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一牀被子高高的疊起。
少年長手長腳,趴在被子上,身體還是趴在了炕上。
“趴好了!”
一聲輕喝,隨即就是一戒尺重重的砸了下去。
即使隔着一層布料,可南宮文軒還是痛的咬住嘴脣。
下手真重!
“不許咬嘴脣,我說過了,痛了可以叫出來。”蘇青青蹙眉。
叫出來?
南宮文軒哭笑不得的,外面都是自己的屬下,這樣關上門窗都已經讓人想入非非了,要是自己再叫出來……呵呵,這個將軍只怕也做到頭了。
“謝謝青青,我不疼。”南宮文軒擦了擦剛涌出的冷汗。
不疼?
啪!
重重的一下砸下去,比剛纔的動靜還大,砸在原來的位置,南宮文軒上半身挺了一下,差點兒從被子上滑下去。
南宮文軒咬緊了牙關,把頭埋在手臂裡,他說過的,認打認罰。
第三下,還是原來的位置,蘇青青下手極準。哪怕不用看,南宮文軒也知道,那處疊加的傷痕肯定腫了。
小丫頭果然還是有氣啊,這頓打真不冤枉。
一連五下都敲在同一處,南宮文軒的汗嘩嘩的流,他從不知道,原來戒尺打人也可以這麼痛。
第六下,蘇青青敲在了臀腿交界處,“呃…...”南宮文軒悶哼一聲,險些從被子上滑落。
“趴穩了,不許動!”蘇青青冷哼一聲,懲罰似的,在原來那處傷痕重重的砸了一下,比之當初那五下更狠。
“對不起。”南宮文軒聲音都抖了。
蘇青青卻不再爲難他,後面四下都敲在臀腿交接之處,長長的戒尺貫穿了雙腿,只五下疊加的痕跡,蘇青青打完,南宮文軒都沒能馬上起身。
婚姻是結兩姓之好,哪怕像是諸葛小白和餘青卓成親,都要雙方父母長輩同意,他私自做主求了陛下賜婚,又是因着私生子的身份惹得陛下憐惜,的確是對不起青青了。一想到青青那麼全心全意的對他,他卻用了這樣的手段,南宮文軒覺得自己實在是不應該了。
這頓打,是他辛苦求來的,卻也是爲了讓他安心的。
只十下戒尺,蘇青青卻不肯再打。
南宮文軒沒有起身,支起身子扭頭看她。“還有青山、青河和飯糰的那份。”他對不起的何止這幾個人,“還有晗叔、嬸子,和爺爺那一份。”他也不多說什麼,只平靜的看着她。
蘇青青同樣平靜的看着他,卻自然而然的明白了他的心意。
於是她說,“飯糰年紀小,他沒有權利打。爹孃肯定是一樣的心思,只做一次。”她揚起戒尺,“你趴穩了,每人五下,你還要認下二十下。”
蘇青青的二十下戒尺啊,她當了真,那是真的不好挨。
南宮文軒只稍微一動,身後都是絲絲拉拉的痛。他卻伸展了一下身體,重新趴好,肅穆道:“你開始吧。”
啪!
啪啪!
戒尺有節奏的響起,房間裡除了這響聲,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二十下戒尺打完,南宮文軒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軟軟的發貼在臉上,弱弱的看起來格外溫順。
“我叫大哥幫你治傷。”蘇青青起身,何嘗沒有幾分讓大哥驗傷的意思。
南宮文軒明知道她的心思,還是拽住了她的手。
“嗯?”打完了,蘇青青也心疼了,那眸子裡毫不掩飾的心痛。
南宮文軒痛的下半身都麻木了,握着她的小手貼在臉上,用溼漉漉的臉頰去蹭,像是個討人喜歡的小狗,溫順極了。
蘇青青一看他這樣,愈發的難受了。
“要不要喝水?”
南宮文軒眨眨眼睛,蘇青青就把溫水送到他嘴邊。
掏出帕子給他擦汗,像是怕碰疼了他似的,蘇青青小心翼翼的。
南宮文軒閉着眼睛,呼吸急促,顯然在忍痛。他突然道:“沒事兒,我皮糙肉厚的,你別這樣,青青,真的,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心疼。”即使痛的說話直抖,他還是極力在笑。
本就不忍心苛責他,蘇青青心軟的一塌糊塗。
“打過了,罰過了,是不是安心了。”這個將軍啊,到底有多沒有安全感,非得掙來這一頓打纔要安心。
南宮文軒被他說的不好意思。
是了,他是沒有安全感,誰讓他知道蘇家本就不是一般人,他若是不把握住了,別看皇帝賜婚,還真容易失去小丫頭。
可這話是斷然不能說出口的。
“若是打了這一頓還不能叫你消氣,那我脫了褲子讓你再打一頓。”他掙扎着起身,委屈道:“我知道你們家的規矩是要打在肉上的,剛剛的不作數,我們重新來過。”還真就旁若無人的去寬衣。
蘇青青這下可是真的心疼了。
“不疼了是不是?”她按住他,“你若是再鬧,我可是真的生氣了。”只這一句話,南宮文軒乖乖服軟了。“我也不是故意惹你,這不是怕你沒法交代嗎。”他委委屈屈的,哪裡有大將軍的豪邁,倒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說到底也是我做錯了事兒,青山和青河……”
“小妹都肯這樣待你了,我們還能說什麼?”門鎖自動打開,就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撥動。話音剛落,蘇家兄弟已經端着水盆和傷藥進來了。
“青山、青河。”南宮文軒紅着臉掙扎着起身。別看他之前在蘇青青面前放得下臉面,那是因爲自從當年兩人認識開始,再尷尬的事兒都面對過,漫說在她面前捱打了,在她面前他都被扒光了打過,有什麼難爲情的,這本就是他認定了一輩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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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面對這兩位舅兄,南宮文軒是真尷尬了。
蘇青山笑着擺擺手,蘇青青紅着臉出去了。
擦汗、上藥、換衣裳,都南宮文軒重新趴在炕上的時候,已經沒那麼難受了,就是這臉……始終燒的厲害。
蘇青青過來給南宮文軒送來西瓜,蘇青山卻拿出長子的威嚴數落她,“你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文軒讓你打,你就真打?”他哼了一聲,“沒輕沒重的,回頭讓文軒打回來。”
南宮文軒一聽他改了口不再叫大哥,心裡就已經跟喝了蜜似的,當即道:“本就是我的錯,青青已經很疼我了,青山……大哥,你就別說她了吧?”這一句大哥叫出口,他的臉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