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耳邊響起了腳步聲,低垂着眼眸的謝意側身回了過頭,入眼就瞧見了撿起兔子,朝自己走來的葉暮笙。
輕輕拍了拍毛絨兔子身上的灰塵,葉暮笙目光掃了謝意通紅的眼眶,走到謝意身旁,也隨他一起跪了下去。
“暮哥哥……”謝意見此,怔了幾秒,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便咬了咬脣,頂着一雙紅通通的眼可憐兮兮地凝視着葉暮笙。
聽着謝意的聲音有些沙啞,不似平日的清亮,葉暮笙暗裡嘆了嘆氣,知道這他對柳姨太的感情頗爲複雜,也未再說什麼。
只是擡起手腕,將手掌輕輕放在了謝意的頭頂,輕輕揉了起來。
感受着秀髮帶來的異樣觸覺,葉暮笙溫和道:“你看你,哭得眼睛都紅了,如今還真像只兔子了。”
說罷,葉暮笙還舉起了另一隻手,抓着毛絨兔的身子,輕輕用兔子的腦袋摩擦着謝意的臉頰。
柳姨太真沒有瘋之前,對外人很惡毒,扎小人下毒這些事情沒少做。
但作爲一個母親,他卻是將謝意放在心間上寵着的,這隻名爲南南的毛絨兔子,就是曾經柳姨太親手爲謝意做的。
沒想到謝意現在竟然還留着………
想到這裡,又瞧見謝意只是呆呆地盯着自己什麼也不說,葉暮笙抿了抿脣,滑下另一隻手擦去謝意眼角淚水的同時,繼續用毛絨兔子逗弄着他的臉頰。
可沒想到這個時候,謝意卻突然搶過兔子,平靜的臉龐露出了一抹陰沉,冷笑一聲將兔子扔在了地上。
隨即,紅脣一咬,直接撲入了葉暮笙的懷中。
低垂着腦袋,謝意將懷中纖細的身子緊摟着,聲音嘶啞道:“暮哥哥……她……她死了……我還沒有,還沒有報復她!她這麼就……怎麼就死了……”
“……”葉暮笙保持着沉默,可卻伸出撫上了謝意起伏着的後頸,輕輕拍着他的背,用動作代替着語言無聲地安慰着。
過了片刻,見謝意的哽咽的聲音小了些,情況好似稍微好轉了,葉暮笙這才說道:“謝意,憋着心中不舒服的話,便說出來,我聽着的。”
“……”濃密的眼睫被淚水染溼輕顫着,想到那一幕幕血腥的畫面,想到自己曾經疼痛難耐的時候,謝意脣角緩緩上揚,勾起了一抹諷刺的弧度。
謝意沒有開口,葉暮笙也未催促就在輕輕拍着謝意的肩,靜靜等待着。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謝意皺着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餘光掃過地上的毛絨兔子時,眼底的情緒複雜幽深,隱晦不明。
謝意喚道:“暮哥哥……”
“嗯。”葉暮笙應了一聲,說罷便又保持着沉默,等待着謝意的下文。
“我恨我娘……”謝意像是小孩子一樣撇了撇嘴,聲音裡含着濃濃的幽怨,可緊接着又道:“從我記事起,個瘋女人傷我次數多得都數不清,我的身上都是她留下的疤痕,可是……每次我想狠狠報復她的時候……我又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