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是私塾,並沒有什麼任何取暖的炭爐,衆學生的取暖也都靠抖。
夫子顫抖着唸了一句,下方的人抖着鸚鵡學舌了一句。
林悠悠很快走神了,左看右看——忽然,一道戲謔的眸光往她直射過來。
只見一個衣衫破破爛爛的小乞丐,頭上頂着鳥巢般的亂髮,臉髒兮兮看不怎麼真切,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邪氣十足盯着她看。
額?
林悠悠尷尬撇開臉,看向其他地方。
不過,那眼光卻赤果果跟隨她,久久沒有移開,肆意又張揚,惹得她禁不住偷偷瞪了過去。
那小乞丐見她瞪過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得意邪魅笑了,甚至還對她揚了揚下巴。
林悠悠一愣,俏臉微微紅了。哪裡來的小乞丐,怎麼那麼囂張可惡!
這時,夫子抖着嗓音哼問:“林悠悠,爲何不認真聽講?”
林悠悠嚇了一跳,連忙眼觀鼻,鼻觀心,裝模作樣看着課本,一副已經入神的模樣。
夫子睨她一眼,沒再說什麼,繼續抖着身子,抖着聲音講學。
下課了,衆人一窩蜂往外頭奔。
林悠悠揹着小木框,踩着輕鬆的步伐,往城郊的方向走。
“咚!”小木框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
她連忙警惕扭過頭去——什麼人也沒有。
她看了一下地上滾落的小石子,猜想應該是小孩子貪玩扔着玩,便沒在意,繼續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小木框又被扔了!仍是那麼精準,力道也差不多。
林悠悠騰地轉過頭去,有一個拄着柺杖的老者慢吞吞走着,還有另一個則是中年婦女,手裡勾住一個籃子,正快步趕路走着。
“咦——?!”她皺着眉頭,盯着那兩人看了一會兒,直覺應該不是他們。
可愛的大眼睛一溜,她快步往前走了幾步,猛然轉過頭去——看到一隻手捏着一顆小石頭,巷口露出半個髒兮兮的腦袋。
正是早些時候在學堂偷聽課的那個小乞丐!
林悠悠氣了,叉腰問:“喂!你扔我做什麼?!”
小乞丐被發現了,卻沒有一點兒被抓個正着的怯意,反而邪氣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
林悠悠見他不回答,忍不住嚷嚷:“問你話呢!你爲什麼亂扔我石頭?!”
小乞丐懶散靠在牆面上,髒兮兮的手玩轉着小石頭。
“不爲什麼,我就想扔你。”
額?!
林悠悠一時語塞,氣鼓鼓罵:“可惡的臭小子!”
小乞丐一聽,哈哈大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眯起,變聲期的嗓音道:“你生氣的樣子真可愛!”
林悠悠更氣了,彎腰迅速撿起兩塊小石頭,用力往他扔過去——
不過,顯然她的技術很不到家——對方悠哉靠在牆上,不躲不閃,卻一塊也扔不中。
小乞丐又哈哈大笑起來。
林悠悠俏臉紅了,雙手抓來抓去,拿了三四塊或大或小的石頭,惱火般噼裡啪啦扔過去,見有兩塊終於扔中,她嘻嘻笑了,扭身跑開了。
小乞丐雖然被扔,卻絲毫不見疼,邪氣笑了笑,悄悄跟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