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虛幻般的稻孩子在稻田上方飛來掠去,發出怪異的笑聲。
周凡看着這幕,他有些不解問:“它們爲什麼這麼喜歡稻田?還是它們在稻田裡能得到什麼?”
鄭真木搖頭道:“不知道,怪譎本來就不能以常理來揣測,有人說它們是喜歡稻田金子般的色彩。”
“那割禾後,它們還會來嗎?”周凡問,要是喜歡稻田的顏色,割禾之後,這些稻孩子應該不會來了纔對。
“不會來了。”鄭真木肯定地說。
不來了……那聽起來確實很像是喜歡稻田的顏色,周凡略一思索,沒有繼續想下去。
日陽暴烈。
巡邏的小道烤得發燙,熱浪往上方竄起。
周凡兩人很快就汗流浹背,沒有一會兩人受不了只能站在路邊樹冠底下乘涼。
腳下的小草也因爲陽光的炙烤,綠葉懨懨捲了起來。
周凡喝了口水,將喉嚨裡的火氣澆下去,他又給熱得直吐舌頭的老兄餵了一些水。
只是當週凡合上水壺蓋的時候,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稻田裡不懼陽光暴曬的稻孩子忽然合成一團白色光雲,迅疾越過田邊的稻草人,飛速遠離了稻田。
“你看稻田那邊。”周凡開口提醒正在猛灌水的鄭真木。
鄭真木立刻放下水壺,當他看到稻孩子遠離稻田的一幕後,臉色微變道:“怎麼這時候走了?它們向來是玩到日近黃昏才走的。”
鄭真木說着話的同時,臉色凝重朝周凡一擺手。
兩人後退到村子的邊緣,他們的眼睛一直警惕地看着稻田。
事出反常必有妖,對於鄭真木這麼謹慎的做法,周凡當然不會有任何的異議。
周凡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老狗,蹲着的老兄已經四肢站直,它的身軀微伏,定定看着稻田。
周凡見此心裡又是一緊,他再度擡眼看向平靜異常的稻田,稻田裡面或者真的存在什麼。
鄭真木沒有說話,他只是握緊了手中的長槍,他的經驗更爲豐富,他覺得不對勁。
老兄渾身一顫,狗嘴微翻,露出唯一一條虎牙,發出了低吠聲。
“老兄……”周凡喚了老狗一聲。
不過稻田那邊傳來‘沙沙’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有着什麼在稻田裡飛速竄動,那團東西竄到哪裡,哪裡的禾苗就被微微壓下或分開,它在不斷遊走發出一陣沙沙聲。
它的速度很快,擾得稻田沙沙作響,但它沒有跑出稻田,而是在稻田裡繞圈不斷跑着。
“這究竟是什麼?”周凡的視線隨着稻田裡的那東西移動而移動,他的聲音沒有任何的驚慌。
鄭真木沉聲道:“暫時還看不出來,但記住我跟你說的遇譎勿動,不要亂動。”
周凡點了點頭,他又看向老兄,低喝了老兄一聲,不讓老兄狂吠出聲,免得吸引了稻田那玩意的注意。
突地。
那東西在靠近道路的田邊停止了跑動。
這讓周凡兩人臉色一凝。
周凡已經抽出直刀,左手的符籙已經隨時準備貼在直刀上,鄭真木的動作也差不多。
日風微微吹來,吹得田邊的稻草人微微晃動,稻田之上形成一道弧形的金色漣漪,朝周凡他們這邊盪漾而來。
風撲面而來,帶着炎熱之意。
這風就像一道信號般,稻田裡那東西迅疾從稻田衝上了小道,朝周凡兩人撲來。
周凡眼瞳收縮,朝他們撲來的是渾身黑褐的野獸,一雙黃灰色的眼瞳,有些像體型放大的貓。
“是墨豹。”鄭真木大喝一聲,他手中的長槍已經搶先捅了出去。
墨豹就是豹子,而不是怪譎。
周凡腦海浮現這個想法的時候,他一個踏步,朝前方快步走去。
老兄已經離開原位,狂吠着朝墨豹衝去。
鄭真木的長槍先到,只是跑動着的墨豹前肢一蹬,硬生生在原地上側位,避開了銳利的槍尖。
周凡的刀朝墨豹的頭顱劈去,要是一刀劈中,這墨豹就要屍首分家了。
墨豹顧不上攻擊鄭真木,它反應極快豹頭一低。
最後周凡的刀橫劈而過,只是削中了它的一隻豹耳,豹耳飛在空中,帶着點點血滴。
老兄的口咬在了墨豹的後肢上。
墨豹發出痛苦的吼叫聲,它先是一腳將後肢的老兄甩飛,然後掃視一眼周凡兩人,轉身跑了,它跑起來一瘸一瘸的,但跑得卻不慢,很快竄進了稻田裡面,地上灑下滴滴血液,形成了一條血線。
“別讓它逃了。”鄭真木發出一聲笑,舉着長槍追了上去,他心中很爲興奮,豹皮可是值不少錢的。
“不要追。”周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想叫住鄭真木。
但鄭真木已經衝入稻田之內。
周凡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老兄,老兄已經迅速爬了起來。
周凡見到老狗沒事,他又看向正在稻田追逐墨豹的鄭真木,鄭真木頭也不轉大聲喊道:“周凡,快來。”
周凡沒有理他,他心中浮現一陣不祥的預感,而是低頭快速思索起來。
然後他很快想到,豹子爲什麼會無緣無故衝進稻田裡面?而且還是在稻田裡面亂轉亂撞,就像……一隻無頭蒼蠅!
它是被趕進稻田的!
周凡猛然擡頭大喊:“快出來,稻田裡可能有怪譎。”
‘怪譎’兩字讓鄭真木追逐豹子的狂熱之心迅速冷卻下來,他停下了腳步,扭頭就朝周凡這邊衝。
咻!
鄭真木背後的稻田裡,那隻墨豹被拋上稻田上空,它發出一聲哀嚎。
砰!
墨豹炸開,鮮血肉沫四散濺射,就像下了一場血雨。
血雨灑落在禾苗上,更灑落在鄭真木身上。
鄭真木臉上露出恐懼之色,他急速跑着一個踉蹌摔在稻田上,但是他不敢有絲毫的停留,連忙爬起來衝出了稻田。
衝出稻田的鄭真木的衣衫上染上了鮮血肉沫還夾帶着數根稻草,看起來既滑稽又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