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與全天下爲敵,那麼,算是死,進入地獄,她也要拖着越扶桑一同去。
反正她詭譎陰毒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並且,她的人生信條便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只是單單拖一無辜男子下水,又有何妨?
“算死,你也得與我死在一起,將來,也是要與我一同葬入地下的。”她說這話時,微微直起身,大半個身子盡數浸於冉冉霧氣升騰溫泉,勾起的殷紅脣畔,帶着無盡的尖銳。她烏黑色的墨發溼潤,黏在她白皙的臉頰,滑膩雪白皮膚與鮮豔的花瓣形成極致曖昧旖旎的色調。
她如水妖似得,暗紅色眸子直勾勾的望着他。
越扶桑不知道她會這般極端,說出的話,令人膽戰心驚。他的視線不經意的遊弋於她精緻的鎖骨處,那片小窩裡,有一片瑩瑩水珠,顫顫巍巍的浮於雪白鎖骨之。
淺色眸瞳暗了暗,他抿脣,“因曼殊,世事無絕對。”
他話音剛落,一雙雪白藕臂快速伸出,攬住他的脖頸,一把將他帶了下來。
嘩啦的巨大水聲濺起,雪白的衣袍浮於水面,蘇葵擡手,嗤笑着取下了他挽發用的玉簪,紅脣輕佻,“也許吧,但是,越扶桑,你現在只能是我的,懂麼?”而她,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如果註定得不到迴應,那麼,至少她可以選擇,得到他的人。這樣,此生也算無憾了。
處在如今的位置,她永遠不知道死亡與明天,哪一個先來。每一次睡下時,她都不確定,翌日,自己能否平安的看到初生的太陽。
清雋峻朗的面容爬滿了水珠,他烏色的發與她纏繞在一起,瑩潤的鉛灰色眸子裡,倒映了水色。眼瞳正,是女子穠麗端豔的容貌,她說下那句話後,雪白纖細的雙臂,已然攬他的雙肩,狠狠咬了他的冰涼的薄脣。
世事無絕對,是,以因曼殊嗜殺成性的處事風格,她將來,也許壓根無法和越扶桑一同葬入地下,等待她的,最大可能,便是死無全屍,暴屍荒野。
心內劃過一抹悲涼,她下口也越發的狠,口腔內很快蔓延了無盡的血腥。
她也是個女子,人生來便分三六九等,有的人要一點一點往爬,有的人,一出生,便傲然站立於世界的頂端,讓人仰望。她生的卑微低賤,被生父所不容,連走路都不會,便被丟入了訓練營,在那個能吃人的地方,摸爬滾打。
若不是狄廣軒一直保護她,她根本無法活到現在。
所以,她才那麼囂張,只爲順其本心,因爲她不知道何時會死去,她沒有那麼多時間揮霍。只能儘可能的,讓自己過得舒心。
越扶桑察覺到女子身散發出的氣息,十分低迷無助,即便只是一瞬,也被他十分敏銳的捕捉。很快,女子表現出的,便是不顧一切的掠奪。
一個女子,卻有個狼的野性,越扶桑鳳目裡劃過一絲笑,很快,反客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