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此言一出,果然收穫了一大波喝倒彩的,“羞大別謙虛了,我們又不是沒聽過,都可以原地出道啦!”
“既然你們這麼給面兒,那就唱。”【不剩焦羞】低笑,“但說好了,只唱一首。”
“一首就一首,只要唱就行。沈徽哥哥,記得帶上咱們小琛琛呀。”
【不剩焦羞】剛一冒頭,卡文就自動變成了只小透明,沒人理沒人問。以爲終於可以當觀衆安安靜靜地聽歌了,誰知偏偏有人非要把他倆扯一起,嚷着要合唱。
“我……”
卡文剛想說合唱的事兒還是算了吧,自己一新人就不跟前輩爭了,【不剩焦羞】就極自然地喊了聲“小孩兒”,聲線低沉而溫柔,問:“周杰倫《不能說的秘密》,會唱嗎?”
卡文恍了下神,差點兒以爲正跟自己對話的是顏巍。其他人也聽出點兒別的滋味兒,於是起鬨:
【外宣·四度】這聲“小孩兒”好寵啊,不愧是羞大,一秒入戲絕不不含糊!
【麻辣警花】雖然原著不是耽美,是實實在在的兄弟情,但沈徽和葉琛就是很有CP感嘛!
【葉琛媽媽】感謝沈徽男神戲裡戲外對我家琛寶兒的照顧!琛寶兒加油!媽媽愛你!
“……”兄弟情什麼意思卡文懂,耽美是什麼他就不知道了,不過【外宣】那句“好寵”令他心裡有點兒怪怪的。
可能自己過於敏感了吧,他想。定了定神,本着對圈內大神的敬重,認真回答:“聽過,不太會。”
不管他會不會的,反正【不剩焦羞】那邊兒前奏音樂已經響了起來。
“不會唱沒事兒,唱成什麼樣就什麼樣。”【不剩焦羞】說。
“……”卡文正要說我盡力,這時手機震了一下,低頭見□□上一個備註爲【羞大】的賬號給他發過來一長串歌詞——
原來艾卡文和【不剩焦羞】早就互加了□□。不過,好像是艾卡文主動加的他,兩人打了個招呼後就沒再聯繫過。因爲聊天記錄只有艾卡文發的“羞大你好,我是上下文”,和對方的回覆,一顆黃豆微笑表情包
“謝謝。”卡文發送,會心一笑。
想不到這人還怪體貼的,怕他真不會,唱錯歌詞出糗,就把歌詞發過來。
他拼音不熟練,打完字時前奏剛好結束。
“冷咖啡離開了杯墊,我忍住的情緒在很後面……”
【不剩焦羞】先唱,與原唱沙啞滄桑的的聲線不同,他唱得極溫柔,帶着細水長流的深情和無奈,彷彿正唱給某個人聽,讓人相信,他也曾刻骨銘心過。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檐……”
等唱完,到了副歌的部分,卡文還沉浸在他的歌聲中,胸口那處跳動的莫名有些失速,以至錯過了兩句伴奏。
等回過神來,急忙開口:“你用你的指尖,阻止我說再見……”
不知是歌詞的原因,還是曲風的原因,卡文從這首歌中感受到了淡淡的悲傷。
起初的慌張不見,唱着唱着,他漸漸投入。不知何時,【不剩焦羞】也跟着唱起來,他溫和的嗓音由淺入深地跟卡文緊緊糾纏在一起:
“或許命運的籤,只讓我們遇見。只讓我們相戀,這一季的秋天。飄落後才發現,這幸福的碎片,要我怎麼撿……”
一曲合唱完畢,房間裡是久久的安靜。
卡文緩緩舒了口氣,看到□□上【羞大】剛剛回復了他,“小孩兒,唱得很好啊。”
“多謝鼓勵。”卡文敲字,耳機裡是衆人回神後的驚歎:
“我天,也太好聽了吧!羞大唱得好深情啊,文文的聲音也很乾淨呀!”
“文文聲音可塑性也太強了吧,美聲、搖滾、情歌,哪一樣兒都這麼出色,簡直要愛死我啦!”
【策劃·一維】笑,“也不看看是誰挖來的,我可是文文的經紀人哦~”
【導演·二白】說:“知道啦,都是你的功勞,是你慧眼識珠。”
卡文也跟着拍了波兒彩虹屁,“是羞大唱得好,我是被他帶的,要不準跑調兒。”
“別謙虛啦。”【一維】說,“小文文你就是很棒啊。對了,羞大呢?怎麼剛唱完歌人就躺屍了,小文文還要找你對戲呢!”
“對戲啊?哦吼吼,坐等聽戲!”
“坐等聽戲!”
“坐等聽戲+1!合唱配合的天衣無縫,羞大的戲文文肯定也都能完美接住!”
“話說——對哪一段兒?”
正在大家熱烈討論的時候,【不剩焦羞】又詐了屍,“今天時間太晚了,明天再約吧。”
一頓,特別點名卡文,“小孩兒,你也抓緊上牀睡。”
說完這句就下線了。
卡文愣愣地想,這人管的是不是有點寬?但其他人可不這麼想,他們立即發出陣陣土撥鼠尖叫——
“啊啊啊我要死了,霸道又溫柔!果然沈徽最愛葉琛啊啊啊啊啊!”
卡文:“???”他們是瘋了嗎?
正想着,顏巍突然來敲他的門,“還不睡?”
“!”卡文嚇得一個激靈,猛地回頭,“快、快了,馬上。”
顏巍手搭着門,探頭狐疑地往他桌上看了眼,皺着眉說:“趕快把電腦關了,看看都幾點了,明天不用上課嗎?”
“昂。”卡文答應着,當着顏巍的面關了電腦,磨磨蹭蹭滾到牀上。
“……”顏巍還不走。
卡文只好拉了被子把自己裹住,僅露出小腦瓜兒對他眨眨眼,“好了我睡了,你快回屋吧。”
“吭。”顏巍忍不住笑出聲來,表情瞬間破冰,伸手在卡文臉上捏了一把,“衣服還沒脫呢就睡,脫了再睡,我替你把燈關上,可不準起來偷玩電腦啊。”
“嗯嗯,嗯。”卡文點頭如搗蒜,再三保證,乖巧地說,“師伯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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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巍走後,卡文怕他再殺個回馬槍,立即光速脫了衣服鑽進被窩。
十一月初,已是深秋,天氣慢慢轉涼了,卡文縮了縮,在被窩裡捧着手機重新向【一維】要了份劇本,把明天要對的戲先提前看了一遍。
《無限消亡》廣播劇第一期主要劇情是,省廳心理畫像專家沈徽,受邀到龍城大學給大一新生做“心理健康、遠離犯罪”爲主題的科普講座。不曾想,會間休息時,校園裡突然發生了一起兇案,死者正是本次講座的主持人,死在大禮堂的樓頂天台,身中290刀,是活活流血過多而死。現場沒有留下絲毫罪證,除了一名目光渙散神情遊離的蒼白少年,大一新生,葉琛。
師生們登上天台時,正看到葉琛手裡握着一把沾滿了鮮血的美工刀——
刀是唯一證據,法醫不僅從上面提取出死者的DNA,還提取出兩枚完整的指紋,一枚屬於死者本人,另一枚則屬於葉琛。真相似乎不言而喻了,死者不可能自己生剮活剝了自己,葉琛是兇手無疑。
警方本想直接定罪,偏偏葉琛始終聲稱自己冤枉,拒不認罪,而且確實只有物證,缺少人證。因此,只好求助於沈徽,希望他能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對這起極其惡劣的案件提供技術支持。而另一邊,葉琛的舍友、老師、軍訓教官,甚至中小學時期的校友都被警方調查,得出結論:葉琛是單親家庭、由母親養大、向來不合羣、有躁鬱症病史,在前一天晚上軍訓結束後,有人見他跟直系學長即助理班主任即死者孫海洋,在小樹林發生爭執。
葉琛被警方暫時收押,在審訊室,沈徽第二次跟他碰了面。面對沈徽的問話,他很牴觸,兩人間因此有場激烈的對手戲。
睡前,卡文仔細揣摩了人物心理,不僅預讀了自己的臺詞,把沈徽那部分也讀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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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卡文心裡還在想昨晚看過的情節。播音他是有經驗,但配音還是第一次,總擔心會出點兒什麼岔子。
直到早飯快吃完了,才發現顏巍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兒,坐在那裡腳底下跟踩了彈簧一樣不住地抖啊抖的,忍不住問:“師伯你腿怎麼一直抖,是抽筋兒了嗎?”
“嗯?”顏巍一頓,立馬按住亂顫的膝蓋,就勢說:“哦對,夜裡腿肚子有點兒着涼,現在直抽筋。”
心裡想的卻是:哼!【上下文】真討厭!沒事兒唱什麼搖滾!
卡文沒多想,說:“入秋了,是一天比一天冷,知道自己怕涼夜裡就該蓋好被子,實在不行找條秋褲穿上。”
顏巍擱下筷子,盯他:“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小孩兒,你現在單穿一條褲子冷不冷?”
卡文:“…………”
別看我,我不想穿秋褲啊啊啊啊啊師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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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在家裡配音被顏巍撞見會覺得他不務正業,卡文打算借用廣播站的設備。
再說,家裡他只有一臺筆記本和一副耳機,用來配音的確顯得單薄了些。於是,中午跟顏巍打電話說,下午放學廣播站有工作要做,不需要接,晚些他會自己坐車回家。
“正好我現在不在汶城,等你放學估計也趕不回去。”顏巍說,“自己坐公交的話看着點兒,別坐過站。”
“嗯,知道。”卡文點頭,聽到電話那邊聲音很雜,對方的語氣雖然溫和,但仔細聽還是能聽出點兒急躁,於是問:“是出什麼事了嗎,你不在學校上課嗎,怎麼又不在汶城?”
“我沒事,是重縣這邊兒……”
“顏教授……¥%&*@#……在膨脹水箱裡!”
有人從遠處喊,聲音又驚又恐還夾着風聲,內容聽不大清。
“我正忙,先不跟你說了。”顏巍說,“如果你到家我還沒回來,記得給我發個短信。”
接着,沒等卡文回答就匆匆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