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像是樹懶似的，不急不緩地轉過身，看着車，嘶啞着聲音：“啊，老了，聽不清嘍。”
說着，他又佝僂着身形走到了車窗邊，敲了敲車窗，對着警衛員道：“小夥子，對不起啊。”
警衛員抹了一把冷汗，回道：“沒事沒事。”
那老頭像是沒聽清一樣，手扶着耳朵貼着車窗：“啊，你說什麼？”
他偏頭的瞬間，桑榆看見了他的臉，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正思索間，警衛員打開了窗戶，想讓老大爺聽得清楚一點：“大爺，沒事。”
桑榆看着那老人的眼睛，忽然道：“快走，開車。”
那眼睛清明有神，一點都不混濁，根本就不是一個老人該有的眼睛。
一個不是老人的人裝扮成老人，絕對有問題，蘇尹身份特殊，這很難讓她不多想。
那老人的手已經伸進了車窗，看樣子是想拍警衛員的肩膀，他袖子下壓，槍管若隱若現地顯露了出來。
警衛員下意識地踩下了油門，然而還是被崩了一槍，子彈貼着他的耳朵擦過，劃破了一道口子，最終打碎了副駕駛座的窗戶。
警衛員寒毛都快豎起來了：“……”他這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啊。
酒樓中忽然涌出了大批帶着帽子，拿着槍的人，對着車輪和車裡扣動扳機。
桑榆拉着蘇尹壓低身子，對着警衛員道：“快開。”
聞言，警衛員也下意識地壓低了身子，不要命地踩着油門向前衝。
身後馬上有一輛車追了上來，對方的目標很明確，應該是想要蘇尹的命。
在對方那輛車與他們這輛車平齊之時，一個帶着墨鏡的人將槍口對準了蘇尹，窗戶的玻璃已經碎了，避無可避。
桑榆皺了皺眉，車裡施展不開，躲也沒法躲，她手一摸，想要拔出蘇尹的槍。
然而摸了兩下，她的手忽然被身邊的人按住了，一個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夫人，別亂摸。”
桑榆正想轉頭反駁，就被蘇尹攬在了懷裡，接着，她便聽到了三聲槍響。
心一縮，她下意識地擡頭看向蘇尹，手摸上了他的衣服：“有沒有傷到？”
蘇尹摸了摸她的頭，眼中是褪不掉的笑意：“我沒事，有事的是他們。”
桑榆偏頭，這才發現他的手裡已經握了一把槍。
“嘭。”
撞擊聲傳來，她順着聲音往外一看，對方的車撞上了街邊的一處雕像，那開車的人耷拉着腦袋，太陽穴有一個紅色的血洞，已經沒了聲息。
桑榆轉頭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額角。
這還是她第一次經歷槍戰，感覺很刺激……
蘇尹偏頭看着她，擡起手扶過她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摸了摸她的額頭：“沒嚇到吧？”
桑榆睜眼看着他：“嗯？”
蘇尹輕笑了一聲：“放心，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刺殺，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看着蘇尹淡定自若的神色，桑榆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你……恢復正常了？”
聞言，蘇尹臉上的笑容一僵，半晌之後才應了一聲：“嗯。”
桑榆擡頭，戲謔地湊近他，與他鼻尖相抵，明知故問道：“你還有這段時間的記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