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胸口劇烈起伏,“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婦人!”
顧嬈笑容得體。
“過獎了。”
溫暖,“……”
第一次遇到這麼難纏的人,真以爲自己是在誇她了嗎?
臭不要臉!
兒子在這裡的時候,她還顧慮一下,等兒子走了,她對顧嬈的厭惡便毫不掩飾。
“我們家不歡迎你,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
顧嬈眉梢一挑。
“是你一個人不歡迎我。”
“叔叔挺歡迎我的,而且,我跟顧無非之前就是朋友,現在親上加親,他也很歡迎我。”
溫暖捂着自己的胸口。
“這裡是我家,我不歡迎你,你就休想再踏入一步!”
“他們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是我的兒子,你說他們會聽誰的話,站在誰那邊?”
“我勸你還是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顧嬈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茶。
“如果真如你所說,他們都聽話你的,你不歡迎我,他們也就不歡迎我,你就不會這麼惱羞成怒了。”
她的話戳到了溫暖的痛楚。
“你膽敢跟我作對?”
顧嬈目光不卑不亢地與之相對。
“我從來不主動招惹誰,但若有人主動招惹我,我也不會做任人欺凌拿捏的軟柿子。”
溫暖冷笑一聲。
“你知道我是誰嗎?”
顧嬈笑意不達眼底。
“原本是不知道的。”
“但不巧的是,上次你給你父親寫信,阻止他插手我丈夫的案子,還我丈夫一個清白的時候,我恰好在場。”
“我實在想不通,我和相公與你素不相識,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那般想置我們於死地?”
溫暖眼底飛快地劃過一道心虛,卻不知想到了什麼,那抹心虛被憤怒和不甘取代。
“我不喜歡你們,自然見不得你們好過,不希望我父親插手幫助你們,有什麼錯嗎?”
顧嬈直直地盯着溫暖的臉。
“吳忠的死,羅氏的自首,處處透露着蹊蹺,再加上你上次那封‘及時’的信,讓我不得不懷疑,想要陷害我們的人是你。”
溫暖譏諷一笑。
“你們配我出手嗎?若我真的對你們出手,那必定不會留下蛛絲馬跡,讓你們輕易抓住破綻。”
她表面輕鬆,衣袖下的手卻已經收緊。
心下升起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難不成……
不,一定不會是他!
顧嬈仔細觀察溫暖的表情,卻看不出絲毫的破綻。
“最好不是你。”
“雖然羅氏已經自首,我相公也平安無事地出來了,但小乖酒樓受到的打擊,以及我們之前的糟糕經歷都是真實存在的,我不會白白吃這個悶虧,肯定會把幕後真兇揪出來的!”
溫暖冷笑道,“就憑你,一個小小的商販,又想翻出什麼浪花來?若真是有人故意害你,連縣令都能被買通,還能讓人替他頂罪,你以爲是普通人,是你想扳倒就扳倒的嗎?”
“你自己惹麻煩,我管不着,但你最好不要再來求到我家裡,不然,被我發現一次你就完了!”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一道冷沉的男音。
“你要讓她怎麼完?”
溫暖神色一僵,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朝着男人迎去。
“老爺,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眼神往顧青城身後看去。
顧無非神色不解地問道,“娘,我才走了多久啊,你怎麼又跟堂姐吵起來了?都是一家人,不要傷了和氣,咱們好好說話不行嗎?”
溫暖氣得咬牙。
“你這個逆子!”
“滾去書房抄寫十遍《詩經》,沒抄完不準吃飯也不準出來!”
顧無非連忙求助地看着自己老爹。
“爹,你看娘她……”
顧青城也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最近每次只知道到處玩耍,疏忽了學業,的確需要靜下心來好好學習,就按照你娘說的,去書房抄書吧。”
顧無非瞪大雙眼。
“爹,你跟娘一起欺負我!”
顧青城不再管這個兒子,皺着眉看向溫暖道,“你又在鬧什麼?小嬈是我大哥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是我唯一的侄女,我照顧她,幫助她是應該的,以後她的事情,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處理,不會麻煩到你,也不會麻煩你的家人,這下你滿意了嗎?”
溫暖眼眶逐漸發紅。
“滿意?”
“我怎麼可能滿意?我們是夫妻,你爲了一個外人,硬要跟我生分,你讓我怎麼滿意!?”
顧青城冷下臉來。
“小嬈是我的侄女,你若真的跟我夫妻一心,就應該學着接納她,而不是趁我不在的時候給她下馬威。”
溫暖氣笑了,口不擇言道,“你以爲你那點齷齪心思我不知道嗎?”
“你這麼在乎這個侄女,恐怕不止是因爲她是你大哥留下的唯一的血脈,還是因爲她是你心上人沈秋水的女兒吧?”
“這麼多年了,你竟然還對那個賤人念念不忘!”
“我究竟哪點不如她!?”
顧青城額角青筋暴跳。
“你在小輩面前胡說什麼?”
溫暖看着他生氣的樣子,更來勁了,多年積攢的怨氣,在這一刻都噴涌而出。
“我怎麼胡說了?”
她都到顧青城面前,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心口道,“你敢對着自己的心說,你已經不愛沈秋水,不愛自己的嫂子了嗎?”
“你那些崇敬你的學子,把你視作榜樣的學子們,肯定不知道他們的夫子,他們那風光霽月的院長,實際上是個違背倫理道德,對自己的嫂子念念不忘的卑鄙小人吧?”
顧青城的手高高揚起,卻在看到溫暖溼潤的眼眶的時候,逐漸緊握成拳,最後一甩袖子重重放下。
眼裡充滿了滿滿的失望和疲憊。
最後閉了閉雙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兩鬢的頭髮,好似一瞬間就白了大半。
“溫暖,你不要別忘了,當初是你硬要嫁給我的,成親之前,我跟你說過,這輩子只喜歡一個人,不會再愛上其他人。”
“你一直都知道,也說過不介意,爲什麼到現在還要無理取鬧?”
“我愛上她的時候,她還沒有跟我大哥成親,也不是我的嫂子,所以,我喜歡她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既然在你心裡,我是如此不堪的人,那麼,我們也沒必要繼續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彼此折磨了。”
“我們合離吧。”
“你實在沒必要委屈自己,跟一個你覺得不堪的男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