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死了!!?”孔慶雨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臉,發現沒有溫度,而且觸感也很奇怪,就像摸在透明的玻璃上,沒有一點肉體的柔軟感。
怎麼會?
她真的自殺了?
她不是在接受醫生的治療嗎?
孔慶雨覺得自己要瘋了,她連忙追上已經離開的父母,發現自己移動得特別快,幾乎是飄着走的。
她愣了一下,發現自己是懸空的,雙腳沒有落地。
孔慶雨忍着內心的震撼,追上了自己的父母,跟着他們一塊上了救護車。
她看到自己的父母抱着那具身體在哭泣,她看到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忽然覺得很陌生。
她從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不但瘦骨如柴,臉色蠟黃,還像鬼一樣,眼圈烏黑,就像一個移動的骨架。
她不應該是這樣的,在學校的時候,她還滿臉膠原蛋白,人人都誇她是一個小美女……
她搖着頭,再看看自己的父母,她靠近了看才發現他們老了這麼多,好憔悴,滿臉都是疲憊不堪,甚至原本烏黑亮麗的頭髮都白了許多,那些白髮參雜在黑髮裡,是那麼的刺眼。
她跟着自己父母進了醫院,看着他們坐在手術室外無措的抱頭痛哭,看着他們帶着期盼看向那亮着的燈。
他們在等一個好消息,他們是那麼渴望她活着。
可她,已經死了啊。
她好像告訴爸媽,讓他們不要等了,讓他們別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
可她做不到,她站在他們面前,他們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無論她怎麼動怎麼想觸碰他們,她都沒有辦法讓他們注意到自己。
孔慶雨忽然覺得好絕望,她穿進手術室裡面,看着醫生在救着自己,手術檯上的自己毫無反應,無論醫生怎麼施救,都再無心跳。
醫生最後放棄搶救,給她的屍體蓋上白布。
孔慶雨看着自己的身體被推了出去,而爸爸媽媽在看到白布蓋上的屍體之後,崩潰地直接倒在地上。
孔媽媽還暈倒了,孔爸爸強撐着抱住她,讓醫生將孔媽媽帶走去治療,而他則冷靜下來,看着孔慶雨的屍體默默地哭泣着。
“小雨啊……你走了,我們怎麼辦纔好啊!”孔爸爸捶着胸口痛哭着,絕望的氣氛讓周圍的醫生們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孔慶雨看着自己的屍體進了太平間,看着爸爸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回到病房照顧着媽媽。
她摸着自己心臟的部位,好疼啊……
畫面一轉,她突然站在了一個舞臺上。
下面坐滿了人,各種各樣的人,她還看到了自己高中的同學,她不解的往後看去,發現背景是自己的前男友和他現女友的結婚照。
上面大大的囍字讓她覺得無比刺眼,她站在舞臺上有些無措起來,因爲沒有人看到她,她是真的死了。
她聽到婚禮進行曲響起,她看到前男友牽着他的現任女友,一身西裝往這裡緩緩走來。
那女孩身穿婚紗,笑得非常甜蜜,和前男友的一個對視,都會笑得特別開心。
孔慶雨看着他們一步一步的走向舞臺,兩人甜蜜的親吻,交換戒指,在高中同學面前見證了他們的愛情。
而她呢?
已經死了,誰又還會提起她?
孔慶雨不免有些後悔,他不愛自己,爲什麼她要爲了他折騰自己呢?
爲了什麼?爲了一口氣嗎?
她不由得一愣,她愛他嗎?
爲了他折磨自己,折磨父母,到頭來得到的又是什麼?
怕是他就算知道自己的死訊,也只是輕輕的一個皺眉,然後再也起不了波瀾了吧。
“誒,你那個前女友死了。”她聽到有人喝醉酒,和前男友提起了自己。
前男友尷尬的笑了笑,無語的說道:“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讓她死的。”
“幸虧你們沒在一起,不然多可怕啊這女人!”孔慶雨熟悉的高中同學評價着自己,她爲什麼覺得那麼刺耳?
她真正看到他如此冷漠無情的一面,才發現原來自己是有多麼的癡傻。
她爲了一個這樣的人,值得嗎?
當她一個恍惚的時候,畫面又回到了她父母的面前。
她看到趴在病牀上熟睡的父親,而昏倒的母親起了牀,一臉死氣沉沉的樣子,悄悄地往窗臺走去。
孔慶雨不由得提心吊膽起來,跑到孔媽媽面前喊道:“媽媽,你別犯傻啊!你還可以再領養一個孩子的,你不要爲了我這樣啊!”
“小雨死了……我還活着幹嘛呢?”孔媽媽對她的吶喊視若無睹,緩緩地走向了死亡的深淵裡,她低聲呢喃着,“家裡欠了那麼多錢,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小雨能好起來,但她好不起來了……”
無論孔慶雨怎麼喊,都沒辦法讓魔怔的孔媽媽回神,她已經一隻腳踏上了窗臺,孔慶雨又來到孔爸爸面前,試圖叫醒他,可她的手沒辦法觸碰到孔爸爸,沒有用啊!
她着急得不得了,眼睜睜看着孔媽媽站在窗臺上,一躍而下。
“不!不要!!!”孔慶雨驚恐地哭喊着,她寧願這是一個噩夢也不要成爲現實,她知道錯了,她不要媽媽死掉啊!
……
孔慶雨猛地醒了過來,睜大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她坐起身來,看到了一身白衣的顧暮幽,她環視着周圍,發現自己還在心理治療室裡,莫名的,她鬆了一口氣。
這是夢……真的是夢。
“柴醫生,我剛纔是做夢了嗎?”孔慶雨害怕的詢問道,她好怕,好怕現在是夢,剛纔是現實。
顧暮幽握住她的手,將身體的溫度傳達到她身上,其實是釋放精神力安撫着她,讓孔慶雨能冷靜下來。
孔慶雨深呼吸着,感受到顧暮幽身上的溫熱,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剛纔是在做夢!這真的太好了!
太好了……
“你剛纔做噩夢了。”顧暮幽溫和的說道,“你一直在哭在喊着不要,現在沒事了。”
“我爸媽呢?我想見見他們。”沒有見到自己的父母,孔慶雨還是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