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殊看着沈聘，扯了下嘴角：“你想如何？”
太子沒有正面回答，反而道：“鳳麒國雖是女子當政，但是實力不容小覷，這麼多年，各國間摩擦不斷，國與國之間被吞沒，被顛覆，可鳳麒一直好好的。”
太子頓了頓：“但是鳳麒國土富饒，又總是讓人覬覦。”
明殊打斷他：“講重點，廢話那麼多，你當登基儀式呢？”
太子：“……”
太子笑了下：“本宮的目的很簡單，歸順我大梁。”
“我如果不呢？”
太子看向沈聘：“景丞相應該不想和自己的夫君爲敵吧？”
“景丞相應該很想知道，本宮對他做了什麼。”太子接着道：“景丞相放心，他不會死，就像端木書那樣，會成爲我的傀儡，我想讓他有意識的時候，他就有意識。”
太子觀察明殊的反應。
然而對面的女子，除了嘴角的弧度維持在一個……看不出是微笑，還是嘲諷的弧度，沒有任何變化。
沒有憤怒，沒有質疑，沒有擔心……
她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的？”
太子壓下心底那點不適：“從什麼時候開始？具體的本宮記不清了，不過確實很多年了，本宮的人慢慢的透進你們皇都，甚至有些已經是你們的朝臣。”
他沒北越那麼蠢，正面和鳳麒打。
“不過按照我的計劃，不應該這麼快動手。”太子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勝果：“可惜，有個不聽話的小東西，從本宮那裡跑了回來。”
這個小東西是誰，不言而喻。
都是女主的鍋。
“端木書是意外，本宮只是想殺了他。自然，七殿下也是意外……但是對本宮來說，都是有利的。”
“所以景丞相，歸順本宮，纔是你正確的選擇，你的七殿下，本宮會完好無損的還給你。”
明殊語氣不緊不慢的問：“你就如此自信？”
太子大笑兩聲：“如今整個皇都都在本宮的掌控下，那些朝臣，你們的女皇，都在本宮手上，你覺得外面的人敢做什麼？”
“自信是好的。”明殊擡步往太子那邊走，嘴角雖帶着笑，但眼底一點的波瀾都沒有：“但是有時候，你得考慮一下，也許有個人……比你厲害呢？”
太子也不呵斥明殊，只是打了個響指，沈聘從他身邊出去。
“既然景丞相如此說，那就讓本宮看看，你是不是很厲害。”
沈聘手中寒光一閃，他握緊匕首，朝着明殊走過來。
匕首朝着明殊脖子劃去，明殊按住他的手，以前他保留了實力，身體總是軟綿，彷彿沒什麼力氣。
但是現在他渾身充滿力量。
一擊不中，沈聘立即轉換攻擊方式。
太子看着那邊情況，沈聘雖然開始佔上風，但那是因爲明殊怕傷着他，沒敢下手。
但是後面幾乎都被壓制。
太子突然拍手，沈聘立即往回撤。
“本宮覺得這樣更好玩一點……”太子從身側的下屬身上抽出佩劍，在沈聘回去的時候，一劍刺了過去。
鮮血順着劍刃流淌而下，滴落到地面。
啪嗒——
明殊突然站定。
太子見明殊終於有反應，沈聘果然纔是她的軟肋。
他聽見那邊的人問：“你知道我爲什麼不殺人嗎？”
這個問題很突兀，沒有前後關係。
太子沒回答。
那邊站着的女子，微微垂下頭，她四周似有什麼東西在涌動，開始急速膨脹。
沒有起伏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不殺人，我只屠城。”
她擡起頭。
笑顏依舊。
“恭喜你，太子殿下。”
一股涼氣從太子腳下竄起，他突然覺得頭皮發麻，對面的人明明還是那個人，可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那是……
讓人顫慄，恨不得立即逃跑的恐懼。
-
血。
無數的鮮血匯聚成河流，蜿蜒着流向所有街道。
整個城池只剩下一片死寂。
彷彿所有生靈都消失了。
漆黑的街道上，小獸蹲在地上，仰頭看着坐在旁邊的人。
鏟屎的，你還好嗎？
“噁心。”明殊喃喃一聲。
小獸跳到她身上，舔了舔她的指尖，又推了一串拇指大小，猶如葡萄的果子過去。
吃點東西？
明殊捏着果子，似機械性的往嘴裡塞了兩顆，靈氣從果子裡流淌出來。
明殊轉頭去看沈聘，她沒什麼力氣，幾乎是慢慢的挪過去，將沈聘抱在懷中。
沈聘雙眸緊閉，身上乾淨得沒濺上一滴血。
太子躺在不遠處，還留着一口氣。
他雙手扣着地面，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明殊。
“惡魔……你是惡魔。”
“哦，他們也這麼說我。”明殊似在回答他的話，又似在自言自語。
太子喉嚨裡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眼睛瞪得猶如銅鈴。
“告訴我，怎麼讓他恢復過來？”
太子先是一愣，雖然笑起來，那聲音尖銳難聽：“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哈哈哈哈……”
明殊看着他：“搜，我要知道怎麼解開他對沈聘的控制。”
小獸扭了兩下，似乎想勸她，對上她的視線，小獸從她身上跳下去，骨碌碌的滾到太子跟前。
“你……你幹什麼？”
太子驚恐。
小獸跳到他頭上，哼哼唧唧不聽。
讓你亂搞，搞得鏟屎的現在壓榨我！
“滾下去，你想對我做什麼！”
太子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小獸穩穩的坐在他頭上，毛茸茸的爪子拍到他眉心上。
小獸身上的毛髮慢慢漂浮起來，散發出乳白色的暖光。
太子的臉在光芒下，青中泛紫。
他神情漸漸猙獰起來，痛到極致，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緊咬着牙齒，鮮血從他嘴裡流淌而下。
小獸很快收回爪子，嫌棄的跳下去，抖了抖毛。
小獸道：他用身體養蠱，殺了他，母蠱死了，子蠱會自然死亡。
明殊將沈聘放到一邊，撐着身體起來，撿起地上一把染着血的劍。
“不……”
噗嗤——
太子手無力的垂落下去，眼睛瞪着不遠處的沈聘。
小獸仰頭看着緩慢將劍抽出來的女子。
你不怕我騙你嗎？我不喜歡他，也許會藉此讓你親手殺了他。
明殊垂眸看過來。
她扯着嘴角笑了下，如曇花一現：“如果連你也騙我……”
後面她沒說了，轉身走回沈聘身邊。
*
這句話終於寫出來了，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