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聽不清並不代表着紀巖也聽不清,長時間飲食上都用的是黃金靈泉,五感比一般人更要敏銳,這些聲音在她聽起來完全不成問題。
紀巖背對着這些人所在的就餐廳,面前放着報紙故事會,看似低頭認真的看,實際上卻把一字一句聽的相當清楚。
“……真沒想到,這裡的骨頭湯這麼好喝,又濃又鮮,我剛喝第一口都震着了。”
“不光是湯好,這菜也鮮亮,咬一口滿嘴的清香綠汁兒,就跟老家地裡新摘來炒的一樣感覺,甚至還要更好些。”
“我覺着這周圍的飯館哪家都沒這味兒正,這次算是沒白來。”
“是啊,我剛開始聽他們說這裡飯菜好吃也有點兒不相信,這回算是見識着了,還真是不錯,以後再出來吃飯就定他家了。”
“哎哎,你們瞅見沒,剛進門口那坐着的女孩兒就是紀巖,那軍訓叫特部大隊長專門單獨叫出來說話的女生,難道出名,長的可真叫個漂亮啊,那皮膚,那氣質,真是絕了!”
“得了吧,你就瞅了一眼就能瞅這麼仔細,又長相又氣質的能不這麼誇張嗎?”
“我哪誇張了,要是不信你問問他們,再不等會兒你找機會自己瞅去,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切,還不相信,我這眼睛可是5。1的視力,當我是你啊,四百多度的大近視。”
“都別爭了,她當然是長的好了,要不漂亮能讓人大隊長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承認是自己女朋友嗎,也不尋思尋思,這樣的女生就是醜能醜到哪裡去?”
“原先學校裡不是有人還傳她是小三兒嗎,現在這麼看完全是謠言了,人不光長的盤兒亮條順,這做菜的手藝也特好,這樣的女生就是當老婆都搶着有人要,幹嘛還發那個賤去插足別人呢,要叫我我也不幹哪。”
“那是你的想法,這世上長的好有手藝的給人當小三兒的可有的是呢,這個你還真就不能一概而論,只能說是這個紀巖沒有而已。”
“也不知道是誰傳的哈,那真是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連名字都給說出來了,之前我還就當是真的,鬧了半天是造謠啊,你們說這扯不扯啊。”
“那扯什麼,還不就是看你家長的好,又找了個有能耐的男朋友,心生嫉妒唄。要我說,這造謠的肯定是個女生,就女生嫉妒心才這麼重。”
“哎,可別一杆子打翻一條船哈,說就說唄,不能歧視女生哈?”
“是啊,我們女生怎麼就嫉妒心重了,來,咱們好好說清楚了?”
……
從飯菜味兒好再到男女平等,話題由關注再到無用,紀巖也收回了心神,從這些人話裡話外可以聽出來,簡勳的那番澄清之舉有了效果,他的身份擺在那兒了,這樣的人想也知道不肖於說這樣的謊,現在看起來,當時叫上學校裡的人一起過來的決定是相當正確的,要不然光憑她自己去消除那些謠言,可能會相當的麻煩費工夫,全然沒有這樣的利索效果好。
至於飯菜被認可這點,紀巖倒是不覺着奇怪,小飯館也經營了那麼長時間了,她可是相當清楚大衆的口味,加上食材也是格外的給力,完全應證了那句話:不吃不知道,吃過嚇一跳。
生意清冷只是知名度不夠,這點完全可以用時間來彌補。其實今天這樣的情形也不能說是偶然,這也是這一週人氣的積累體現,說明之前過來爲數不多吃飯的人在回去以後都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事實也證明紀巖的推斷並沒有錯,除了這十幾個人之外,隨後又來了幾撥客人,都是回頭客帶過來的人,中午做的這些飯菜幾乎都用掉了。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了晚飯時間,一撥接一撥的人來,陳雲先前還挺興奮,隨着上的人越來越多,光顧着招呼了,都沒時間再去想其他的了。
直到晚上八點鐘營業結束,送走了最後一撥客人,陳雲長長的吐了口氣,跟紀巖感嘆道:“要是每天的生意都這樣好,那我情願比這再累些。”清閒一週了,她都快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光拿工資不幹活總不是那麼回事兒,現在這一忙,倒是對誰都好。
紀巖輕笑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等到時候真正忙起來我怕你都得累怕了。”小飯館每天營業額瘋漲那陣兒,鳳萍過來幫忙的都累的哭爹叫娘,真正店裡乾的可想而知了得忙成什麼樣兒了,簡直就是飛轉的陀螺,幾乎沒一會兒停下來。
這裡的規模則要更大,周圍環境客流也非四中可比,生意冷淡只是暫時,真正紅火起來,光憑她們倆個人那是遠遠不夠的,增加人手那是遲早的事。
陳雲道:“累我倒是不怕,比這更辛苦的工作我也做過,唯一擔心的就是沒生意。”整天的也見不着個人影兒,當是想起來都覺着頭疼鬧心,真不想再回去了。
“放心吧,往後生意只會越來越好的。”今天這已經是初露頭角了,就是想要再清冷可能性都不大。
“越忙才越好呢。”陳雲略顯靦腆的笑了笑。
兩個人收拾了衛生,跟着關了門回了學校。
這一週大部分時間紀巖都放在了飯館,宿舍裡也就是是晚上回來睡個覺,就是跟洪欣然、張宇她們交流說話都少了很多,另外兩個那就更加不用說了,幾乎連打照面兒的機會都沒有。
自打簡勳親口發出證明之後,學校裡對紀巖的謠言中傷就全都消停了,之前還對她這樣那樣目光的學生也都覺着不太好意思,見着她時的視線不自覺的都帶着躲躲閃閃,不用她本人多說什麼自己都帶着心虛。
同這些人比起來,真正的始作甬者表現的就顯得過於表靜了。即使紀曉霄沒有親口承認,但是宿舍裡的人也都心知肚明,那天她都能當着幾個人的面兒把王亦凡這個表姐扯出來,也就不愁會跟其他人編造這件事。
像是這種情況,簡勳這當事人都出面澄清了,證實沒有所謂的未婚妻之說,紀曉霄要是稍微抱着緩和關係的心思,那就該主動的跟紀巖說聲對不起,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地,事實擺在面前,那就是不想收回那些話都不好使了,隨便找個藉口說聲都是誤會,至少明面上過的去,或許還能落個爽快名聲,讓人高看一眼。
聰明點兒的人可能都會這麼做,可惜的是紀曉霄不在此行列。要說她不聰明吧,那腦子轉的也是挺快,鬼道兒是比誰都多,光是造個謠就能把紀巖給整了。說她聰明吧,又沒把這件事擺明白,能惹事兒卻不能安排事兒。
讓人覺着她這個有些琢磨不透的是表現出來的態度,現在這情勢已經反轉了,學校裡再沒人說紀巖的壞話了,充斥的盡是對造謠者的不屑和謾罵,可她卻當沒聽見一樣,跟個沒事兒人似的,非但沒見半點不好意思,還大大方方的該說說,該笑笑。
紀巖和陳雲兩個人將從飯館回到宿舍,屁股還沒等到坐穩,紀曉霄就打從外面端了臉盆洗完漱進來,衝着剛好擡頭看過來的紀巖就張開了笑臉道:“忙活完回來了啊,生意挺好吧?”
紀巖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反應過來確實在和自己說話呢,緊跟着回了句:“啊,是挺好。”
不光是她感到意外,宿舍裡其他人也都覺着這可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打算着要拋棄前嫌,從頭再來嗎這是?
紀曉霄就像是沒看見衆人的驚訝疑惑,打完了招呼就特從容的拿起了她瓶瓶缺罐罐開始睡前的皮膚保養,對投過來的帶有揣測的視線混然不知一樣。
這有一就會有二,當天晚上這回招呼後,隨後的幾天紀曉霄跟紀巖見面也依舊是笑臉迎人,完全看不出之前還罵人家是第三者插足的不屑勁兒呢。
這種反應可真是叫人看不透,逮了個時間趁她不在宿舍,幾個人就湊一起研究這件事,可再研究也沒能研究出個結果,誰又不是某種寄生動物還能鑽進她肚子裡去看看。
這些人裡頭也就孟涵涵跟紀曉霄走的近些,洪欣然就提議從她身上動動腦筋,興許能挖出點兒什麼有用的消息。可等到真的旁敲側擊的時候,孟涵涵也直報怨紀曉霄沒把她當朋友,什麼話都不跟她說,這件事她也是挺迷糊的,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真是想也想了,問也問,都弄不清楚結果,幾個人也就歇了心思,紀巖也說這事兒用不着太去關注,紀曉霄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打招呼那就打,說話那就說,表面上的功夫誰都能做,私底下不當真不深交也就完了。
這並不是個例,生活中隨處可見這樣的相處方式,只把她當成認識的陌生人就好,完全沒必要浪費時間去琢磨個不怎麼相干的人,因爲根本就不值得。
骨子裡紀巖並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紀曉霄散佈了那些謠言,雖然對她造成了一些困擾,可到底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光是簡勳那番話也足夠打臉的了,學校裡的人反過來謾罵的人也不少,讓她也嚐嚐這種心情也就算了,並沒有打算再去報復什麼的,這也算是息事寧人態度的一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