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0章 五行
秦桑護體真元鼓盪，竟被毒針瞬間刺穿，無法阻擋分毫。
毒針陰險，專破護體真元。
危急時刻。
一道霞光衝出丹田，珠影隱現。
肥蠶贈予的毒珠已被秦桑煉化體內，闢毒神通隨意而發。
叫它闢毒之盾，或許更符合光霞現在的形態。
七彩光霞在秦桑和毒針之間凝結，形成一面流光溢彩的小盾，只有嬰兒手掌大小，恰到好處出現在毒針前方。
‘噗！’
面對鋒利的毒針，七彩光霞顯得單薄異常，不出意外被毒針刺入。
不料，在刺進光霞之後，毒針好像遇到了阻力，無往不利的氣勢受阻，雖然最終仍成功貫穿光霞，中間卻出現了一下明顯的停頓。
哪怕是極短的停頓，也足夠秦桑做出反應了，鳳翼用力扇動了一下，閃電般的遁光在空中留下一道折線。
‘唰！’
毒針和閃電擦肩而過，飛刺蒼穹，蹤影全無。
怪臉人的獰笑僵硬在樹皮狀的臉上。
秦桑在旁邊現身，毫髮無損，心念閃動，毒珠飛出丹田，收回光霞。看着沒有徹底凝結爲實體，還有些虛幻之態的毒珠，他也有些驚訝。
要知道，毒珠是從肥蠶體內剝離出來的，比肥蠶本尊肯定弱了一層，而肥蠶只有四變初期的修爲，顯然不如玉甲蟲。
毒針不僅是玉甲蟲的神通。
怪臉人不惜被反噬，激發玉甲蟲潛力，施展毒功，精心佈局，方纔打出的一記天絕蕩魂神針。
這樣的一記殺招，竟被毒珠化解了！
秦桑雖有毒珠傍身，但在不瞭解敵我實力的情況下，不會將自家小命系在這一件寶物上。
面對天絕蕩魂神針，他至少有三種應對之法。
毒珠只是第一種。
若毒珠失利，還有天目蝶，天目神光已經蓄勢待發，毒針本質是怪臉人借血甲蟲之力施展的神通。
至不濟，還有萬毒山所贈之物。
怪臉人此時大幅消耗，又遭反噬，一旦激活絨毛，衝擊其心神，擾亂毒針，便能趁機脫身。
此物隱而不發，一是考慮自己的安危，防止怪臉人有威力奇大的底牌，狗急跳牆。二是局勢尚在掌控，等火候到了再趁他病要他命。
畢竟，他是想除掉怪臉人，以絕後患，而不僅僅是打退。
毒珠的表現超乎預期。
兩個後手都沒用上。
秦桑發現自己確實低估肥蠶了，這傢伙沒丟神蠶血脈的顏面，若是肥蠶本體跟來，未必不能和玉甲蟲碰上一碰，即使不敵也不會敗得很慘。
自古悲喜並不相通。
此刻，秦桑和怪臉人的心情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精心佈置的死局，被區區一道七彩光霞化解，怪臉人無法接受。天絕蕩魂神針被破意味着什麼，他再清楚不過。
更雪上加霜的是，血甲蟲開始不聽命令了，不理會怪臉人催促，翅膀震動的聲音尖利而急促，顯示它焦躁的情緒，陡然轉頭撲向怪臉人。
‘噗！’
血甲蟲從怪臉人眉心的血洞扎進去。
怪臉人的表情更加扭曲和恐怖，心中戰意全無，仰天發出厲嘯。
還沒有被燒掉的萬年古樹，樹葉齊刷刷染上枯黃之色，簌簌而落，木靈氣息被怪臉人瘋狂汲取。
‘轟！’
怪臉人雙腿重踏地面，向火環外狂衝，如一頭蠻牛。
經過這番纏鬥，大片大片叢林遭到魔火焚燒，他騰挪的範圍大幅縮減。
秦桑心知到了收網的時候，自然要竭盡全力阻止此人逃走，本尊略作調整，手掌虛按，三隻太陽神鳥飛出神樹，追着怪臉人亂飛。
化身也不再保留，不惜真元，再度祭出靈寶，喚醒螣蛇。
屢遭摧殘的叢林，頓時變得一片狼藉。
鋪天蓋地的飛灰、枯萎的老樹、摧折的樹幹、或黑或赤的焦土、坍塌的古殿寮舍、鬥法餘波衝擊出來的遍地深坑……
美景全無。
漆黑的魔火向內壓縮。
火環內，太陽神鳥和螣蛇在上空盤旋，形成天羅地網，樹人被困在中間。
本尊要精準控制火鳥，把握時機。
化身則毫不吝嗇，不顧體內真元如流水般消耗，御使靈寶不停猛攻。
怪臉人疲於奔命，幾次突圍都被秦桑和化身聯手逼退，怒吼連連，吼聲裡卻透着無力。泣靈洞主在耳邊聒噪，更令他心煩意亂。
“閉嘴！”
怪臉人暴怒，一把捏住惡靈。
泣靈洞主慘叫一聲，沒了聲息。
怪臉人眼神兇厲，奔逃之中仰起頭，衝秦桑大喝：“我和你本無仇怨，送你化神機緣，放我一條生路，恩怨一筆勾銷！我以心魔立誓，從今往後，絕無復仇之念，無論何時遇到你們，皆退避三舍！”
“你知道哪裡有化神機緣？”
秦桑語氣玩味，身影在太陽神樹旁浮現，俯視怪臉人。
‘化神’二字一出，饒是秦桑殺心如鐵，也忍不住出聲迴應。此人顯然擁有無相仙門傳承，或許真知道些什麼？
當然，秦桑沒有停手的意思，出手依舊狠辣。
怪臉人疾呼：“機緣在帝授山，諸無道和紫雷老道虎視眈眈，你實力再強也不可能以寡敵衆。你我化干戈爲玉帛，我便助你奪取化神機緣！”
‘譁！’
神鳥俯衝而下。
怪臉人正欲故技重施，不料螣蛇見縫插針攻來，一口寒焰噴在怪臉人身上，秦桑化身和本尊配合，自然是默契到了極點。
怪臉人只覺涼意刺骨，身體僵硬，大驚之下，倉促用秘術逃離。
‘轟！’
枯木被南明離火轟殺成渣。
怪臉人逃到另一處，左臂齊肘而斷，斷口處散發出燒焦的氣味，使得怪臉人的最後一句話夾雜着慘叫，扭曲變形。
怪臉人強忍着劇痛，擡頭見秦桑毫不停頓，又引動三隻太陽神鳥，眼皮亂跳。
秦桑邊攻邊質問：“帝授山若有化神機緣，諸無道和八景觀爲何不先去帝授山，而是去絕壁？”
“因爲傳送陣通往仙殿，仙殿有更好的機緣，更容易得到！僅劍墓一處秘境，便能供養道佛兩大宗門化神不絕！”
怪臉人果然知道很多秘辛。
聽到這裡，秦桑也明白道佛兩門爲何對外封鎖仙殿，對無相仙門趕盡殺絕，這種秘境豈能與別人共享，掌握在手裡，宗門便能香火不斷。
不知劍墓是什麼地方。
聽名字很像葬劍之地，地殺劍碎片難道是在劍墓發現的？
“傳送陣爲何失效？”秦桑明知故問。
“仙殿有變！”
怪臉人不明原委，故弄玄虛道：“路斷了！只剩帝授山一條路！諸無道被道門堵截，用帝授山的秘辛換取泣靈洞主和莫行道相助逃命……”
“諸無道……那個主陣之人逃掉了？”
秦桑輕咦，如果他不是心繫功法，在絕壁宮殿時，撤退的動作慢一點兒，想必諸無道也會拉攏他。
水相殿暗藏渡劫之陣，帝授山有化神機緣也不是太意外的事情。
他心念閃動，忽地厲聲喝道：“也就是說，這個秘辛是你們剛從諸無道口中剛得到的，之前並不知曉。既然如此，無相仙門還有什麼東西比劍墓更重要，值得你放棄第一批進入仙殿的機會？”
怪臉人神情一滯。
秦桑冷笑：“讓你助我奪取機緣，無異於與虎謀皮！無相仙門後人和道門爭鋒，正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況且，以我的修爲，無論加入哪一方，都值得對方傾力拉攏，何須多此一舉！”
化身插話，“沒有你，對我們更重要！”
話音未落，秦桑又加了幾分力。
火環收縮的速度陡然加快，怪臉人成爲火籠中的困獸。
怪臉人目光閃爍不定，“你猜得不錯，木相殿有一門傳承更吸引我，而且我已經拿到手。此乃化神秘術，無相仙門不傳之秘！”
“道友好深厚的福緣！化神機緣俯拾即是！”
秦桑譏諷，一臉不信之色。
木相殿地位和水相殿相當，當年或許有和渡劫之陣不相上下的寶物，可是豈能輕易得到？
怪臉人空口白牙就想說動他，無異於癡人說夢。
“你可知化神的關竅在何處？”
怪臉人的語氣忽然平靜下來。
“還敢故弄玄虛！”秦桑大喝，出手無情。
怪臉人被步步緊逼，只得強忍着怒氣，連聲道：“化神比之元嬰，勝在初步調動天地元氣，呼風喚雨，堪比神靈，以天威壓人。是以化神之難，在於天人感應！”
“天人感應？”
秦桑一怔。
天人感應一詞意義廣博。
化神應該還不到感應到天道的程度。
怪臉人取的應該是最淺薄的層面。
此言如一道閃電，從秦桑腦海劃過，他似乎明悟了什麼。
“你不知道？怪不得抓不到你的跟腳，竟是個散修！”
怪臉人看出秦桑異樣，不忘逞口舌之快，又擔心激怒秦桑，緊接着說道，“天地元氣劃分五行，關竅便在這五行之上！”
“靈根！”
秦桑又驚又愕。
五行靈根更易天人感應，感知天地之間五行元氣，人人皆知的廢柴，竟在化神時翻身，搖身一變，成爲天才！
不對！
秦桑思及自身，修行之難，步步血淚。
兼具五行靈根，體內真元駁雜，修行和突破明顯比天靈根難太多了，五靈根修士連金丹都不敢奢望。
若非他得到諸多機緣，仰仗玉佛走通諸多偏門，聚嬰的希望何其渺茫。
怎麼可能在化神之時，突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能修煉到你我這等境界，哪個不是天才，三靈根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僞靈根的廢物窮盡一生，即便是天大的機緣，來到聚嬰關前，也要欲生欲死。我可以贈你一門秘術，彌補靈根缺憾！”
怪臉人認定秦桑不可能是僞靈根。
這門秘術價值之大，傳將出去，修仙界各派都將聞風而動，不信秦桑不動心。
“靈根可補！”
秦桑驚訝。
“非也，是以外物代替靈根的作用，同樣有感應天地元氣的作用，”怪臉人只剩交易一路可走，和盤托出，“代替之物便是本命法寶，修仙者人人皆有。此術亦是一門煉器術，可煉製異寶天玲瓏，融入本命法寶，常年溫養，便有助於天人感應。當年，木相殿僅有二位殿主有資格習得此術，天玲瓏也只在無相仙門真傳之間交易。”
“我乃火行天靈根，一個天玲瓏替代的是什麼靈根，難道五行俱全？”
秦桑一眼看出怪臉人話中的破綻。
蘇子南贈他別號火魔。
秦桑聲稱自己是火行天靈根，應該沒有人會懷疑。
爲取信秦桑，怪臉人只能在倉皇躲閃時詳細解釋，“天玲瓏五行可以隨意轉化，五行修士皆可煉化，玲瓏之意便是在此。不過，在融入本命法寶之後，天玲瓏只能固定爲五行之一，且一人只能融入一個天玲瓏。”
見秦桑皺眉。
怪臉人急聲道：“道友是天靈根，一個天玲瓏足以令道友化神希望大增！”
殊不知，天才依舊是天才。
天人感應是關竅所在，卻也只是化神的一個方面，同時還要做到自身的蛻變。
天靈根不代表無法天人感應，只是難度大一些，且其真元純粹，自身突破更易，由內而外亦是一條路。
五靈根修士更容易達到天人感應之境，梳理起自身卻是千頭萬緒。
僅論化神層面，五行靈根看似佔了便宜，但論及整個修行之途，天靈根更易也更早接觸到化神瓶頸，有更多時間參悟，倒也不用太苛求五行俱全，彌補一個靈根也有不可估量的好處。
怪臉人不敢有所保留，表明天玲瓏的珍貴。
本以爲足以打動秦桑。
卻不料，秦桑似乎對化神毫無興趣，竟一點兒沒有手下留情的跡象，令他心中大恨。
怒從心頭起。
怪臉人仰天厲喝，“木相傳承已斷，只有我一人知曉天玲瓏煉製之法！你敢殺我，休想從別處得到！”
說着，怪臉人忽然高舉右臂。
惡靈被禁錮在怪臉人手中。
魂氣翻涌，頻頻閃現出泣靈洞主痛苦的面容，滿臉驚恐。
“不要……”
‘噗！’
怪臉人眼中爆發兇戾之芒，用力一握，惡靈隕滅！
‘轟隆！’
冰儀宮大震。
宮殿層層垮塌。
幽藍天光高高鼓起，行將崩潰，旗陣終於維持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