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那日,曲飛鸞在長公主的要求下,換上了一身錦衣華服,赤紅色宮裝,行走之間裙襬上繡的繁花彷彿盛放開來。
坤寧宮中,皇后拉着曲飛鸞的手親熱的說着話,“阿鸞真是女大十八變,瞧瞧這標緻的模樣,真真是可人的緊。”
“是啊,郡主容貌傾國傾城,若是我的子澄的未來王妃能有郡主半分顏色我就知足了。”貴妃用帕子捂着脣輕笑道。
“皇后娘娘別誇她了,越誇就越沒規矩。”
曲飛鸞低頭嬌羞的聽着,時不時插上幾句話。
皇子選妃,各位大臣家裡適齡且沒有定下婚約的女子都來了,全都在外殿等候着皇后召見,唯有曲飛鸞因爲身份被召進內殿敘話。
不久後,宴會開始,男女分席,曲飛鸞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皇帝之下的蕭雲修,她眼力極佳,含笑看着對方身上那個紫色香囊,與那身紫色的蛟龍服相得益彰,墨色長髮被代表太子身份的玉冠束起,俊朗的五官今日柔和了些,曲飛鸞時不時還能聽見身邊的驚歎。曲飛鸞收斂了不悅,開始在皇室子弟中尋找蕭景關。
不得不說,皇室子弟一貫有一副好皮囊,畢竟皇室選妻大多以容貌爲先,經過了一代又一代的優化,哪怕是那位風流浪蕩的大皇子蕭承宇忽略那身庸俗不堪的氣質也是一位漂亮公子。
三皇子看到曲飛鸞靠過來的視線,衝她笑了笑,曲飛鸞回以一笑,繼續尋找着好友的心上人。
很快她看到了一個自斟自飲的溫潤公子,在那一羣意氣風發的貴族子弟中真的是格格不入。
“阿鸞,禮部尚書的千金就要上場了。”長公主看着心不在焉的女兒,有些擔心,“這裡很多人將來有可能入宮爲妃,你不能不注意。”長公主當然知道太子殿下和自己女兒的事情,自然會爲女兒的未來擔心。
“孃親,你放心吧,如果成親之前太子殿下無法許給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是不會嫁的。”曲飛鸞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爲有些異想天開,古往今來只有卿王朝的開國皇帝聖祖皇帝和開元帝后做到了,但是她總有一種感覺,蕭雲修是自己的,一定是自己的。
曲飛鸞收回視線,開始欣賞着各府小姐獻藝。
琉璃長廊燈火闌珊,身着淺粉舞衣的宮女們如一隻只蝴蝶翩翩而過,絲竹之聲悅耳動聽,舞姬衣着華麗,在舞臺上扭動着曼妙的身姿。
突然,本還舒緩的悅聲突然急促起來,鼓點咚咚作響,一羣面容姣好的少女快步走上舞臺,急速、旋轉。
時而四處翩飛,時而靠近聚攏,而後一點點從內至外緩緩散開,本來空無一人的中央,一隻巨大的水袖甩起。
紗制的水袖縷縷如水,隨着主人曼妙的身姿緩緩遊走,臺上的少女薄紗覆面,一雙美眸巧笑倩兮。
一曲驚鴻舞被臺上的少女演繹的淋漓盡致,那愛、恨、嬌、嗔,全融入到了她如水蛇般的身體裡和她一雙含着盈盈秋水的眸子裡。
如此新奇的出場方式,如此驚才絕豔的舞曲,怎麼不讓人看呆?
曲飛鸞心情不錯的欣賞着女子的舞姿,看到蕭雲修目不斜視的喝酒時心情就更加好了,甚至有心情點評對方的舞蹈。
曲飛鸞看着長公主面前的茶杯空了,動作輕柔的拎起茶壺爲她斟茶。
長公主反應過來,拍了拍她的手,“阿鸞真乖。”
曲飛鸞只抿着脣笑,也不說話。
旁邊人都被女子吸引了,這位小姐的才藝算是驚豔絕倫,只可惜不懂得藏拙,一個尚書之女就想要壓過丞相國公小姐力拔頭籌,搶了別人的好姻緣怎麼可能?這些皇子那個不是精打細算想着擴充勢力,再漂亮的女子也比不上權利誘人啊。
丞相府小姐亮相時,換下了端莊的禮服,身着火紅色舞衣,如一隻烈火鳳凰,盈盈走來。雙瞳剪水,流轉的眼波如能勾魂奪魄。冰肌玉骨,膚如凝脂,白璧無瑕的嬌顏明豔動人。朱脣輕張,皓齒微露,笑得千迴百轉。
輕薄的衣衫被輕風吹起,露出素手柔荑,讓人見之便心生憐愛。
琴聲起,舞者動,一起身,舞衣翻飛,鳳凰出世。
先是悠長如呼喚的琴聲,那鳳凰一點點伸展,嬌軀之柔韌令人驚歎。如好奇的稚童,她歡愉地騰挪旋轉,翩然來去。
隨後琴聲轉向低沉莊重,面對熊熊烈火的考驗,那絕色美人在徘徊,在深思,在垂淚,但最終還是點着腳尖,昂着頭,縱身飛舞,張揚肆意。
琴聲變得熱烈,火紅的舞者在看不見的烈火中掙扎,她跪在地上,雙手捂在胸前,所有看客的心被揪了起來。
經歷所有錘鍊,浴火重生的那一刻,真正的鳳凰眼中盛滿了高傲與自豪,大紅的舞衣飛旋,女子溫柔卻堅毅的雙眼,睥睨天下。
琴聲漸漸淡去,鳳凰歸於靜謐,衆人還沉浸其中,尚未回過神來。
長公主的神色不是很好,就連上首的皇帝也有些不悅,不過很快就壓了下去。
“在選妃宴會上選這樣的舞蹈,真是心大了。”皇帝冷哼一聲,他的話只有身邊的皇后聽見了。
“陛下,一曲舞蹈罷了,也許只是好勝心強而已。”
“朕不會爲此怪罪的,皇后放心。朕記得今天可是爲太子賜婚的日子。”
才藝表演結束,幾位小姐都受到了賞賜,臉上神色各異。
皇帝擺了擺手,吩咐身邊的太監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平西王之女琅華郡主曲飛鸞嫺雅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衆,朕躬聞之甚悅。今太子年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琅華郡主待宇閨中,與太子天設地造,爲成佳人之美,特將其許配太子爲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佈告中外,鹹使聞之。
欽此
“兒臣(臣女)領旨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