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離痕什麼話都沒有說,因爲他知道,說得再多也無用。
無聲的陪伴,纔是她此刻最需要。
深夜時分,書房的門被人推開。
薛千聽到聲音,赫然擡起頭,就見着風離痕走進屋內。
“我想要見她。”薛千急急的說道。
從她走出書房後,他想要出去,想要問清楚,卻發現書房的門打不開,甚至無論他如何叫喊,外面的人好似聽不見。
“你該走了。”風離痕神情冷淡。
“我只想要一個答案,得到答案,我自會離開。”薛千態度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是真的不懂,她家人的債是什麼意思。
他是真的不懂,她給自己下了毒藥,又給自己一本關於毒經,又是爲什麼。
風離痕幽冷的黑眸看着他,“你真的想要知道?即使那個結果,會讓你崩潰,甚至此生無法安心生活,你會想要知道嗎?”
薛千鄭重而又堅定的點頭。
“想。”
他想要活得明明白白。
“好。既然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風離痕擡起手,一道金色的光芒進入他的腦海。
下一秒,只見薛千整個人僵直在當場,面色逐漸變得蒼白。
那道金光包裹着是雨棠的記憶,從她進入晉王府,如何被人折磨而死,如何變成幽魂,如何跟隨在仇人的身邊,看着他們將自己的親人虐死而死。
看着他們如何折磨自己的哥哥。
她的恨。
她的怨。
她的無助。
她的絕望。
她所以的情緒,如同烙印,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頭,彷彿經歷那一切的人,不是她,而是自己。
他感受到了她的無助,她的絕望,她滿腔的恨意。
屋中,薛千突然癱軟的跌坐在椅子上,似是無法承受那股蝕骨的痛。
“這就是你想要的真相。”
風離痕的話,拉回他的注意力。
薛千慢慢擡起頭,只見那雙本是清澄如水的眼眸變得通紅,眼中滿是痛苦。
“那是幻覺對嗎?那不是真的對嗎?”
此時此刻的薛千如同溺水中的人,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可惜,那一根不是救命稻草,而是壓死駱駝最後的一根稻草。
“這是曾經棠兒所經歷的一切。只是她的命,本不該如此,纔有幸了重活一次。”
薛千雙手痛苦得捂住自己的臉,指縫中不斷有淚水滑落。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樣!
幻境中的自己爲什麼會如此的殘忍,爲什麼能眼睜睜看着那一切,爲什麼自己會變得如此冷血。
爲什麼那裡的他,如此的可恨。
薛千哭得泣不成聲。
他終於明白,雨棠爲何初次見到自己時,那滿腔的恨意從何而來。
他終於明白,她之前說的話。
他終於明白,她爲何給了自己那本毒經,卻又給自己下了劇毒。
薛千跪在地上,口中不斷得重複一句話。
“對不起,對不起……”
那一聲懺悔與自責,只能用這三個字來表達,即使它們是那麼的蒼白無力,無法真正表達自己內心的愧疚與悔恨。
屋中的人哭得如同迷失的羔羊,無助而又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