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兵出完牌後,到旁邊去倒點飲料,看了看窗外的院子後,就愣住了:“上尉,何小姐好象在院子裡跑,難道是機器人罰她跑步嗎?”
“胡說八道些什麼?”漢默站起來看,怎麼真的在院子裡跑呀?
何凝煙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當終於再也跑不動後,癱坐在地上……
“故意將你們塑造得儘可能接近尋常人……我不知道他的本意是什麼,但他掌握很強的生物技術……我想,改造人應該合適這個稱謂……”
她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麼?
身邊傳來了腳步聲,比一般人沉重,她知道是誰。
奧茲的身影擋住了照在她身上的陽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還不知道。”
“不,用不着道歉。”她氣喘吁吁着,汗滴從額頭、鼻翼一滴滴往下滴落:“謝謝你沒和別人說。”
如果是漢默那一方的人,得知她和她的隊友情況,不光只是不信任,甚至會產生象對機器人一般的敵意。
奧茲蹲了下來,伸出了手。
她將手放在了奧茲的手裡,奧茲站起來的同時,將她扶了起來。
奧茲看着她的手:“真的很美,爲什麼要塑造得那麼漂亮?”
何凝煙心中一動:“你喜歡美的事物?”
“是的。”奧茲火紅的眼睛轉對着她的臉:“我們的身份不是由我們所決定的,當我對外界有反應時,知道我是機器人。如果在以前,機器人只是人類的奴隸,是破銅爛鐵。而此時外面人類正在被機器人屠殺,或許當個機器人並不是那麼差。”
原本有點好笑的話,可此時此刻卻笑不出來。人類確實在被屠殺,此時人類已經死了多少了?五億、還是十億?血流成河,滿山滿海的屍體。
“何!”漢默已經走到大約幾十米遠處,喊了一聲後,快步跑了過來。看了看奧茲後,問她:“沒事吧?”
何凝煙搖了搖頭,手從奧茲的手裡放下,臉色相當難看。
漢默看着奧茲:“你對她說了什麼?”何凝煙從來沒有這樣過。
奧茲沒有沒有回答,站在那裡沉默不語。
漢默勾住了何凝煙的肩膀,摟着她,兩人往樓裡去。而奧茲站在原地一動都不動,靜靜地看着。
漢默輕聲安慰:“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你給自己的壓力實在太大了,經過那麼多年,我發現有時應該學會放鬆。”
但何凝煙還是沒有說話,漢默微微嘆氣後,轉過身,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
何凝煙沒掙扎,她只感到好累,真的好累。她需要一個依靠,哪怕這個依靠很快就會失去,哪怕如同水面上的一根稻草。臉貼在了漢默寬闊的肩膀上,她看到的是,奧茲在遠處依舊站在那裡,看着他們。
她什麼都不想去想,不想思考,閉上了眼睛,暫時在漢默的懷中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當漢默帶着何凝煙回到房間,房間已經被其他人自覺地空出來了。桌子上放着一個放着食物的餐盤,午飯幫她留下來了。
“吃吧,已經涼了。”漢默坐在她身邊,陪着她。
何凝煙拿起叉子,開始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雖然如鯁在喉,但她早就習慣哪怕心情再不好,東西再難吃,也能吃下去。
看着這個大約比自己女兒還小二歲的女孩子,漢默感覺到心疼,她揹負了太多的壓力,或許比任何人都要多。她總是不表現出來,默默承受,可人總會有臨界點,會承受不住的。
吃完了,何凝煙坐在那裡,很是安靜地坐着。直到漢默將她手裡的叉子拿下來,才發覺自己又發愣了。可剛纔想了什麼,卻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你累了,睡一會兒吧。”漢默拉着她到牀邊,讓她躺下後,還幫她脫了鞋子,蓋上了被子。
她真的累了,是應該好好睡一覺。漢默伸出手,象慈父一般,在她額頭、頭頂上輕撫着。
“怎麼不閉上眼睛,難道要象小時候的珍妮那樣,講個故事才肯睡?”
她搖了搖頭,終於笑了笑,笑得如此疲憊。
漢默問:“你小時候睡覺,你父母唱歌、講故事嗎?”
何凝煙回答:“我不知道父母是誰!”不光不知道,就連自己的童年都沒多少記憶,有時隱隱記得好似在什麼地方讀書、生活。不光她這樣,休息區的其他人也是這樣。
“可憐的小東西,睡吧,我會一直在這裡的。”漢默就坐在牀邊,陪伴着她。
她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槍聲將她驚醒,她猛地坐了起來。
窗外的天已經呈藍黑色、夜晚即將來臨。漢默已經離開,房間裡其他三個女人正在瞭望着窗外。
“怎麼回事?”何凝煙翻身下了牀。
加西婭怯生地說:“一些兵想找到主機……”
何凝煙頓時就炸了:“幾個人,漢默參與了沒有?”
加西婭:“我們離開時漢默上尉一直勸着,大約六個。剛纔漢默上尉去漢默博士那裡,他們動手了。”就是說漢默一半的人。
何凝煙頓時倒吸涼氣,她就這樣一個鬆懈,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跟我說?”穿上鞋子就往外去。
加西婭帶着幾分委屈:“是漢默上尉叫我們不要打擾你的,他會去處理。”
結果處理成這個樣子!這些大兵,雖然有自私的,也有自傲、榮譽感強的,他們都想着趁着這個時候象大片裡的英雄一般,扭轉人類劣勢,消滅所有機器人,成爲人類的新起點。
何凝煙打開門,就看到有二個機器人已經站在門口,堵着門。看到她後,擡起了手:“請回到房間!”
何凝煙擡了擡眉,退回到房間,關上門。轉而就走到窗口那裡,往外看了看,窗外沒機器人。
剛一條腿跨出去,就聽到樓上有機器人的聲音傳下來:“也不準爬窗,請回到房間裡去。”
何凝煙擡起頭,看到二個機器人正端着槍,對準着她的腦袋。於是擠出點笑容:“嗨,能不能讓我見見奧茲、或者漢默博士、漢默上尉也行。再不行,我能不能和其他人在一起?”
機器人用硬邦邦的聲音回覆:“你必須呆在房間裡。”
“現在可以從房間裡出來了。”奧茲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帶着二個機器人,一步步不慌不忙走到窗口,看着何凝煙:“你還想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