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嬈眉心一動,問道,“你說的主動出擊,是什麼意思?”
其實心裡已經大概猜到了丈夫的想法。
別野說道,“這羣叛軍毫無人性可言,若整個豐州城被他們控制住,對於住在豐州城內的人來說只會是一場人間噩夢。”
“我們也並不能成爲例外。”
“所以,我們最好趁現在豐州還沒有被他們完全控制,組織人手,一起抵禦叛軍的入侵。”
顧嬈贊同他的睿智的想法。
這種時候,想要獨善其身是很難的,只有大家團結起來,纔能有一線希望。
“這羣人已經喪失人性了,再這麼任由他們燒殺擄掠,等他們完全將豐州掌控,我們的下場不會太好。”
“我們現在就行動吧。”
別野有點擔心顧嬈的安危,屏退下人之後,鄭重地交代道,“你乖乖躲在家裡,將房門關上,最好躲在空間裡,除了我誰也別開門。”
“乖乖等我回來。”
顧嬈的眉頭皺了起來。
“在你心裡我就是那麼貪生怕死的人嗎?”
“讓你一個人出去冒險,我卻在家裡躲躲藏藏?”
別野安撫地摸了摸顧嬈的頭。
“我知道你想跟我一起同甘共苦,可是我不捨得。”
“這次出去不知道要面臨多少危險,只要有你在,我就控制不住地分心,只有知道你是絕對安全的,我才能專心做其他的事情。”
“乖,聽我一次話。”
顧嬈還是不肯妥協。
“憑什麼你就覺得,我一定是去給你拖後腿的,而不是去幫忙的呢?”
別野沉默了片刻,打量着妻子的細胳膊細腿。
“我是去打架的,不是去跟人吵架的。”
顧嬈,“……”
孃的,太真實了。
的確,她除了跟人嘴炮幾句,打架是真的不在行。
更何況還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昨天那血腥的一幕,讓她睡着之後還做噩夢。
睡夢之中都是屍殍遍野,慘叫連連的慘像。
不得不承認,她的膽子的確有那麼一點點小。
但這並不代表,她甘願一直躲在別野的背後,讓他在這種危機時刻一個人來承擔一切。
“你別勸我了,這次我一定要跟你去。”
“如你所說,你是打架的,可你別忘了,我們這次出去,最重要的是組織人收,讓豐州百姓跟我們一起抵禦叛軍的入侵。”
“他們都沒經歷過這種事情,難免慌亂,也難免會貪生怕死,這個時候,還不是要動一下嘴皮子跟他們分析其中利弊。”
“我承認你力大無窮,打架比我厲害的多,十個我加起來,都不是一個你的對手。”
“但在動嘴皮子這方面,你可沒有我厲害。”
別野垂頭看着妻子的眼睛,從她的眼裡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堅定和自信。
良久,終究是長嘆一口氣,再次向她妥協了。
儘管他不想讓她出去是爲了她好,但她是個獨立自主的人,有她自己的想法和決定,即便是身爲她最親近的丈夫,也無法左右她的思想。
“好,我們一起。”
-
剛走到大街上,顧嬈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地上到處都是屍體,曾經繁華的街道,此時只剩下斷壁殘垣。
別野握着顧嬈的手,側頭小聲問道,“怕不怕?”
顧嬈其實有點後脊發涼,但她不想在丈夫面前露怯,強裝鎮定地搖了搖頭。
“不怕。”
別野沒說什麼,只是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
顧嬈心底多了一絲安全感,走着走着,好像也沒那麼好怕了,好似有他在的地方都是安全的。
這條街明顯已經被叛軍掃蕩過了,許多大門都是大開着的。
別野和顧嬈進去之後,發現裡面只剩下屍體。
曾經熟悉的面孔,如今都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他們死狀悽慘,有的甚至是被虐殺致死的。
顧嬈忍不住唾罵,“這羣豬狗不如的畜牲!”
她給這些被糟蹋的,死不瞑目的女子合上雙眼,爲她們衣不蔽體的身體蓋上一層衣衫。
現在不是耽擱時間的時候。
他們繼續挨家挨戶往下走,走了幾戶人家,終於找到了一家活口,這家人是屠戶,看到他們之後,差點誤以爲他們是叛軍,抄起傢伙就紅着眼砍上來。
別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之的兵器繳械。
“我們不是叛軍。”
屠戶已經喪失理智了,破口大罵道,“你們這羣畜牲,一定會遭天譴的!”
“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糟蹋我的家人!”
他的妻子顫顫巍巍地從裡面探出一個腦袋。
“相公,那是賣奶茶的別老闆!”
屠戶這才恢復理智,愣愣地看着別野和顧嬈。
“你們還沒死?”
顧嬈,“……就這麼見不得我們活着嗎?”
屠戶的妻子走了出來,眼眶發紅道,“你們還活着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爲除了我們家之外,周圍的人都被那幫畜牲殺光了!”
“幸好我男人是殺豬的,那幫出生打不過我男人,這才知難而退跑了,不然我們一家老小都要遭殃!”
“你們是怎麼活下來的?”
不等顧嬈回答,她打量了一下別野的大塊頭,自己就找到答案了。
“你男人這身材,光是站在那裡就跟一塊山一樣高,瞞着就唬人,一般人還真不敢招惹。”
“所以這找男人啊,可不能只找好看的,關鍵還要身強力壯,中用一點,不然大難臨頭,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兒,算個什麼男人!”
“我女兒原本還想找個書生郎成親,但是,經過這次事情之後,我決定以後給她找個門當戶對的,殺豬的不好嗎?餓不着家裡,還有一把子力氣,別人都不敢欺負咱們。”
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情扯這些,心態好的令顧嬈都有點羨慕了。
顧嬈沒空跟她閒話家常,直接道明來意道,“我們這次出來,是找跟我們一樣僥倖活下來的人。”
“趁現在叛軍還沒徹底控制豐州,我們只有團結起來,一起抵禦叛軍的入侵,纔不至於等他們控制住豐州之後,成爲任由他們的宰割的案板上的魚肉。”
屠夫撓了撓後腦勺。
“我們是人,又不是魚,他們怎麼把咱們當魚肉宰?”
顧嬈,“……”
好傢伙,萬萬沒想到第一步就被難到了。
“我的意思是,雖然我們暫時僥倖活了下來,但那是因爲,他們現在還不夠團結,一旦他們團結起來,人多勢衆,我們必定不是他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