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爆炸帶來的結果，是全民關注。
越來越多的記者衝到了警局，他們也在蹲，也在等消息和結果。
而這種情況下，壓力大了，這案件就必須不能馬虎，必須不能被公關，必須好好追查，必須迅速給個交代。
於是，倉庫找到的帶有數字的紙片被送到了擅長密碼的警官手裡；
倉庫裡的酒瓶和生活用品被送檢提取人體細胞以判斷身份；
暗室發現的早已乾涸的血跡被提取，送去了DNA比對；
那些拍到的汽車信息由交管部門追查行蹤；
而天祥不少人也被列上了調查名單……
輿情爆炸，陶然要的已經開始得到。
孔燦肯定是完蛋了，而另一個主要目標天祥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管天祥能不能被拖下水，都註定他們不可能置身事外。
事實怎樣不重要，因爲打擊已經出現，風險不能避免。
縱使警方並沒有任何論斷，官方也沒給出任何處置，但天祥最怕的事已經發生了。
最直接的打擊，是第二天他們的股價跌停。幾乎整個市場，不管是個人還是機構，都在拋售他們的股票。就現在的狀況來看，哪怕警方沒有動作，接下來的幾天天祥的股價也是隻有下跌的份。
而全網的痛罵，還帶來一波抵制。
比上次孟陽風波帶來的後果還要糟糕了太多倍，這一次，民衆抵制天祥的出品，抵制天祥參與的任何產品。任何事情似乎與天祥有牽扯，便是一樁原罪。
風險一出現，和上次一樣，投資人們坐不住了。他們開始撤資，開始要求賠償，也開始拋售天祥股份。
天祥試圖用最大努力來穩住這些投資人，可都徒勞無功。都是人精，孔燦不被抓包，天祥沒有被拉下水，那麼天祥是否參與作惡他們都不介意。但現在孔燦已經毀了，哪怕天祥無辜，就沖天祥現在的口碑也回不去了……
他們越快抽身，才能越快止損……
而陶然還在網上安排一些號去發出聲音，質疑天祥公司被公衆所知的惡行就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他們如此囂張，是否本身就是不太光明的集團？聽說業內對他們的評價很不好，如此臭名昭著的公司，是以前就沒有人站出來控訴？還是控訴人都被鎮壓了？他們真就這麼無法無天？
陶然一邊煽動輿論，繼續點火，一邊則是希望如曾經的孟陽，周亮的女友那樣被坑害的受害者能夠站出來進一步指證天祥。
她不信孟陽和周亮女友會是個例，天祥狠辣的出手絕不可能是一日養成。她希望可以拋磚引玉，最好讓那垃圾公司不得翻身！
現在這種對天祥完全不利的網絡環境下，這股風一帶，更將讓天祥處於不利的位置。
陶然一點都不怕天祥會站出來告誹謗。因爲現在的天祥已經焦頭爛額。他們連警方都應付不過來，自己都沒法撇清，完全沒時間處理誹謗這些事。所以短期內，她可肆無忌憚。
和她類似，這個時間想利用事件蹭熱度的媒體不少。他們也是跟風對着這件事大發看法，呼籲嚴懲，一起對抗惡勢力……
所以一時間，整個輿論幾乎是一邊倒。
天祥當然知道輿論的可怕，可他們自顧不暇。
他們也努力去找關係了。
可往日交好的那些厲害勢力全都避之不及並轉達他們，這次的事鬧得太大了，幾乎已是舉國皆知的狀況下，沒有人敢幫他們遮掩，爲他們善後。讓他們好自爲之。
而警方那裡查到的，指向他們的證據已開始出現。
經過排查後，發現那晚倉庫出來的這幾輛車經常會停在距離天祥公司不遠處一個商城的停車場。如果說這幾輛車和天祥之間沒關係，未免太巧了。
警方還查到了郊外倉庫的租賃人是天祥某位已退休領導的兒子，這個如果也是巧合，顯然是沒有信服力的。
找到的那張紙上的數字被破解了。按規律讀取後，發現上面有幾個電話號碼，分別對應上了天祥幾位高層的手機號。如此隱私，沒點關係的人，怎麼可能拿到？
倉庫提取的血跡經過初步分析，並不屬於一個人。而是足有三人。具體何人還在分析之中……
三個嫌疑人還在口口聲聲表示，他們沒有謀殺。那個周亮應該是一不小心滑下窗戶去的。是因爲光線和角度的問題，那些羣衆看錯了他們推人。
然而，對於警方來說，這是重中之重嗎？殺人未遂還是尾隨傷人意圖綁架，都是犯罪。究竟是什麼，這一點完全可以交給法院來判。
現在對警方來說，他們更重要的事是抓到幕後主使。尤其是在熱度爆表的環境下，警方更想找到證據，他們身後的是否天祥？而天祥本身又是否與惡勢力集團相關？
很快，對天祥更不利的線索出現了。
在三個嫌疑人的車輛地毯下，警方找到了兩張門禁卡。上面沒有什麼具體信息，但警方第一時間趕去天祥後，竟然用這兩張卡刷開了天祥的門禁系統。
他們可以自由出入天祥，這一點更證明了這些人與天祥的密切關係。
也是因着這一條，警方對天祥的調查更加深入，要求配合調查的人也越來越多……
整個天祥草木皆兵。
員工開始準備跳槽，不少高層和股東也開始拋掉股份。
然而天祥股票連續跌停，短短几天，市值縮水四分之一。哪還有人要他們的股票？
越是這般，越是人心惶惶。
上億投資都還砸在新劇，其他投資都已停擺，天祥的資金鍊出現缺口，資本更是迅速拋棄天祥。往日與天祥有合作關係的財團也都避之不見……
而幾天的調查下，天祥不但只發了個“一切網上傳言皆爲子虛烏有”的聲名後，便再沒了動靜。
警局外面每天都有大量記者。他們可以證明，孔燦還在接受調查，被警方傳喚的天祥人也接連不斷。越是這般，便越證實了天祥是有問題的。
隨着時間的過去，天祥的處境已是岌岌可危。
很快，天祥開始出售一些項目想要快速回籠資金，一是填補空缺，二是都怕自己手上的股份會變成廢紙，自然希望能回多少是多少。
然而這種風口浪尖上，其他公司都怕被牽扯，怕被抵制，怕會因爲“解救天祥”“幫助天祥”而被罵上熱搜，怕也被警方調查……於是雖然天祥意圖打包出售的項目很有吸引力，也沒有哪家公司敢有所表露興趣。
眼看着資金鍊斷裂，天祥更難了。
在這種情況下，口子很容易就被打開了。
天祥那些接受警方調查之人的口供開始變了。他們不再爲天祥開脫，開始實話實說。
好幾位員工都承認那幾位嫌疑人確實曾偶爾出現在他們天祥高樓層辦公室。而高樓層，是天祥高層的辦公區。
有保潔阿姨直言那幾人就是流氓，她曾親眼看見他們在衛生間狠揍了一個小藝人。
有天祥的部門小領導明確給出了嫌疑人與哪位領導“交好”的信息。
三個嫌疑人裡有一位，爲了家人，爲了從輕判處轉成污點證人，將天祥那邊供了出來的同時，也把其他不少信息給交代了：
他們這批人，是天祥專門養在身邊處理“閒雜事務”的人員。偶爾需要一些藝人的把柄，需要調教一些人，需要找人辦事，需要特殊安保，需要幫天祥做些安排或者天祥不方便出面的場合，就會由他們代辦。
比如這次，他們就是爲了幫助天祥拿回孔燦的醜聞……
他交代了這次的主使：孔燦，孔燦經紀人和天祥兩位大領導……也交代了倉庫裡生活的其他幾位同伴的具體信息……
經過排查，天祥養的這羣垃圾裡，有一個還是前年纔剛從牢裡放出來的。
很快，另兩位嫌疑人也招認了。這些年他們做的那點破事，不少都被抖了出來。
孔燦等人全都被拘了。
全網全社會再次炸鍋。
從“配合調查”變成“拘留”，大家都知曉，警方這肯定是掌握了關鍵性證據。
他們開始接受審訊。
一開始，他們還拒不承認，苦苦掙扎，可面對越來越多的指證，越來越多的人證物證甚至錢款往來證據，紙不包火，繼續死犟或將面臨更大的牢獄之災。
比如孔燦，她頂不住，迅速招認了。她認了出軌，認了停車場的種種，認了上次對周亮的威脅和這次派人對周亮的“教訓”。
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表示，主意都是誰誰出的。說她只是一個藝人，一個賺錢的工具，其實這些事她都做不了主，她連從犯都算不上……
另外幾個從倉庫逃竄的傢伙也被抓了。他們一開始還覺得自己沒有參與這次事件，所以振振有詞。但他們很快意識到警方這次的重點是打擊犯罪集團。於是那個有前科的傢伙幾乎在被抓的第一時間，也轉成了污點證人……
迫於輿論的壓力，記者的圍聚，警方每天都在通報案件進度。這種情況下，那些曾經吃過天祥虧的受害者都主動或者被動出現了，他們有的開始公開控訴，要求追責。也有的勇敢走進了警局……
天祥的麻煩如雪球一般，已是越滾越大，積重難返……
陶然就這麼遠遠地看着。
看着警方幫自己出手，一點點扒開那爛透的公司。天祥，快黃了吧？……
孔燦和天祥都難逃法律的制裁和社會的鞭策，賈一軒自然也不會例外。
故事裡，這渣男可是完美神隱。
他只是“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
誰叫人家往日口碑好，所以他道個歉後，依舊是影帝，依舊家庭美滿。很多粉絲都還主動爲男神洗白：賈一軒什麼女人沒見過？怎麼可能看得上孟陽這麼醜的女人？怎麼可能爲了個十八線出軌？十有八九是孟陽仙人跳吧？影帝肯定是被暗算了！
總之，這事肯定是孟陽勾引影帝的錯！
所以說來道去，最終捱罵被網暴的，都只有孟陽。
冤不冤呢？
憑什麼啊？
賈一軒也有罪好嗎？他最大的錯就是助紂爲虐，冷眼看着孟陽成爲犧牲品，間接害死孟陽。
這一次，陶然自然不會讓他還這麼便宜，繼續混圈。
所以，除了停車場那些，陶然還給他編了大量謠言，趁着全網都被他和孔燦的無恥震驚時，把那些謠言放了出去。
“據可靠消息”，“機場工作的朋友”，“網友投稿”，“知情人士透露”……利用這樣的名頭，陶然不管事實真假，給他編了很多故事。
他休想逃脫，休想洗白！
比如，說他妻子懷孕期間，他就常去某國找網紅。怕留下住宿記錄，他們住的還是他民宿。
比如，說他喜歡古董，有一回爲了一幅名畫，委身於一女富婆，在其別墅住了三天兩夜。別墅保姆阿姨都知道這事。
比如，說他前年在某地拍劇時，借酒勁跟一女粉絲回了酒店，結果第二天就玩起了失憶……
如果是往常，類似這樣的謠言是不會有人相信的。可這段時間的網絡環境下，賈一軒停車場躲在車裡的狼狽視頻的背景下，這些沒有實錘的爆料也是怎麼看都很真。
而陶然給這些髒水選擇的背景時間也很有講究，都是很久之前的事。
這麼長時間過去，賈一軒根本就沒法證明當時的自己沒有做過這些事。所以面對謠言，他翻來覆去只能表示“子虛烏有”，除此之外，他根本拿不出洗清自己的證據。
這一點，讓他的粉絲也陷入了懷疑之中。
很快，網上又曝出，他妻子早知他本性，爲此常常以淚洗面，用酒精自我麻醉。貼出的圖片，一張是在憔悴的哭；一張是喝酒；一張是懷孕期間挺着大肚子，大包小包，走走停停……總之，怎麼看怎麼可憐。而賈一軒則是怎麼看怎麼可惡怎麼渣！
事實麼，哭照是她早起出門打哈欠揉眼睛；酒照是和朋友聚餐；大肚照是保姆正在打車，賈一軒妻子只是看包……
陶然就是要讓賈一軒嚐嚐那種有苦說不出，被冤枉，被唾罵，被抹黑卻沒法自證的滋味。
很成功。
全網都在罵他渣男，這一次，再沒粉絲幫他洗白。
再因爲殺人案的緣故，他幾次三番被警方請去配合調查，坊間傳聞，影帝大人很可能也與這次案件有關……
這種狀況下，賈一軒的名聲也算是徹底毀了。
他這個幫兇的報應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