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蘇家,南宮文軒一系列的命令就發佈出去。
“讓人去查查這個谷傢什麼來頭,查的仔細些,看看背後是不是有什麼人。”按照蘇青雨所說,這個谷家是因爲聽到了聖旨賜婚的事兒才冒出來的,就由不得南宮文軒大意。“京城那邊查查谷家那個新進的翰林谷長寧,讓外祖一家多費心。”
來人竟是蘇零,如今他掌控着南宮文軒所有的暗衛,深得南宮文軒的信任。他恭敬的應“是”,提醒道:“谷家和程家是表親,那程家……”南宮文軒之前是交代過的,要好好整治程家。
“程家暫時不要動。”南宮文軒一臉平靜,眸子裡卻翻滾着火氣。“谷家低調,不是說那位谷家小姐就住在縣城不遠處的谷家老宅嗎,讓人去查查。”
蘇青青鵪鶉似的坐在炕裡,聞言終於忍不住撩了一下眼睛。
南宮文軒把這一幕看在眼裡,嘴角翹了翹。
“聽說那谷家大小姐才貌雙全,正是二八年華,蘇零,你讓人上心些。”南宮文軒承認,他就是故意的。
蘇青青垂着頭,手中一塊繡布上針線翻飛,眼花繚亂的,那速度,哪怕是刺繡大師看了都要驚歎她小小年紀在刺繡上的功底。等南宮文軒吩咐完,那件衣裳上的翠竹已經繡好了。隨即又拿起一件衣裳,繼續繡。
南宮文軒偷瞄了她一眼,輕輕搖搖頭。他也沒說話,房間裡的氣氛有些沉悶,他拿起紙筆,似乎在猶豫着是否要給什麼人寫信。
筆尖落在紙上,發出輕微的響動,除此之外就是兩人低不可聞的呼吸聲。
南宮文軒終於寫好了信,看了一遍,卻最終燒燬了信件。輕輕嘆了口氣,一擡頭,就迎上蘇青青帶着幾分隱忍的眸子。
蘇青青有些無奈,有些委屈。
定親的事兒她並不清楚,雖然剛過來那會兒聽說過,卻也沒當回事兒,畢竟大哥說過,那個根本不作數,爹孃都沒有同意。可現如今,皇帝已經賜婚,谷家卻突然冒出來說不甘心,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可說到底,她的確是不知道這件事兒的,現在南宮文軒這樣,讓她很委屈。傻子都看得出來那傢伙生氣了,蘇青青知道問題所在,卻不知道怎麼勸。
她在想,如果我說“那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當時我剛出生我爹孃也沒同意”會不會好一點兒?可轉念一想,南宮文軒不是在跟她生氣,卻是因爲她,如果她真的那麼說了,估計那傢伙又會鬧了。
是,就是鬧,像是個小孩子似的無理取鬧。人前顯貴的南宮將軍,在她面前最是無賴,鬧鬧小孩子脾氣什麼的可是他的拿手好戲。
這樣一想,蘇青青心底裡的那點兒鬱結之氣也就散了。
於是,在南宮文軒抿着脣明確表示自己不滿的時候,蘇青青就平淡道:“別那樣看着我,你知道的,我也有氣。”小混蛋竟然讓人查那個谷家大小姐,還特意點出來,可不就是給自己添堵嗎。
南宮文軒沒想到蘇青青會是這樣的態度,他心裡憋悶,慪氣道:“你的未婚夫婿都要找上門了,你生的哪門子的氣?”他越想越是委屈,他和她相識那麼早,竟然還是被人捷足先登了,這讓他有一種挫敗感。
陷入愛情裡的男女,不是瘋子就是詩人,南宮文軒這會兒就是結合體。別看他平日裡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什麼事情都沉穩有度。可到底是第一次戀愛,也不過是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人,這賭氣的時候跟平常少年男女沒什麼差別。
還真是慪上了!
蘇青青哼了一聲,繼續穿針引線,“南宮文軒,你好歹一個大將軍,手底下幾萬人馬呢,你這樣丟不丟人!”她也生氣了,不準備慣着他了。
蘇青山他們在諸葛家坐席還沒有回來,家裡的下人也都過去忙着了,外面就一個守恩伺候着,沒有蘇青青的命令,人也不敢過來。蘇家這會兒,實際上就南宮文軒和蘇青青兩個人。
向來厚臉皮的南宮將軍,可不會被她這話給打擊到。相反,他還一臉無賴,乾脆往炕上一躺,氣鼓鼓的道:“不丟人不丟人。”他斬釘截鐵的聲音透着一股子委屈,“我媳婦都要讓人搶走了,我生氣有什麼丟人的!”谷長寧那個混蛋,你都翰林了,京都那麼多的姑娘你不要,死認什麼從小定下的親事,連谷家人勸你都不同意,你見過青青嗎,就這麼執着?
雖然南宮文軒承認,他的青青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可也不至於昏了頭。京都裡面什麼樣的姑娘沒有,谷長寧這麼做,不是故意給他難堪嗎?
皇帝都聖旨賜婚了,你這個時候卻跳出來,怕真要是有婚約,就連皇帝都不好說什麼。
南宮文軒越想越氣,谷長寧這麼做,不但是打了他們父子的臉面,更是把青青一家放在火上烤,明顯的目的不純。
南宮文軒氣的砸炕,鼻息咻咻。
噗呲……
蘇青青再也繃不住了,終於笑出聲兒來。堂堂的大將軍,像是個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樣無賴,也是夠了。
南宮文軒用實際行動昭示着自己的不爽,“哼!”他扭頭不看她,整個人卻被一股濃濃的氣勢所包裹,全身上下寫滿了四個字,“快來哄我!”
“南宮將軍,你羞不羞啊。”蘇青青輕笑,真是被他這幅樣子莫名萌到了。
南宮文軒乾脆翻身,眼不見爲淨。
蘇青青笑的更大聲兒了,“我說世子爺,您這樣若是被您的屬下看到,怕是要笑話的。”怎麼越大越能鬧騰呢?
蘇青青有時候懷疑,南宮文軒和楚懷鄉自幼失去母親,楚懷鄉那人直接,昏睡的時候甚至叫過她娘,那南宮文軒呢……似乎在她面前總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他不會也有戀母情節吧?
蘇青青笑的一臉怪異,滿目探究。
南宮文軒見她始終不說軟話,哼了一聲,乾脆滾到了炕梢,扯過被子矇住了自己,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進”的怨氣。
蘇青青:“……”這還真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