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的時候,樑母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
“我這是在做夢嗎?怎麼這麼暖和?”
樑父連忙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棉被,又立馬轉頭打量了一圈四周,整個人像是被棒子砸了腦袋一樣呆怔。
“好像是做夢……咱倆怎麼會做一個夢呢。”
樑母摸着身下柔軟的墊子,身子不自覺又往裡面縮了縮。
“這要是真的就好了,死在這裡也心甘情願了。”
就在這時樑父狠狠一掐大腿。
“哎呀!疼!不是夢是真的!”
“真的?!”
這時候,木門被推開,金姝懷裡抱着一堆蔬菜走進來。
“爹,娘,你們醒了,既然醒了娘你把這些菜收拾一下今天吃菜飯吧。”
夫妻倆一臉懵的下了牀,然後站在原地盯着眼前這個火炕看了半天,最後小聲問。
“你說,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弄的?”
“你們昨天應該是太累了,我趁着你們睡覺把家裡重新收拾了一下。”
樑父指着地上的爐火。
“這裡面的炭……哪裡來的?”
“我在外面雪地裡發現的,這些你們別管了,我現在要出去辦點事。”
樑母接過蔬菜,好半天才終於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看着那摞滿牆角的煤炭和乾柴,樑母忍不住就捂嘴哭了起來。
“老天爺保佑,老天爺保佑!我們一家子總算是能熬過這個冬天了!”
另一邊金姝直接進了統領的帳篷,裡面溫度不算低,但和她的木屋比起來就差得遠了。
昨日鍼灸效果很好,統領張虎睡了個好覺,今天一大早就派人把金姝喊過來了。
金姝又給他施了幾針,等待的時間,那統領上下打量着她。
“沒成想你還有這等醫術,既然你有些本事,以後就留在營地當我們的大夫吧,吃喝上面不會虧待你的。”
“不用了,我還有家人要照顧。”
“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你挺聰明的也該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金姝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緊跟着扯脣一笑。
“我的處境我自己清楚,你的處境你自己恐怕還沒搞明白。”
統領一聽當即要發怒,剛要起身卻猛的發現自己四肢癱軟竟然使不上半點力氣!不僅如此,張口的時候也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帳篷裡面只有他們倆,一個弱女子一個大統領,外面的士兵也不可能會想到裡面的情況已經扭轉。
金姝慢條斯理的起身,走到他跟前又紮了一針。
“我學醫幾十年了,能治你,也能殺你,看到我手裡這根針了嗎?只要插在你的額頭上,我就能悄無聲息的殺了你。”
說完金姝端詳着手裡的針,直接切入正題。
“不過你也不用覺得我是來害你的,以你現在的病,沒人給你對症下藥你也熬不過下一個冬天。
所以統領大人,我是來和你談合作的。
你在這北疆也待了快二十年了吧,當初皇甫家是怎麼承諾的?封官進爵?如今呢?二十年過去了你覺得你還回得去麼?
北疆你隻手遮天但這裡冬天不見天日,京城再小的人物那也是錦衣玉食鶯鶯燕燕。
你想回去卻不得門路,所以我來這裡,是幫你的。” 說完這些,金姝拔下一根針。
“你現在可以說話了,我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殺了你現在逃跑,二是幫你治病助你返京,大人,你覺得我選哪個比較好?”
統領張虎死死瞪着她,明明能說話了但嗓子眼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他低聲道。
“我活不久了?”
“嗯,相信這一點你自己也能感受到,再這樣下去你很快就會在某天夜裡窒息而亡,雖說死在夢裡,但那種感覺很痛苦的,你定不想感受。”
張虎擰着眉頭,目光冷冷的盯着她。
“你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回去?這裡是北疆,只有來的,沒有回的!”
就算他是官也一樣!死在這裡的官還少麼!
金姝笑笑。
“與我合作,我幫你治病,一年之內我讓你風風光光的回京。”
“我不信你。”
“賭一把吧,又能活命又有希望,多好的買賣。”
一陣沉默過後。
“都說你是假的神女,我怎麼覺得是朝廷裡的那些人有眼無珠呢?”
金姝拔下剩下幾根針,重新給他施針。
“剛剛是我冒犯,不過以將軍的脾氣若我不用這一招,恐怕話還沒說完就被你的兵給包圍了。”
“這倒是真的,你這丫頭看着年紀不大,城府很深啊,和你合作我總覺得有危險。”
“比你現在的處境安全多了。”
張虎顯然還是不信她,但如今也由不得他不信了,畢竟一隻腳都踏進閻王爺門口的人,也顧不得其他了。
談好合作,施針完畢,金姝又給他留下了幾副藥。
“一日一次,藥渣一塊吃了,明日這個時候我再來。”
“慢着,我早上看見你住的那間屋子上面多了個煙囪,誰弄的?”
“我,自小貪玩多學了點手藝,有備無患。”
張虎看着她笑了笑。
“你本事倒是多,以後你們家不用去取冰塊了,沒事幫我們養養馬就行了。”
“既然說到這了,我昨個做了個可以切冰開洞的小東西,有了這個可以輕鬆在冰面上鑽洞取水,也就不用那麼多人每日辛辛苦苦去取冰運回來再融化了,只需兩三人多走幾趟便即可。”
張虎點點頭,看着金姝的眼神裡多了些許欣賞。
“既然談了合作那我也拿出些誠意來,以後這種瑣事就交給你來負責,怎麼安排你來定,只要把活給幹完就行了。”
“嗯,多謝統領信任了。”
離了帳篷,恰好看到昨日那一批人又一個個推着獨輪車去河上取冰。
金姝直接走上前。
“不用去那麼多了,從此以後取冰這個活每家派出一個年輕力壯的人,每日去五人即可,這樣輪換着來,剩下的人跟着我來。”
爲首的中年男人曾經是三洲巡撫,一聽這話直接問。
“你說話算數嗎?五個人,如何能取那麼多冰?”
“按我說的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