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般的酒樓打砸鬧事,儘管場面鬧得很大,但充其量只是民間糾紛,官府只會就地平息糾紛,除非後果極爲嚴重或者苦主要求,不然都不至於鎖人前往官府什麼的。、、
然而,這會的肇事者是異邦人士,且涉及兩個國家的邦交,衙門捕快自然不會簡單處理了事。第一樓的老闆自然也不甘心,自己的酒樓白白被一羣異國蠻夷打砸,而毫無反應。
因爲這幾名吐蕃人穿着與漢國民衆極爲不同,行走在大街上,本就醒目,加上他們又是被官府捕快押往衙門,便引來有不少的漢國百姓,好奇跟隨探究。
不久,這件事情,鬧得衆人皆知。
杜樂他們就混在這些跟隨百姓的中間,一起走進了衙門裡。
今天,衙門值班的官員,姓文,名藝,原本是楚國時候的舊臣。但是,文藝在漢國建國初期,迅速歸順新國統治,並且經過努力,通過統計局的官員考覈,成爲一名正式的漢國官員。
漢國法令健全,少有訴訟。尚不知情的文藝,此時正坐在衙門大堂後,和幾位同僚喝茶閒聊,好不自在。
突然,一名衙差急急忙忙跑進來彙報情況,文藝一聽,頓時感到這第一樓的案情非同尋常,頗爲棘手。這第一樓的案情瞭然,麻煩的是涉案者的角色。
文藝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因爲他並不瞭解,漢國國主對吐蕃國的態度。他深知這件案件的複雜性。就在於關係到兩國的邦交,如果自己一時不慎,處理失當,說不定將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在文藝的印象中,吐蕃一直都是蠻夷之國。當年,齊國、晉國、楚國,三國互相征伐,無暇顧及其他,於是對吐蕃國,多是採取安撫政策。再加上。吐蕃國本來就擁有不下十萬的兵馬。值得三國如此對待。所以,在三國的驕縱之下,吐蕃人對待這三國,態度也是極爲桀驁不馴的。
可是。吐蕃短時間又無法直接威脅到三國。三國國主。多數是無視的。吐蕃人在三國犯罪,也往往不了了之。
對於吐蕃國而言,要不是有高昌國在前面吸引吐蕃國的注意。吐蕃國早就把主意打在這三國身上。
經過再三思考,文藝當下有了決定。一方面立即派人,把事情經過,向上級彙報,詢問上官,該如何處理這樁涉及吐蕃人的案件。另一方面,文藝再讓人在衙門外面宣佈,對案件進行公開的審理。如果出了問題,文藝也可以託言,案件是經過公開審理的。
押送這幾名吐蕃人的捕快隊伍,到達衙門不久。杜樂在王三安、王桂的保護下,混在人羣中,擠在衙門口裡聽審。
只見文藝正服端坐在主審官的席位上,正在問案。
得到允許的第一樓店小二第一個上前,依令如實向文藝稟告事情發生的經過。
杜樂站在人羣裡,對店小二的描述極爲認同,因爲他確實沒有多加片言隻字。當然,店小二描述的側重點,自然更多在於吐蕃人的無理取鬧。
然而,出乎杜樂意料的是,當店小二描述完畢後,文藝卻開始詢問吐蕃人,店小二的描述是否屬實。而吐蕃人不僅一言不發,態度還極爲不屑,不時冷哼一句。
“大膽,爾等蠻夷,竟敢藐視官府,馬上回答本官的問話。”文藝沒料到吐蕃人還真就在大庭廣衆之下給他下馬威,一時間讓他深覺極爲失威,這讓他惱羞成怒,漲紅了臉。但爲了不失公允,文藝壓下心中怒火,又提審了幾名看到整個案發經過的第一樓的客官,其中包括安凰和張毅,衆人描述皆大同小異,還有一些被吐蕃人砸爛的桌椅,碗盤,作爲物證。
這些人證物證,足以確認幾名吐蕃人的犯罪事實。文藝認爲證據充分,於是他拍了一下驚堂木,準備判決。
“爲何要抓我吐蕃國的人?”忽然間,一個巨大的聲音,在衙門門口處響起。這聲音中氣十足,響徹府衙,未見其人,先示其威。
離門口很近的杜樂等人,也有些吃驚,不由得轉頭一看。
卻見到門口擁擠的人羣,自發地讓開一個缺口,三名穿着吐蕃國服飾的人,大咧咧地走進來。他們態度惡劣,甚爲目中無人。
文藝見狀,微微一驚,但馬上就提醒自己恢復過來。這幾人竟然敢在自己管轄的府衙裡當庭咆哮,如不追究,自己官威何在?要傳出去,以後還如何服衆?就算是吐蕃人,也不能如此。文藝非常不滿,於是厲聲問道:“你等是何人?竟敢咆哮公堂,你等不知道這是大罪嗎?”
這三人裡,其中一名吐蕃人的服飾,與其他兩人不同,且戴着金色披肩,就連腰帶也與一般吐蕃人所戴的不一樣,看得出來,這人身份地位肯定不低,是有權勢的吐蕃頭領。杜樂認爲,他應該是吐蕃國的一名貴族。
聽見文藝的話,這名吐蕃貴族,不以爲然地笑了笑,說道:“我們是吐蕃人,你們漢國的律法,治不了我們。”
“放肆,只要你在漢國的領土,就要遵守漢國的律法!”文藝喝道。
衙門裡站成兩排的捕快,爲了壯大聲勢,頓時朝着吐蕃人齊聲呼喝道:“放肆!”
吐蕃貴族面不改色,依舊保持着那一副不爲所動的微笑,語氣卻極爲囂張,說道:“漢國狗官,莫要給你們國主惹事,我們吐蕃國,可不是齊晉這樣的小國,要跟我們過不去,連你們國主都還得掂量掂量纔好。”
作爲一名讀書人,文藝被這幫吐蕃蠻夷氣得憋紅了臉,怒道:“我漢國兵鋒。戰無不勝,豈是爾等可以與之相比!”
“那是漢軍沒有碰到吐蕃軍,要不然爲何你們國主不敢見我們吐蕃使團,還不是怕了我們吐蕃軍。”吐蕃貴族輕笑道。
“口出狂言!你究竟是什麼人?”文藝問道。
“聽好了,我就是吐蕃國的三王子,哈蘭。”吐蕃貴族擡起下巴,俯視着文藝,傲然答道。
哈蘭身份一揚,頓時在人羣中引起一片譁然,普通老百姓平日沒太接觸什麼皇室貴族。聽見對方身份赫然。自然議論紛紛。但是,大多數漢國百姓,對於吐蕃三王子的張揚,大多不喜。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只要在漢國犯法。就要受到漢國國法的嚴懲!”文藝見狀拍下驚堂木。使公堂上回歸肅靜,然後不予理會哈蘭的存在,繼續剛纔被打斷的進程。下達判決,說道:“根據人證物證顯示,這三名吐蕃人,在第一樓惡意打砸,造成第一樓損失嚴重,證據確鑿,惡意打砸罪名屬實。我依照漢國律法宣判,這三名吐蕃罪人,各受十次鞭刑,並全額賠償第一樓的經濟損失。來人啊,先執行鞭刑......用刑!”文藝語氣堅定,不容商量。
哈蘭沒想到自己堂堂吐蕃國的三王子的身份竟然還被人忽視,受不得周圍漢國百姓的指指點點,當下惱羞成怒,甩出了吐蕃國的官威,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與吐蕃三王子對抗。”說着,就要拔出腰間佩刀,奪人聲勢。
府衙兩旁的捕快見狀,馬上都紛紛拔出腰間的配刀,準備一旦對方動手,便上前迎敵。
站在哈蘭身旁一直沒有言語的其餘兩名吐蕃隨從,見狀連忙上前拉住哈蘭,制止他的衝動行爲。勸道:“漢國人習慣以多欺少,三王子小心莫上當!”
“如果你敢對吐蕃人處於鞭刑,那就是漢國對吐蕃國的挑釁!我以吐蕃國三王子的名義發誓,將會興兵討伐漢國,讓你們國主親自道歉!”哈蘭對着堂上的文藝威脅道。
文藝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吐蕃的三王子,竟然表現得如此瘋狂,敢在漢國領土上威脅一名漢國官員,一時沒反應過來。
沒等文藝答話,杜樂站出來,對着哈蘭說道:“你的話,真能代表整個吐蕃國嗎?”
哈蘭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文藝身上,倒沒料到會遇上個一名愣子,隨意走出一名漢國人,都敢用這幫以下犯上的態度對他說話。在吐蕃,哈蘭過慣了衆星拱月的日子,自是受不得這般恥辱,更是火冒三丈,怒道:“廢話!我不僅是吐蕃國王的兒子,還是吐蕃國使團的代表,我的話,就是吐蕃國王的話。只要這狗官敢打一鞭吐蕃人,那就是對吐蕃的嚴重挑釁!”
“好的,那你可以回去招兵買馬了,我們漢國接受你們吐蕃國的宣戰。”杜樂平靜地答道,但言語間滿是冷冷的諷刺意味。
被這番豪言壯語嚇到的,可不只是三王子哈蘭,文藝聞言,也是驚訝不已,馬上向杜樂問道:“你又是何人?”對文藝來說,今天的刺激不少啊,敢情眼前這個年輕人也不是個平凡角色,想自己這一年到頭,也沒一次性遇見這麼多大人物來着。
杜樂卻不像哈蘭這般大張旗鼓地宣示自己的身份,反而轉移了話題,微笑回望文藝,答道:“文大人,你此番判罰沒有錯,公正嚴明,處置恰當,你會得到朝廷的褒獎的。”說完,杜樂笑着帶王三安、王桂離去。
安凰、張毅做完證,見杜樂離開,也隨着離開。
杜樂的話,在人羣中引起更大的鬨動。沒有人知道杜樂是誰,衆人對着杜樂一行人的背影,又是一番指點猜測。今天這衙門,估計很快就會成爲第一樓說書人的熱點話題了。
文藝更犯糊塗了。難道這年輕人是朝廷派下來的高官?想到這,文藝冒出一身冷汗,幸好自己公平判決,不然頭上烏紗不保不止,這人要是回去上報朝廷,自己還得提着腦袋過日子了。
尋常情況,國主都被認爲是朝政繁忙,忙於修仙,整天待在皇宮裡的,所以文藝從杜樂丟下的話中,也只是猜測杜樂是朝廷暗訪的欽差什麼的。他可沒想到。杜樂竟就是漢國的國主。
就在文藝有些迷糊之際,他派去向上級彙報的人,正好回來了。漢國的相國,管政大人,親自下達指令,不管身份高低,任何外國人在漢國犯罪,都必須一律依漢律判處,與漢國平民同罪。
有更高級的人擔當着,文藝心中自然少了顧忌。得到消息後。不再有絲毫猶豫,當下命令庭上捕快執行鞭刑。不僅如此,如果吐蕃人不依判定交足賠償的話,參與打砸的吐蕃人。就要在牢房裡關着。直到交清爲止。如果一直冥頑不靈。長期未交罰款或者賠款的,他們就會成爲升格成爲漢國頑固不化的罪犯,押往礦場挖礦贖罪。
杵在公堂中央。卻沒被當一回事的吐蕃國三王子哈蘭,此時總算領悟到,自己魯莽衝動,似乎做了一件對吐蕃國不好的事情。但哈蘭又沒想明白,讓他心悸的感覺從何而來。
見到文藝,執意對打砸第一樓的幾名吐蕃人執行鞭刑,哈蘭自知勢不在己方,只能恨恨地看了一眼文藝,似將今日之恥刻於心頭。儘管哈蘭今日表現莽撞了,但這並不意味着,他是有勇無謀之士。他明白,此番帶來的隨從並不多,如果就此鬧翻,怕是根本無法與官府的捕快對抗。
哈蘭冷哼一句,不再多說一句,轉身帶着兩名隨從離開。他可不想看着吐蕃人,在他的面前受鞭刑處罰。但哈蘭心裡,已經開始醞釀一個復仇之計,以雪今日之恥。他要馬上回去,找吐蕃國使團的人商量,該如何利用這件事情,尋機向漢國的國主討公道,並且提出要求以作賠償。
儘管哈蘭的如意算盤打得忒響,但他卻犯了兵家大忌,不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如果他見過杜樂,並且認出剛纔公堂上與他頂撞的年輕人正是杜樂,漢國國主,估計就不會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再度與漢國結怨。
杜樂回到皇宮後,立即召來管政,令他馬上召齊百官,舉行朝會。
所有的漢國官員都已經習慣了,因爲國主的行蹤不定,這漢國百官朝會,是不定期舉行的。日常國事的處理,主要都是由國相管政審定並下達政令的。但是,一旦要百官朝會,幾乎每一次都代表着漢國即將出現大事。
於是,收到召集令的百官,沒有一人敢怠慢,紛紛急急忙忙地用各種方式,趕往皇宮大殿。
果然,當百官齊聚漢國皇宮大殿,就接到了一個讓他們無比震驚的朝令。
國主下令,對吐蕃國宣戰!頓時,大殿內,激起千層浪。
然而,立即就有不少的官員,站出來表示反對。他們反對的理由,不外乎是,此時漢國剛剛建國不久,根基不穩,正當養精蓄銳,修身養息之際,或者是剛剛結束戰亂,民心思安,此時若再度引發戰爭恐怕失去民心,於國不利等等。
這些漢國官員,紛紛從人口、糧食、經濟各個角度,想要向杜樂表明,與吐蕃國交戰的不利之處。不僅如此,一些漢國將領,還擔心與吐蕃國交戰,可能會造成雲州不穩。明國可能會趁機而入。
杜樂明白百官的顧慮,吐蕃國與漢國南部,有雪山間隔,有天險阻隔。可是,北方就不一樣了,可能就要直接面對吐蕃**隊的打擊。如果明**隊趁機聯合吐蕃國,兩線夾擊,漢國所面臨的危機,比現在就要大上許多。到時漢國所要耗費的軍力無力,更是不可估量。
這些穩坐朝廷的百官並不知今日之事,可杜樂卻明白,吐蕃國此番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與其處於被動防禦,倒不如先發制人,取得優勢,降服吐蕃,便不足以畏懼明國有可能與吐蕃狼狽爲奸了。
而且,這些百官陳列的憂慮之處,在杜樂看來,並不足以構成威脅。而百官之所以擔心,這是因爲他們不瞭解漢國的實力,不瞭解杜樂的底氣。
再加上杜樂想在吐蕃國內,建立一個基地,征伐之事,只不過遲早的決定,既然今日有了導火線,這一決定不可更改。但爲了服衆,杜樂繞開建立基地的打算,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粗略地告訴這幫官員:
“今天,吐蕃國三王子,正式向我宣戰,我也答應了他的宣戰。所以,兩國之間的戰爭,不可避免。你們與其擔心發生戰爭的不利影響,還不如想辦法,解決漢國吞併吐蕃國所面臨的行政問題。”杜樂按下百官的爭論,平靜地說道。
“出征的漢**隊,不需要太多,但我需要勇猛之士,助我佔領城池。另外,還需要一些官員,在我們漢國攻佔下吐蕃國後,負責管理新的城市。”杜樂繼續說道。
國主主意已決,漢國百官也不敢再加忤逆,只能停止勸阻,開始思考起,該如何抽調基層官員。而英勇善戰的將領們,則思考,能不能獲得出征的機會。
杜樂所想不同,他已經暗下決定,這一次出征,以蜘蛛機器爲主,漢**隊爲輔,儘可能快速地解決吐蕃國。百官的進言並非全無可取之處,長時間的戰爭必然是影響漢國的穩固的弊端。
這次朝會的決議和細節,很快就通過各級官府,迅速向漢國各地傳達開來。當然,在公告中,漢國朝廷強調,是吐蕃國三王子的囂張跋扈,主動向漢國宣戰,才引發這次戰爭,爲了保家衛國,漢國正式向吐蕃國應戰。
頓時,漢國全國上下民衆,皆對吐蕃國咬牙切齒。吐蕃人在漢國,成爲了人人辱罵的對象。
等到吐蕃國三王子得到這一消息的時候,正打算敲詐漢國的他,徹底地矇住了。
吐蕃使團到達漢國訪問,本意可不是爲了惹是生非的。他們是想要在佔領高昌國之前,穩住漢國,不讓漢國派兵支援高昌國。
沒想這一下子,吐蕃國三王子哈蘭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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