停住。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