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這些話就是明歌生氣的時候故意這樣刺他的？
悽惶的李耀宗心底更接近於這個想法，明歌肯定是因爲失去孩子的事惱羞成怒，所以纔會這樣挖苦他。
“明歌，明歌，我錯了，我錯了，你不知道我昨晚上回去，想到我自己竟然失手將我們的孩子給害掉了，就覺得自己好像沒了魂一樣。明歌，這段時間我家裡人過來，我知道很多事都委屈爲難你了，你在家裡從來都不做家務，可是爲了我處處忍耐我的家人，明歌，我看着你每天不高興，每天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心底實在難過，每次我都好想安慰你，好想去抱着你，可我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你高興。”
“家裡親戚那麼多，他們都覺得我出息了，拉扯他們一下是應該的，覺得不管什麼事只要他們說出來我就能做到，做不到就是我出息了瞧不起他們了的話。明歌，從來沒人想過我是怎麼出息的，也從來沒人體諒過我被他們逼迫成了什麼樣，有時候下了班一想到回家我就害怕的腿腳發顫，明歌，明歌，連我自己都這樣，我知道你肯定比我受的壓力更大。昨晚上是我混蛋，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們的孩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會推你，明歌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再也不會，我要是再做這種傷害你的事，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明歌，明歌，我從大學開學那一天開始注意你，就像是我的陽光一樣，我沒想到自己能和你在一起，還能和你結婚，明歌，我一直想把你寵成最幸福的公主，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麼會做出昨天那種事來，我現在想想，就覺得昨天好似不是我自己般，我，明歌，你怨我是應該的，你恨我也是應該的，都恨死我自己了！”
“明歌，明歌，老婆，對不起，對不起！”
李耀宗說的淚流滿面，他去拉明歌的手，頭也歪歪的想要伏在明歌的膝蓋上去，可明歌擡腳就是一踹，“滾開別碰我！”
“明歌，有沒有把腳踹疼，用衣架打就行，別傷到你的腳！”李耀宗立馬起身像顆球一樣蹲在明歌的腳邊，語氣討好又諂媚。
他大概覺着他姿態都低成這樣了明歌就算不被他的話感動，也該被他的話逗笑纔是，可明歌只冷豔瞧着他，目帶鄙夷輕視，觸到這目光，讓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尷尬，尷尬又傷自尊，真恨不得立馬起身離開。
門在這是被敲了敲，護士在門外喊着，“014號牀鄧明歌，理療時間到了！”
李耀宗說了這麼一大堆，兩個人的關係卻沒有半點改善，本來再接再厲的李耀宗聽到護士這聲音，心底後知後覺的鬆了口氣，如獲大赦一般。
然後他就被自己心底這情緒給驚訝住了，明歌又不是洪水猛獸，他怕個什麼啊，這是他老婆，他太瞭解她了，今天這番話就算不能讓她立刻展開笑顏，但她心底對他的芥蒂肯定會消掉。
做完理療，宿主的父母親也到了，鄧母手裡提着保溫壺，鄧父手裡拎着一包衣服，牀頭桌子上還有他們買的蘋果，李母坐在牀頭一邊啃個蘋果一邊對鄧母說，“你們家明歌身體實在太差了，哪個女人不懷孩子啊，哪裡有人像她這樣的一懷就流產的，你們當初怎麼就不給她吃好點，看看她現在長的和豆芽菜般瘦不伶嘰的……”
鄧父鄧母並不知具體情況，也不知道自家女兒真正的打算，他們冷臉望着門口，沒有要和李母敘話的打算。
明歌進門幾步走上前，擡手就把李母要咬的蘋果打到了地上，“孫子死了你都能吃的下去，你真心大啊你，沒看到這是我爸媽給我買的嗎，想吃讓你兒子買去。”
喋喋不休的李母沒想到親家還沒發話，媳婦先頂撞她，她指着明歌對鄧父鄧母道，“你們瞧瞧你們瞧瞧，你們這是啥子教養啊，連我們鄉下的女人都不如，有誰家的小輩這樣對待長輩的啊!”
“你算個什麼長輩？我要和李耀宗離婚了，要刷長輩的威風，去李耀宗那耍去！”
“你，你！”李母氣得不行，擡手就要去打明歌，“你別以爲你是城裡人就了不起，有什麼好炫耀的，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鄉下來的！”
明歌這身體如今剛做完流產手術，最是虛弱的時候，說實話真要動手，兩個如今的明歌都打不過李母，但明歌說話的時候時刻就在提防李母，李母一擡手，她就抓起了旁邊的椅子朝李母砸去，“你也知道我看不起你啊，死皮賴臉的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別打了，別打了！”鄧父鄧母哪裡會在一旁幹看着等着自己女兒捱打，鄧父衝上前把捱了一椅子的李母推開，將自己女兒護在身後朝着李母吼，“做什麼呢你，我女兒剛做手術你不知道嗎？你一個長輩動手動腳的有長輩樣嗎？她需要靜養，你出去！”
李母懵了，她剛剛那作打的姿勢不過是嚇唬明歌呢，真動手動腳的她也得掂量自己有沒有以一敵三的能力啊，可沒想到這個看似嬌嬌弱弱的媳婦竟然上手就給她砸這麼一椅子，椅子腿砸在她胸腔處，疼自不必說，關鍵是丟臉啊。被自己兒媳婦打了，這要是被人知道，她在村子裡還不被人笑話死？
吃了這一椅子，李母立刻怒了要去打明歌，卻沒想到被鄧父一揮手就撂倒在牀上。
她氣得一拍牀板大哭，“欺負人啊你們？一家三口上手打我，來人啊，來人啊，嗚嗚嗚我不活了，被自己媳婦打還被自己親家打，打死我了！”
明歌提了牀頭的蘋果，櫃子裡的又把櫃子裡的衣服全都裝到鄧父拿的袋子裡，拉着二老的手道，“讓她哭吧，我們出去說！”
“要去哪裡？你要去哪裡？打完人就想走，哪裡有這種理？誰來給我主持個公道啊，我要被打死了，兒媳婦看不起我這個鄉下老婆子要打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