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筐裡那些個活着的魚兒都在各種努力的往出跳,但魚筐上蓋了網蓋,它們這種行爲屬於無用功,讓明歌移不開目光的,是一條小小的看似和別的魚兒沒什麼區別小魚兒,小魚兒的尾巴上有那麼一點藍。
那一點藍在陽光時不時的映照下好似還會發光,刺進明歌的眼中,讓明歌瞬間窒息了一般。
她望着望着,手已經無知無覺的伸進魚筐蓋的那些縫隙裡,把這條小魚兒抓了出來。
“明歌,你做什麼吶,快幫阿媽把魚簍子背背上。”身邊有個中年女人拍了下明歌肩膀,明歌這纔回神了一般,應了一聲好,朝中年女人指的那個魚簍子走去。
突然不知道誰尖利驚恐的喊了一聲鷹人來了,這幾個女人以及那個女孩腳步飛快的朝樹林裡衝去,連魚簍子都不拿了。
明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瞧着這些人一臉慌促着,甚至還吹起了脖子上的貝殼,身體本能的也跟着朝前跑着。
身後有尖利的鳥嘯聲,震破人耳鼓膜一般,明歌奔跑間回頭瞧了眼,就看到海水的盡頭處快速飛來幾個黑點,離得近了才發現所謂的黑點是長了黑色翅膀的人形大鳥!
一行人跑進了叢林裡,手腳飛快的在一棵大樹後面的草叢蓋子扒拉開,幾個人連滾帶爬的跳了進去。
這坑一點都不大,大家窩在裡面就是人壘着人的狀態,明歌因爲跑的慢在最上面,她這身體的阿媽一手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一手緊緊拉住上面的草蓋子。
明歌的雙手還緊緊抓着那條藍色的魚兒,魚兒脫離了水,一直是扭/動着想要蹦躂的狀態,生怕魚兒脫離自己的手掌掉在地上去被大家踩成魚泥,明歌乾脆將它壓在自己的肚腹處。
透過草蓋子的縫隙,明歌可以看到那些所謂的鷹人在竹排船前落地,鷹人的翅膀足足有三米多長,他們的身體雖然是人形,可嘴巴卻還是鳥嘴的形狀,雙手雙腳指頭又長又彎曲,這一爪子爪在人身上,瞬間就能將人撕成碎片,落到沙灘上的他們收了翅膀,正在爭先恐後的吃着魚簍裡的那些魚。
不知道是不是明歌的錯覺,她覺得自己的目光朝外望的時候,有一個鷹人在吃魚之際擡起頭,圓溜溜的眼睛穿過叢林直直的與她對了上。
明歌身體一個激靈,感覺自己都挪不開視線了。
不止是她,明歌覺得她身後這些人一個個都在這一刻停止了呼吸一般屏氣凝神着,似乎害怕驚恐到了極點,被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明歌乾脆閉眼趁着這點時間開始修煉光明咒。
這具身體修舊可以修煉光明咒,而且這個世界的靈氣似乎很濃郁,明歌修煉的時候感覺到大量的靈氣涌進自己的身體裡。
察覺到懷裡的小魚兒出氣多進氣少,明歌還分神將自己的一絲絲靈氣渡給了小魚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的中年女人推了推明歌,“明歌,可以出去了!”
明歌忙往出爬着,一邊打量着沙灘處,那裡的竹排魚簍都還在,可裡面的魚卻空空的,半條魚都沒有了。
和明歌一起來的少女快步跑到沙灘處,一邊翻看着魚簍,一邊嗚嗚嗚的哭泣出了聲,“阿媽,阿媽,鷹人把魚都吃光了嗚嗚嗚,阿媽,阿媽,怎麼辦,怎麼辦?”
那些女人們一個個也嘆氣着,愁眉苦臉。
明歌下意識的就用雙手把自己懷裡的魚兒捂得緊緊的,不讓這些人看到。
好在這一個個的都心情失落着,沒人去理會明歌。
女人們把魚簍竹排全部拉進叢林裡,用樹枝遮蓋好,這才朝自己的村子走去。
一排排的小木屋就像是被颶風過境被摧毀的面目全非,倒下的木頭上面還有那些鷹人們的爪痕,明歌身後的大漢們一個個呼喚着自家的娃兒,明歌自己的所謂阿媽也快步跑到自家倒塌的屋子前,雙手去扒拉那些木頭,好在這小木屋實在不大,女人扒拉了一會就把木頭全部都挪了開,屋子裡鋪的是厚厚的稻草,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中年女人又把稻草扒拉開,發覺稻草下面的地窖完好,這才鬆了口氣,擡頭朝明歌欣慰笑着,“明歌別怕,咱家的吃食還在,今晚上不會捱餓的!”
四周的那些鄰居們似乎沒這麼好運,家裡午睡的小孩雖然躲在木屋裡的地窖底下,可還是被鷹人聞着人氣味兒把小孩揪出來吃掉了,只剩一灘又一灘的鮮血。
倒也有幾家的娃僥倖着,藏在地窖裡沒有被鷹人抓到。
整個小村莊一時都是低低的、壓抑到了極點的哭聲。
明歌以爲經過這麼一場事,大家暫時都不會有心情去整理房屋時,她發覺那些哪怕失去孩子的女人,哭過之後,該幹嘛幹嘛了,修整地窖,把地窖挖深一些,又搭建木屋子,到了晚上在一處空地上升了火,食物沒被鷹人們搶走的人們用石勺拿出一勺自家曬乾的魚扔進火上的那口大石鍋裡,鍋裡面的水咕嘟嘟的冒着泡泡。
等魚湯好了的時候,拿出魚的人家可以吃魚肉,那些沒食物的似乎只能喝魚湯。
明歌一直藏起來的那條小魚兒已經被她找了個石盆養了進去。
這一天因爲整理房子累得夠嗆,所以宿主媽媽給明歌端了帶了魚的魚湯,明歌吃溜溜的就喝光了,上面的魚刺更是被她舔了又舔着沒了肉才扔掉。
說實話,這魚湯除了魚就是水,裡面什麼佐料都沒有,可明歌卻喝得有滋有味,感覺這就像是一頓珍饈大餐般。
吃了晚餐,女人們開始手拉手的跳舞,明歌坐在一旁手託着腮幫子,看似是在看這些女人們吆喝着的舞蹈,其實是在修煉。
這個位面明顯太危險了,從這些女人失去小孩哭完之後該幹嘛幹嘛的行爲中可以看出來,這種事情似乎經常發生。
這些人對身邊人的生死見慣,算是習以爲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