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以蛇尖爲支撐,它明擺着就是想從高空壓向男子,若一次壓中了它當然泄恨了,可若是壓不中,以它的靈敏速度也能迅速將人纏起來,這人若是被纏起來了,結果就只會有一個,那便是呼吸越來越困難,最後去地府裡見閻王。
想着,花滿園張着嘴想提醒男人,可她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大蛇真如她料想般壓了下去,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倏地擡起雙手矇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再看。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花滿園聽得“咚”的一聲,她不敢睜開眼睛,她害怕會看到男人被大蛇吞進腹中的場景,更擔心那大蛇已經將男人吞進腹中,並且自己成了它的下一個目標。她想過不顧一切的逃跑,怎奈她的腿如灌了鉛般挪不動半分。
拿着匕首利落的將蛇皮剝了下來,莫傾音看了一眼仍以手捂眼的花滿園,心中笑道:呵呵,明明膽子小得可憐卻還要提醒我一次兩次,若是換作其他女子,只怕是早就哭着跑了,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蠢笨的女子呢?搖搖頭,他剖開蛇身拿出蛇膽,緩步走到花滿園的面前。
“將這給她服下。”在花滿園她們進來時他便發現有人中了噩蛇毒,而這大蛇正是噩蛇,是以它的蛇膽能夠解毒。
花滿園的神經本就崩的極緊,咋一聽有人說話,她愣是又驚慌了一番,她先是張開捂着眼睛的手指從指縫裡看了看,見面前站着的是白衣男人,當下才鬆了口氣,這一鬆,她竟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莫傾音行醫數十載,從來都是女人爲他瘋狂,見過他的女人有的甚至想他想得夜不能寐,花滿園到好,一看見他竟然會暈了過去。這短短的一二十分鐘裡,她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唉!”他無奈的嘆息一聲,跨過花滿園走到涼山的面前,他先伸出右手把了把涼山的脈搏,幾秒鐘後,他右手扼住涼山的下巴,左手將蛇膽放到她的嘴裡,接着伸手擡了擡她的後頸部,也不知他是怎麼做的,只見尚在昏迷中的人喉頭一陣涌動,竟是很輕鬆的將蛇膽吞了下去。
“醫書中說中了噩蛇毒的人會昏迷不醒,面色發黑,嘴脣漸紫,身上還會散發出一絲惡臭,並且活不過兩刻鐘,但這個人中毒顯然已經超過了半個時辰,如此看來,醫書也得改一改了。”
花滿園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兩歲的小女孩,夢裡,她揚着腦袋笨拙的叫着一年輕男子“爹爹”,男子俯下身對她溫和的笑着,夾着她的小胳膊舉起來,她樂得一個勁兒的叫,“哈哈,高,高,爹爹,爹爹。”笑聲過後,畫面切換到了另外一個場景,那是一場慘烈的屠殺,月亮很亮很圓,能夠清楚的看到每個人死去時那驚恐,害怕,痛苦的表情,嘈雜的哭鬧聲與異常刺耳的尖叫聲不絕於耳,她被爹爹抱在懷裡躲過層層追擊,她看到爹爹的身上被傷得鮮血淋淋,爹爹小心翼翼的護着她,爹爹微笑着將她舉高……
“爹爹,不要!不要!”
花滿園從夢中驚醒,冷汗涔涔的溼了背心。她坐起身來,發現自己受傷的腿被人包紮好了,而她救回的涼山也躺在火堆邊,膚色已恢復了正常。看看左右,她看到男子在不遠處的角落裡生了一堆火堆,火堆上正烤着香氣四溢的肉串串,聞到香味,吞了吞乾乾的口水,她的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本就餓極的她現在是更加餓了。
強忍着想衝過去一吃爲快的衝動,花滿園對莫傾音笑道:“公子,謝謝你救了我們。”
聽見花滿園說話,莫傾音擡頭看了過來,“不用謝我,我只是順便救了你們。”清冷的聲音裡寫着“生人勿近”四字,說完,他又埋頭烤起了肉串串。女人的笑容不都是諂媚的嗎?可爲什麼她的笑容會讓人覺得如此溫暖,讓人覺得如此真實呢?
膚如美瓷般光潔白皙,臉的棱角分明又不讓人覺得生硬,黑髮直垂,劍眉英挺,眼如繁星……
他怎麼可以長得如此人神共憤?太沒天理了!這是莫傾音擡頭瞬間花滿園惟一的感想。起先她的精神力全都集中在大蛇的身上,所以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長相,現在她看清了,也自卑了。
本來花滿園心想能與莫傾音打好關係就可以順便弄點東西來吃,但聽人家話裡的拒絕意思那麼明顯,她縱是再是厚臉皮也都不好意思了,畢竟人家救了她們,光是這事兒她們都應該抱都會人家的大腿說謝謝了,還提甚要求?開不了口呀!
悠悠醒轉,涼山慢慢的睜開眼睛,她先是看到黑乎乎的洞頂,接着她頭往右一偏,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她對面的花滿園,花滿園埋着頭,頭髮披散着,將巴掌大的小臉掩得幾乎不見了蹤影。記得應該是位女子救了我的,是她嗎?可是她爲什麼是穿着男裝的呢?
感覺有一道目光在看着自己,花滿園擡頭一看,驚喜的說道:“啊,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來了!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真多虧了菩薩的保佑,總算是沒有白費功夫。
涼山無力的擠出一個笑容,點點頭,“還好,只是有些使不了力,歇歇應該就會好多了。對了,我是被蛇給咬了,是你給我解毒的嗎?”
“不是。”說着,花滿園指了指不遠處的莫傾音,“是他幫你解的毒,你要謝的話謝他便是。”
“可是我肯定是個女子救了我的,你的聲音跟她的很像。”無論是誰救了自己,自己都理應道謝纔是,想着,涼山掙扎着想起身坐起來,可是她剛一使力便感覺背上火辣辣的一陣刺痛,害她不得不放棄掙扎。
“唉,好痛!”蛇咬的是我的小腿,可背怎麼會那麼痛呢?記得昏迷之前背上應該無傷纔是……
花滿園挪到涼山的身旁將她慢慢地扶起來,擔心的問道:“哪裡痛了?”
涼山痛得直吸冷氣,指了指背部,沒有說話。
想到一種可能,花滿園尷尬而抱歉的笑了笑,“那個,呃,我想我知道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