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梓跪在地上。
他的父皇，大周皇朝權力最高的男人正在俯視着他。
或者說，正在打量着他。
他筆直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目視前方，神色之間沒有半分變化。
他知道，現在不是藏拙的時候。
“你確實比你幾個皇兄，要強得多。”
良久，華元帝終於嘆了口氣：“起來吧。”
豐梓沉默的起身。
華元帝視線落在這個兒子身上，忽而說了一句極不相干的話：“其實，朕本來中意的是你四皇兄。”
華元帝說這話的時候，仔細的打量着豐梓的神色。
但是很可惜，這個十五歲的少年郎，表情已經匱乏到了一定程度。
簡稱面癱。
華元帝什麼也看不出來。
華元帝於是帶着點不滿的語氣說道：“不過十幾歲的少年，做出這麼老成的姿態做什麼？”
豐梓淡淡的說道：“父皇看上的，不就是我這副老成的樣子嗎？”
華元帝一怒，繼而一笑。
罷了。他搖搖頭。
“朕的幾個皇子裡頭，你是最不討喜的。”華元帝說道。
他看着豐梓依舊那樣一副不言不語的沉默模樣，着重強調了一句：“即便是現在，朕也不太喜歡你。”
哦。豐梓在心裡淡淡的應了一聲。
他想，可惜你沒有辦法。你喜歡的那幾個，都是蠢貨。
想到這裡的時候，豐梓覺得，他這個父皇其實還是挺厲害的。
能夠摒棄自己的喜惡，挑選出一個最合適的兒子出來繼承皇位。
說起來很簡單，尋常人卻根本做不到。
華元帝的身子已經徹底垮了，說這麼幾句話，連呼吸都有些喘。
他捂着帕子咳了好幾聲，無視了帕子上點點猩紅的血。
“是皇后跟我說，你比四皇子合適。”
皇后？
豐梓一愣。
這個皇后，當然不可能是死在前頭的元后。
元后走的時候，華元帝還是一副正值壯年的模樣。
那麼，是小石後？
豐梓思緒一轉，想到的，便是御花園裡，對方團扇遮面，露出的半面欺霜賽雪的肌膚，和一對兒盈盈含着秋水的眼波。
她爲什麼要幫自己？
見到這個兒子終於露出了點愕然的樣子，華元帝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詭異的成就感了。
繼而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竟然在跟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暗暗較勁，忍不住唾棄自己，真是到了將死之時，連心性都退回去了。
他又咳了兩聲，說道：“朕和皇后做了一個交易……”
……
從青龍殿出來的時候，豐梓轉道去求見了阿昭。
阿昭這會兒正一個人躺在朱雀殿看話本子。
宮中無聊，她只能自己找點事情打發時間。
好在華元帝也縱着她，聽說她想看話本子，二話不說讓內侍去宮外，將時興的各類話本買了數百本回來。
阿昭還挺滿意的。
這大周皇朝富庶強大，百姓們日子過得好了，讀書的就多。讀書的人多了，編的故事就越有趣兒。
這些個話本子都是精品，講風月的，講奇遇的，將神鬼傳說的，阿昭看着，不比以前在現代看的那些個網絡小說差。
聽說太子來了，阿昭將話本子往桌上一放，讓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