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比爾再次醒來的時候,鼻尖聞到的是野花的香味,遠處是潺潺的滄瀾河的流水聲,這點他不會聽錯,二十多年來日日夜夜的聲音早已刻入他的骨髓。第一個反應是地面好涼,有點潮溼,第二個反應就是:不對,我被人綁了!
他猛的睜開眼睛,一個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第一時間打量周圍的環境,看是不是安全。接着他就瞳孔緊縮,因爲他看到,那個打暈自己的年輕人正在不遠處站着。
比爾是個聰明的人,他第一時間不是報仇或者責問,而是逃跑。
因爲他斷定自己不是這個神秘年輕人的對手,這一點,是他的直覺告訴他的,而且直覺還告訴他,不遠處這個英俊沉默的年輕男子,是個極度危險的人。極度極度危險。
他腳下一動,就要悄悄的離開。
“我要是你,我就不會隨便逃跑。”在他腳下剛動時,那個男人的聲音淡淡的飄了過來。
比爾牧師腳步擡到空中,又落了下來,他鼓起勇氣問道:“閣下是什麼人?我們素未謀面,從來不認識。更談不上什麼仇恨。閣下是不是找錯人了?”比爾壓制着恐懼和不安沉着的說道。眼睛卻在那人身上掃來掃去。可是怎麼看這個人自己都沒一點印象。
他很年輕,穿着一身類似於魔法師學徒的裝束。但是身材孔武有力,線條硬朗。顯然習過武。雖然個子雖然不高,但是卻給人無言的壓迫感。
“你放心,我和你沒有仇,只是請你來主持一下葬禮而已。”那個沉默的年輕人說道。
比爾這才注意到,在年輕人面前,是一座低矮的墳墓,看墳墓上新鮮的泥土和石塊,顯然是剛剛堆砌的。比爾心裡一鬆,語氣稍稍緩和了些道:“原來閣下請我來是爲了主持葬禮,只是閣下好言相請就是了,女神慈悲,我難道還會推拒不成?”
他一邊說着,一邊向年輕人走去。來到墳墓前站定。
“請吧,牧師閣下,安妮一生都十分虔誠的信仰光明女神,她希望在她死後,能夠有神殿的高貴的牧師來主持她的葬禮。”
“安妮,你是說那個骯髒的*?”比爾吃驚的道。
那年輕人卻陡然轉過身盯着比爾,目光中透露着深沉的悲哀,只聽他一字一句的道:“安妮一生都沒有停止過向神殿交納供物,她對光明女神的信仰誠可感天。而你這個吃着她供奉女神糧食的所謂神的僕人。卻對一個信徒的出身耿耿於懷。女神不是說‘只要信仰她的就必得救’嗎?那麼你這個神的僕人,有何資格說一個信徒是骯髒的。在我心裡,她要比你乾淨一萬倍。”
“你……”比爾氣的渾身發抖,指着年輕人就想罵回去。但是半響之後,他平靜了下來。
“是的,你說的沒錯,我不該這樣評價安妮,她的確是迦南城裡少有的虔誠的信徒。雖然她從事那種職業,大祭司不允許她進入神殿祈禱。但是每個月,她都會來神殿貢獻供物,風雨無阻。安妮是個很可憐的女人。神憐世人。你說的對,只要信奉女神的都將得到拯救,不論她是什麼出身從事什麼職業,在女神的目光下,人人都是平等的。我這就給安妮主持葬禮!”
比爾這一番話說來,年輕人稍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只是緩緩點頭。退開一步讓出了墳前的位置。
比爾站在安妮那簡陋的墳前,新鮮的泥土還夾雜着幾顆殘葉,他靜穆的站着,開始唸誦禱文。
“當跑的路你已經跑過了,所信的道你已經守住了。你本來就是這地上的客旅,如今要歸於你所屬之天家,在神的懷抱中享受永遠的安息......”
比爾緩慢而肅穆的念着悼詞,隨着他的聲音,一點一點的白色光電從虛空中落下,在安妮的墳墓前覆蓋了一層,遠遠看去,就像是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雪。蟲鳴鳥叫、河水潺潺,美麗的景色裡卻帶着沉重的哀痛。
“安妮,死亡並不是結束,肉體歸於塵土,靈魂的歸處在天國,去吧,女神會原諒你所有的錯。”隨着比爾悼詞的結束,安妮的墳墓上,白光閃爍,一道虛影從安妮的墳墓中飛出來,徐徐上升,似乎就要離開這個世界。
那虛影,跟生前的安妮十分相像,只是,虛影中的安妮卻閉着眼睛,臉上是茫然的表情。就好像失去了靈魂一般。
安妮的靈魂徐徐上升,上面的天空打開了一個虛擬的光門,那是人眼看不到的天使之門,天國之門。那門中飛出兩隻美麗的泛着白光的小天使,她們撒着美麗的花瓣,迎接着安妮靈魂的上升。
比爾看着那光門,驚喜的道:“是兩翼天使,沒想到安妮的靈魂這麼純淨,信仰這麼虔誠。”
可是,就在安妮的靈魂就要進入到光門中時,一道白色的匹練一般的刀光從光門上猛然劃過,刀光凜冽,殺意凜然。光門和那兩個小天使眨眼間便被轟成碎片。化作漫天光電消散在空中。
“你在幹什麼?”比爾驚怒的責問。
在旁邊,一臉冷漠的年輕人正將刀身放入刀鞘裡。
“雖然我不介意安妮的信仰,但是安妮的靈魂是屬於她自己的,我可不想安妮的靈魂成爲光明女神那個婊子的養料。”年輕人平靜的說道,一邊伸出手去,默唸了幾句咒語。
“嗡嗡~~”奇怪的能量波動在天空中盪漾開來,天空中處於茫然之中的安妮,身體四周忽然出現許多綠色的光芒,綠色光芒把安妮的靈魂包裹其中。安妮臉上漸漸露出了安詳的神態,然後身體越來越淡,最後消散在空中。
一旁的比爾吃驚的道:“這是安魂術?這是神術,只有神的牧師纔會。你如何學會的?”
年輕人看着安妮的靈魂完全消散了,嘆息着道:“安妮,女神會原諒你的。”
說完,他才淡淡的笑:“神術?可笑!”
【抱歉,昨天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