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話不說直接就把過錯全攬到了自己身上,完全不給華雍半點背鍋的機會。
陛下您就半點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嗎?
既然女帝都這樣了,御史們還能說什麼呢?
帝王親口承認自己有錯了,你還想怎樣?
真想讓女帝陛下寫個罪己詔不成?
說白了,也就是女帝睡了個懶覺,誤了一次早朝罷了。
除此之外,碧挽華登基這麼些年,素來都是堪稱明君的。
御史們仔細思量一下,覺得女帝陛下都承認自己錯誤了,確實沒什麼好黑的,算了算了。
這事兒就這麼解決了。
消息傳進蒹葭宮的時候,華雍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完以後又搖頭:“也就她這樣任性。”
可他話是這樣說,面上的笑意卻根本忍不住。
邊上的穗兒都忍不住打趣:“奴婢在宮中伺候了多少年,故事也聽說了太多,還從未見過這樣神情的帝王呢。”
華雍面上帶着笑,說道:“我有點困,穗兒你在外頭守着吧,我小憩片刻。”
侍君休息的時候,向來不愛有人守着,穗兒連忙退了出去。
等到穗兒出去,華雍才收起了面上的笑容。
他站起身來,看着窗外的風鈴花,神情之中哪裡還能看到半分情意和溫柔。
這一年多的情意,一開始,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
可他伸手按住自己的心,那裡正在怦然跳動。
下一刻,一陣微風閃過。
一個不起眼的小紙團不知從哪個方向被扔進了屋子裡。
華雍神色一凜,彎腰拾起來,打開。
上面只有一行簡短的字:帝病重,諸王貌合神離。
華雍面無表情的將這張紙撕碎,扔進茶壺之中。
那個男人病重。
現在的大夏,一罈水已經被攪渾了吧?
誰還能想起,一年多前被放逐到朱雀的臨安王呢?
他這一年步步爲營,安下的那幾顆釘子,也該動一動了。
又是一年冬日。
碧蘭庭進宮拜見完阿昭,想起如今正是梅園花開的時候。
想起那幾株紅梅,正好和自己的扶風臺相襯,她帶了兩個宮人,一起去梅園給自己折梅。
整個朱雀皇朝,也就碧蘭庭敢這樣做了。
誰不知道那幾株紅梅是女帝陛下的心頭寵,尋常人看一眼都難,更別說摘。
也就這位備受寵愛的王女,敢說出這種,折幾支梅回去養着的話了。
碧蘭庭走進梅園。
上午剛下了雪,半個靴子深的積雪,踩上去嘎吱嘎吱的響。
冰天雪地之中,無數遒勁花枝迎雪綻放,冷香撲鼻而來。
碧蘭庭不是個多麼風雅的人,她興沖沖的直接就朝紅梅走去。
只是剛要走到近前,就發現有人捷足先登了。
“誰?”一個清雅的聲音響起。
碧蘭庭下意識的擡頭看起。
ωwш•тt kΛn•¢Ο 恰好,那人也正回頭朝這邊望過來。
碧蘭庭一下子癡了。
這四海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裡,剎那間生出幾點紅梅,紅得耀眼又灼目,一瞬間就將這世界點活了。
可紅梅再是耀眼,也比不過那一身素色大氅立在梅枝下的男人。
雪是白的,大氅是白的,頸邊防寒的白狐皮也是白的。
於是那眉眼的黑與精緻就愈發凸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