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表面上裝作很無所謂的樣子,其實我心中對這個不知道身份假扮黃姓中年的人還是很顧忌的。
因爲我想起了了那個速度奇怪的神秘身影。
不知爲何,當看到黃姓中年的屍體時,我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那道神秘身影,感覺一定是他在搞鬼。
那層帶着血絲薄薄的人皮,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揭開,而臉皮下的真容,也慢慢的出現在我和張禪面前。
當我看清對面的那張臉時,我卻呆住了。
我怎麼也想象不到,那人皮面具後面的,竟然會是他!
那人臉上的皺紋多且密,一道道的猶如刀砍斧鑿出的一般,皮膚也是黝黑滄桑,遍佈着歲月流過的痕跡,他的嘴角緊緊抿着,一副被生活折磨了幾十年的垂垂老朽的樣子。
但是他的眼睛,卻閃爍着跟老朽完全不同的光芒!
這張臉,我們很熟悉。
今天——啊不,應該是昨天,整天我們都面對着這張臉,晚上更是在一起把酒言歡!
這人就是導遊林叔!
那個沉默寡言,木訥老實的導遊林叔!
但是看着臉上依然殘留着血痕,手中還扯着一張人皮面具的林叔,我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將他同之前的那個老實的獵人聯繫到一起。
“竟然是你!”我驚愕的問:“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我想幹什麼,你們人類能不能換一些問題問,嗯?”
林叔的語速很慢,但說出的話卻讓我驚心不已,我們人類?他難道不是人麼?
而且他說話的樣子也特別奇怪,任何人說話臉上都會跟着動,就算是面無表情那種殭屍臉,也不會真的就是完全凝住,但林叔不同!
他剛剛說話時,只有嘴巴在動,剩下所有的部分,就算他那些深邃的皺紋都沒有動的跡象!
只有他眼中那不經意閃動的冰冷狡詐光芒,才讓我知道他不是一具屍體,而是有自主感情的人。
見我的表情有些呆愣,林叔卻並未停止說話,他的語速越來越快,竟至於像爆豆一樣,兩片乾裂
的黑厚嘴脣不斷開合,噴吐出一些讓我滿頭霧水的話。
“每次都是這樣,問來問去,問來問去,你們不煩麼?問我爲什麼殺你們,當然是生存需要啊?你們殺豬啊羊啊的時候,想的是什麼啊,這都是一樣的嘛。”
他說話的內容和語氣都有些輕佻,這跟他剛纔假扮黃姓中年人的行爲顯露出的性格相似,似乎都屬於那種玩世不恭的類型,但偏偏他臉上卻依舊是冷冰冰,這就讓這幅畫面看起來十分詭異。
“當然,我和你們不一樣。若是豬羊之類的問你們爲什麼會殺它們,你們絕對不會理會,但我不一樣。”
“我會很耐心的告訴你們原因,因爲我實在,太無聊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在林叔的眼中竟然看到了一絲落寞。
張禪一直在旁邊安靜的聽着,可聽到這裡的時候,他卻忽然張口,慢慢說:“不對,你不是無聊。”
我微一愣,眼神在他身上來回打量着。
對面的林叔眼中精芒驟現,他逼視着張禪輕聲道:“你在胡說什麼,你哪有資格來質疑我!”
“嗤……”張禪不屑的撇了撇嘴,說:“你這麼低賤的物種,憑什麼站在我眼前跟我對話,我理會你已經是你的尊榮,不要再狂吠了。”
他臉上那不屑嘲諷的意味如此明顯,讓我有些錯愕,張禪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那種謙謙君子,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是風輕雲淡,這種類似市場大媽的表情,我還真是第一次見他做出。
“你在說什麼!”林叔的眼睛忽然變得通紅,那裡面好像多了無數個小點,就像是一隻眼睛中長了好多的針眼一樣,讓我有些犯惡心。
“一隻蟲子而已,你大呼小叫什麼?”張禪的語氣是那種平靜中帶着一點點的輕蔑與不屑,這種單純的看不起往往比破口大罵更讓人難以接受,更何況是剛纔言談中明顯有着強烈優越心理的林叔。
“蟲子……你說誰是蟲子!”林叔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奇怪,不再是之前的那種憨厚的原聲,而是摻雜了一些嘶嘶聲,就像某種昆蟲口器摩擦的聲音
。
張禪忽然閉口不言,但那眼神中的輕蔑卻更加明顯,但我卻忽然注意到,他背在後面的手正在衝着我快速的打着手勢,似乎是讓我趕緊躲避!
看着張禪的樣子,我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演技派。
想也不想,我連忙向一旁竄出,可在跑到過程中,對面發生的事情卻讓我渾身都變的僵硬起來!
林叔忽然仰天大吼起來,最初那聲音還有點人類的意味,可到了後來,就完全變了樣子,那種尖銳的類似聲波攻擊一樣的效果,也讓我的耳膜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叫着叫着,他的臉也開始發生變化!
他的嘴慢慢裂開,長出了兩顆大大的牙齒,嘴巴變得很大,大概有半張臉大小,他的嘴脣變的越來越鮮紅,就像人血的顏色,時不時的有粘液從口中滴落,看起來十分令人作嘔。
林叔的眼睛也慢慢凸了起來,就好像蒼蠅一般的鼓出來,同樣變的大了一倍,眼睛是血紅色,那裡面的無數小點也看的更加清晰,那點是白色的,好像是那種膿點一樣。
更可怕的是,他的身軀兩側,忽然有好多隻手破體而出,一側三個,總共是六隻手!
我的頭皮一陣陣的發麻,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果然是你。”張禪靜靜的站在那裡,口中呢喃道。
他知道?我馬上意識到這個問題,他知道眼前這個怪物的底細!
這個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是某種蟲子成了精麼?
“我不會讓你們死……”林叔悶聲悶氣的說,現在他的聲音完全變異,彷彿有金鐵摩擦一樣。
“我會把你們變成食物,讓你們一點點欣賞自己被融化的樣子!”
“嘁!”張禪輕蔑的吐了口氣,忽然從身上掏出了剛纔在下面找到的琥珀,他拿着琥珀在手上一下一下的扔着,淡淡道:“不過是隻微不足道的小蟲,兩千年前可以抓了你,現在一樣可以!”
我呆住了,看着張禪手中的蟲珀,特別是中間那昆蟲的痕跡!
難道眼前這個怪物,就是從琥珀中逃出去的蟲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