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氏特意好好梳洗了一番,就連額頭上的傷都用頭髮給遮住了。
“娘,您梳這樣的髮型真好看。”蘇小小笑嘻嘻地說。
“要不我再去收點兒雞蛋給先生帶去吧?”王氏有些忐忑地說。
蘇小小就道:“那行啊,不如拿點兒蘑菇過去吧!還有我上次買的點心,也拿兩包。小六,你捨得不?”
小傢伙趕緊點頭說:“恩恩,當然捨得啦,拿去吧。”
好在這只是啓蒙而已,因此不用拿拜師禮,只需要簡單地拿一些禮物,交個束脩就可以了。
王氏穿着自己最好的衣裳,上頭只有兩塊補丁,就提着籃子,拉着蘇小小一塊兒去了五里河村。
大福他們幾個今兒在家幹活都是心不在焉的,差點兒把要餵給小雞吃的碎米餵給了小豬。
王氏這邊兒剛提着籃子走到村口,結果迎面就碰上了蘇三貴!
“你們上哪兒去?”蘇三貴冷着臉問。
王氏的腿就是一軟,不過好在被蘇小小及時給扶住了。
“咱們都分家了,我們上哪兒去咋地還得向你彙報不成?”蘇小小順嘴說道。
“你個死丫頭,沒大沒小的,信不信我把你丟進河裡邊兒淹死?”
村口本就人來人往的,見有人欺負他們村兒的小仙姑,頓時就有人撒腳如飛地去找來了趙婆子。
趙婆子氣呼呼地趕來,結果就聽見蘇三貴正在指着王氏的鼻子罵。
“好你個小賤人,剛分家你就有錢送他們幾個野種去念書了?呵呵,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平時就跟隔壁柱子他爹眉來眼去的,這錢是不是他給你的?前兒我看見你還把人給請家去了,不錯啊,這麼多年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哪點兒好來……”
蘇三貴這話一出口,周圍正打算過來勸架的村民們頓時就譁然了。
“這不會是真的吧?天吶,王氏看起來挺老實本分的一個人啊,難怪之前她說要帶着孩子們單過。”
“原來如此啊,難怪她剛從蘇家搬出去的時候,柱子他家就那麼急巴巴地過去幫忙。”
“天吶,三貴咋能這麼說他媳婦呢?王氏是啥樣人咱們都知道的,柱子他爹那也是個本分的,你們可不能往人家身上潑髒水。”
“就是啊,再說了,大福他們幾個的眉眼長相,跟三貴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咋可能是野種?”
“要我說呀,這三貴就是看着老實,實際上他指不定是在外頭有人了呢。不然誰能連自己的親骨肉都往外頭趕?還親手害得王氏小產了,嘖嘖。”
趙婆子在人羣中氣得頭髮絲都快豎起來了,上去就拎着鞋底子照蘇三貴一頓拍。
“你個畜生,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混賬?我那兒媳婦是啥樣人我會不知道?你要是再敢在外頭胡咧咧,看我不打死你!”
蘇小小蹙眉,心說這幾天她總感覺猶如監視着自家,還以爲是那日在鎮上碰到的要把她抓走賣掉的人呢,沒想到竟然是蘇三貴。
不過也幸虧這段時間他都在自家周圍晃悠,才搞得那要綁架她的人沒敢動手吧?呵呵,還真是廢物利用上了。
“不管怎麼說,反正我就是不同意大福他們幾個去念書!娘,您不是不知道,供一個孩子唸書得花多少錢,就拿老四來說吧……”
“你給我閉嘴,人家現在都不跟你過了,你還管人家是不是讓孩子去念書?”趙婆子更來氣了。
“反正我不管,我是他們老子,他們就得聽我的。我說不準唸書,就不準唸書!家裡頭那老些地沒人侍弄,明日開始,讓大福他們幾個跟我一塊兒下地去。”
人羣中姜氏終於是受不了了,指着蘇三貴數落道:“好你個蘇三貴,你都把你媳婦給打小產了,如今竟然還不讓大福他們幾個去念書,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原本還當你是個孝子老好人呢,沒想到你竟然是個混的。”
“里正夫人說的對呀,這蘇三貴平時看起來挺好個人,咋對自家娃子這麼過分呢?孩子唸書是好事兒,又沒讓你拿錢。”
人們七嘴八舌地開始數落蘇三貴,然而蘇三貴仍舊梗着脖子說:“反正我就是不同意,有那個錢,還不如給我去買酒喝。唸書有啥用?就他們那個腦子,估計連個童生都考不上!”
那邊兒柱子已經帶着大福他們幾個跑過來了,結果幾個小子剛過來,就聽見他們親爹這麼不看好自己。
“爹真是太過分了。”大福沉着臉說。
“就是,這是咱們爹嗎?說他是咱們的殺父仇人估計都有人信。”二福道。
最後還是有人找來了里正,蘇三貴這才被柱子爹給拉走了。
“三貴兄弟,你怎麼說我我不管,可是你不能這麼糟蹋弟妹的名聲啊!她給你生兒育女,一輩子吃苦受累的不容易。再說了,我是去那邊給幫忙了,還是跟我家婆娘一塊兒去的,誰讓你不疼你自己媳婦和孩子們呢?我們當鄰居的都看不過去了。”柱子爹道。
蘇三貴平時也就窩裡橫,聽柱子爹這麼一說,他竟然無言以對,直接又跑到牆角蹲着去了。
看他那副慫樣,蘇小小忍不住哼唧出:“就這樣被你征服,切斷我所有退路……”
這一鬧騰就耽擱到了晌午,最後衆人都紛紛指責蘇三貴,他終於是不說話了。
趙婆子就拉着王氏的手說:“別搭理他,他就是個畜生。讓孩子們去念書是好事兒,銀錢如果不夠,娘這裡還有半吊錢。”
她說完就要回去給王氏拿錢,被蘇小小給攔住了。
“奶,您留着吧,畢竟四叔那邊兒還要用錢呢。”蘇小小說。
說完就拉着王氏,急匆匆地往五里河村趕。好在有從鎮上過來的牛車,剛好可以順道帶她們一程。
由於路途並不是很遠,所以人家竟然連錢都沒收。都是鄉里鄉親的,就那麼點兒路,那老漢也不好意思要錢不是?
下車之後,王氏對人家道了謝,這才領着蘇小小進了五里河村,找到了那傢俬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