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定居

窯洞本是西北地區的專屬建築,不過別的地方倒也不是沒有。

後山的窯洞便是如此,將小山底下掏空一些,然後以樹木將窯洞內簡單加固一下,最後再加上一面擋風雨的大門,這便是這個窯洞的建造過程了。

窯洞的特點就是簡單方便,秋收的時候活計非常的多,有幾天最忙的時候幾乎都是幹到半夜,有的人疲憊的都不想回家了。也是因爲這個原因,頭腦聰明的路由幾人便在這裡建了這個窯洞,幹完活以後在這裡簡單對付一宿,也省的後半夜回家打擾到其他人的休息。

“嗯,沈先生你們先在這裡收拾着,我回家看看有沒有什麼合用的東西,稍後給你們送過來。”路由打了聲招呼,然後也帶着兩個小弟離開了,窯洞這邊只留下了沈持重一家四口。

沈持重和江心二人相對一笑,領着兩個孩子進入了窯洞。

這裡雖然艱苦了一些,但相比於未知的流放之路,這裡無疑是天堂一般的存在,至少一家四口還能整整齊齊的,這便足以了。

窯洞最裡面是一排土炕,上面鋪着墊底的稻草和草蓆被褥,不過上面的草蓆被褥已經油的發黑了。雖然條件不允許,但江心還是有些隔應,於是將幾牀草蓆被褥捲到一邊,然後又從旁邊抱了些乾淨的稻草過來,在土炕上重新撲了一下,然後將沈良放在了稻草上面。

沈持重這邊也沒閒着,拿着水桶去不遠處的河邊打了幾桶水,將窯洞內的水缸填滿,然後從包袱裡拿出一塊布頭,沾了水開始擦拭起來。不管怎樣,還是要乾淨一些的。

沈佑平早就不知道上那去了,看起來似乎是來到一個新地方感到新奇,去旁邊玩去了吧。沈持重和江心二人都在忙着,也沒時間去管沈佑平去了那裡,反正左右是走不丟的。

土炕上的沈良再次甦醒過來,興許是剛剛大病一場加上年歲較低的原因,沈良現在感到自己相當的虛弱。

一睜眼,便看到沈持重和江心兩人忙忙碌碌的樣子,時間已經快到傍晚了,他們兩人現在正在笨手笨腳的生火做飯。好在沈持重是貧寒學子出身,江心小時候也在農莊裡住過一陣子,二人好歹將竈臺下的火給點燃了,用鐵鍋煮了一鍋雜菜湯,揹包裡的乾糧放在鍋邊上熱着。

“娘!你看這是什麼!”一個清亮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就看到沈佑平興沖沖的從外面跑進來,手裡拿着一根一米長的木棍,棍尖叉着一條一斤左右的鯉魚。

在京城的時候,沈家侍郎府上有一個小池塘,小時候的沈佑平相當淘氣,沒少帶着小夥伴下去抓魚,自然練就了一身不俗的抓魚本領,沒想到這一點倒成了現在的意外之喜。

“這樣吧,良哥兒大病初癒,身體還有些虛弱,咱們把這條魚燉了,給良哥兒補補身子。”江心對着沈持重提議道。

“嗯,可以。”沈持重點了點頭,然後向沈佑平要過來他的那把小匕首,剛剛捕魚用的木棍也是用這把匕首削出來的。

沈家這次流放所帶的東西並不多,除了一些糧食衣服以外,還有一些首飾銀票之類的東西藏在幾人身上,躲過了差役們的搜查。沈佑平身上帶着的這把匕首也是值錢的東西,刀鞘上有一塊藍色的寶石,必要的時候能換幾兩銀子保命,平時也能保護一家四口的安全。

沈家的晚飯簡單卻也豐盛,一大陶罐鯉魚野菜湯,四個人總共熱了三個雜糧餅子,這是四人這個月吃的最好的一頓了。

江心給沈良倒了一滿碗魚湯,喂着沈良喝了下去,魚湯暖暖的很舒心,沈良感覺自己好很多了。

雖然空間裡儲存着上千萬的食物,但現在卻是沒有一個好的藉口拿出來,再加上這具身體的歲數還小,沈良也就沒有將空間的事情透露出去。

“咳咳!”江心喂完沈良以後,沈持重輕輕咳嗽了一下,將另外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作爲一家之主,來到一個新的地方總要講上兩句的。

“我們就要生活在這裡了,有些話我要先對你們交代清楚。既然選擇了來到這裡,咱們以前的身份就再也不作數了,如果咱們之前的身份傳出去被官府知道的話,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以後我的身份就是一戶落魄書生沈重,平哥兒和良哥兒的名字也要改一下,就叫沈平和沈良。夫人你就叫沈江氏,左右也沒人會追問你的姓名。”

沈持重說完以後,另外三人整齊的點了點頭。

“除了以前的身份不能說,其他倒是也沒什麼注意的。不過咱們初來乍到,對於村子裡的人都不熟悉,所以除了路由暫時先別相信其他的人,一切都等以後熟絡了再說。”

“剩下也沒什麼好在意的了,以後等我想到了會陸續跟你們說。就這樣,先開飯吧!”

“哦!吃飯了!”沈佑平歡呼了一聲,然後拿起筷子夾向鯉魚的腹部,那裡是鯉魚身上刺最少的地方。江心也是夾了塊帶皮的魚腹肉,挑好了刺喂沈良吃,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久違的笑容。

“呦,沈先生已經吃上了啊?”門口突然傳來了一個粗礦的聲音,轉頭看過去,路由將一個獨輪車推了進來,然後從上面卸下來一袋一袋的東西。

路由一邊卸還一邊說,“剛纔我還擔心沈先生吃什麼呢,沒想到你們居然會生咱這土竈,這我也就放心了。這幾袋子是稻米,咱也不知道你們城裡人吃不吃的慣粟米,如果您吃的慣的話,這一石稻米能換一石半粟米呢!”

這個時候的一石是153斤,一石半粟米足夠沈持重一家吃兩個多月了,就是一石大米也夠他們吃50多天。

“你這……”看到路由卸下來的這些糧食,沈持重愣在了那裡。

“萍水相逢的,沒想到你能爲我做到這一步!恩公,請受沈某一拜!”沈持重緊跑到路由身邊,作勢就要跪下去。

“可不敢,可不敢啊!”路由急忙雙手扶住沈持重,因爲常年耕種的關係,路由的身材十分高大,力氣也遠超沈持重不知多少倍。路由的雙手就像鐵箍一樣,將沈持重直接拎了起來,使得他的膝蓋竟然碰不到地上。

“沈公高義,我等百姓無不敬仰,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而且今年是大豐之年,這點糧食值不了多錢,沈公萬不可行此大禮啊!”

“以後你也不要沈公沈先生的稱呼我了,如果瞧得起我一個流放罪官的話,你就稱呼我爲沈兄或者沈哥,我就稱呼你爲路兄弟,怎樣?”沈持重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情意真摯的對路由說道。

“那是再好不過的了!”路由連忙應了下來。

“那邊袋子裡是一些鋪蓋被褥,我都讓家裡的清洗乾淨了,如果沈大哥你們還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找我,到時候我帶沈大哥上鎮子裡去買。”路由留下了一句話,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繼續待下去的話,還不知道會受到沈家如何的感謝呢,所以路由先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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