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凝煙知道對方的意思，並不是說對她有意思，無論有沒有意思，這都是最佳的辦法。
手纖長如玉，掌心無一點老繭，漢默不經意呼吸加重了，伸出手托起這雙美得難以想象的手，而他粗重佈滿老繭的手顯得猶如玉器下老枯樁。
忍不住將手翻了過來，竟然連手指關節處的皺褶都少之又少……漢默擡起了頭，驚詫地看着面前這個特別的女人，她的皮膚出奇得好，好到在辦公室白熾燈下，好似珍珠一般白淨透亮，如果用飛行員那好於常人的視力細細看，能看到皮膚下若有若無的、正流淌着紅色血液的毛細血管。
漢默極爲捨不得，還是放下了手：“對不起！”
何凝煙卻平靜地迴應：“我的手看上去不象是拿槍的。”而漢默的手完全就是拿槍的，而且經常拿，並且還穩定持續地做體能鍛鍊。那些老繭不光是槍，還有槓鈴的。
漢默站了起來，走回到辦公桌後，按了下鈴：“叫醫生進來。”
一個軍醫走了進來，漢默命令：“幫她抽個血化驗一下。”
何凝煙配合地伸出胳膊：“o型血，除了特別熊貓型血型，關鍵時刻能用得上。”其實不光是她，其他隊友、整個休息區的人全部都是o型。
“還是化驗下好。”漢默雙手又相互合攏，坐在辦公椅上想着。
“爲什麼？”何凝煙問。
軍醫拿出試管來放在桌面：“畢竟你要上戰場，萬一能活着回來，能及時救。”
何凝菸嘴角微露笑意：“驗個血只需要一滴血，你這種試管足夠血常規了。”
軍醫知道這個女人不好糊弄，索性臉皮一厚：“是的，還要抽四管！”就是抽了，怎麼的？
何凝煙對着漢默說：“晚飯時幫我加一塊牛排。”
要牛排幹嘛？哦，就這點血，還要加餐補補身體？
漢默想了想，答應了：“可以！”
紮上橡皮筋，看着這細細的胳膊，軍醫找了會兒後，只有用手拍。連拍了好幾下，拍的地方立即就紅了。
漢默看着他，目光帶着責問，軍醫連忙解釋：“血管太細，找不到。”
何凝煙換了條手臂：“那就右手吧，那裡血管粗一點。”
如果是慣用右手，那麼右胳膊會比左胳膊的血管粗點。可紮上皮筋後，對着細若兒童的手臂，軍醫頭都疼了，這輩子沒看到過成年人裡有那麼細的胳膊、那麼細的血管，他服務對象都是血管如同蚯蚓一般粗的軍人。
連拍了好幾下，血管都看得到了，就是細了點，軍醫沒敢扎針。何凝煙火了，伸出手：“針頭給我！”
軍醫目光投向漢默，何凝煙已經搶了過去，對着血管紮了進去，沒個好氣地說：“抽吧！”
漢默坐在那裡，嘴角微翹着，看着鮮血汩汩流入每個試管。
軍醫抽完血，拔出針頭，壓上一團棉花。何凝煙用手指壓着棉花，極爲不滿問：“我現在可以走了嗎？是不是還要做個b超、核磁共振、甚至接着活體解剖？”
“你還不能走，當然留下不是爲了活體解剖，而是我還有點問題。”漢默對着軍醫說：“馬上去做。”
軍醫將試管拿起來，舉起一支對着燈光晃了晃，就立即說：“確實是o型血。”隨後離開了。老子經驗是豐富的，可只針對於部隊。
裝出不高興的樣子，也沒能讓漢默結束今天的盤問。那也只有打起精神來，繼續應對！
看着何凝煙露在外面的半條胳膊，漢默眼睛都挪不開了，也很直接：“你的皮膚是我見到過最好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不會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不是人工的，還有那麼好的皮膚。”
不光是血管、就連汗毛都看不大清楚。
有可能就是人工的，艾倫將她的皮膚變得那麼好，取消了她的設定，很難說其他管理員會對她又做了些什麼。
“人都會老的，再說機器人不會看在我皮膚好的份上饒了我。”何凝煙淡淡地迴應：“所以懷疑我是機器人？”
漢默的話讓她大吃一驚：“已經有了高仿真的機器人，金屬探測儀都探測不出。x光透視，都能看得到全套的內臟、大腦，和人類無異。除了驗血和活體檢查之外，還真沒其他辦法。”
似曾相識的感覺來了，何凝煙試探地問：“你女兒發明出來的？”
漢默放下手，長長嘆氣：“看來你偷聽到的還真不少。是的，她是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的科學家，但這天賦也害了她。”
這感覺又來了，要不是漢默完全是白種人的臉，而創造金的女科學家是黃種人，還真以爲……
何凝煙微微揚眉：“現在還需要把她救出來嗎？”
軍方破門而入，一整隊訓練有素的海軍陸戰隊衝進去，用槍指着漢默的腦袋，這好象不是他女兒心甘情願爲軍方賣命的前奏。
現在軍方的人少之又少，不要說海軍陸戰隊，可能整個軍方、外加半個人類都死在機器人的槍口下，每個人都自命不保，還管一個得了榮譽勳章的上尉帶着人去接女兒？
最重要的是，如果漢默需要他們去救女兒，就不會把他們送去戰場。現在的軍方比機器人好對付，而漢默比軍方好對付，實在不行就……
別怪她心狠手辣，這個世界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實的，哪怕是真實的，五個隊友的命，比漢默重要。
漢默表情雖然很平靜，沒有多大變化，但哪怕只有一點點變化，何凝煙也能敏銳的捕捉到。當領航員確實需要經驗和悟性！
當捕捉到了，何凝煙知道這事有戲，就低下頭，目光投向別處。
漢默看着好似什麼都沒說的何凝煙，想了想按下鈴：“送何小姐回去！”
一個士兵走了進來，何凝煙根本連招呼都沒打，轉身就走。出去的時候將壓在胳膊上的棉花取下來，扔在走廊上的垃圾箱內。
士兵看着她將袖子翻下來，遮住了那一節玉一般的胳膊。幸福地想着，上尉這個老單身漢指不定真要脫單了，戀愛的人心情就會好，上尉心情好，大家都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