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登徒子今日又沒來。”
“人品一看就不行!”
“長的又極醜,品性還不好,又好打人...”
“——誰要是喜歡他真是倒大黴了!”
染柒不喜歡易恆,自然於他的那些話沒什麼多大觸動,倒是聽他時不時提起,難得嘴角含笑地揶揄了他一句,“我聽你天天唸叨着,莫不是真的心悅上了他不成?”
誰知他倒也不避讓,低頭垂眼羞澀,白皙兩頰緋紅,任誰都能看出他此時的心。
就在染柒快要被他當下的不要臉程度給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時,就見他忽地擡眸靜靜看着她,水墨般的眼眸流光瀲灩,額外動人,輕懶的聲音跟着緩緩響起。
似是還帶着些難以察覺的輕微試探:
“小姐,若是我...真的心悅上了他,你可會同我搶?”
“......”
染柒頓在那久久沉默。
但她的大腦卻是難得的飛速旋轉,甚至還在思考着,要不要現在出去把易恆那貨給砍個十八段,好一泄搶她男人的憤怒。
花灼安靜着,垂下眼沒去催促她。
本是白皙誘人如花般的面容卻是隨着靜謐的時間流逝,而寸寸冷沉下去。
許久,染柒從“花灼如今到底是怎的想的,莫不是相愛相殺,真的喜歡上了易恆不成”的想法中脫離出來,當即一臉沉重地凝視着他,像是正看到一個已被洗腦想喚他迴歸正途的孩子。
語氣痛心疾首:“你們兩個...是不會幸福的!...反正我不許。”
花灼面色完全冷了下去,豔紅的脣抿着,指尖透着明顯青白——
眸光晦暗幽深,卻沒看她,凝視着虛空,又似是在剋制,聲音極輕的問:“爲什麼?”
殿下...是還心悅着他?
有些事,並非不提不說,他便會不知的。
......蒼國四殿下相思成疾,爲一男子日夜買醉,做盡混事,蒼國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說服自己不介意過去,卻不能剋制自己不去介意如今和往後。
那股怪異的情緒席捲,難言的不安涌上,他生平第一次爲自己的所爲感到悔意——
若懿國未亡,身爲獨一無二的女尊蒼國便將不復存在,他的殿下又如何能遇上那人對其傾心?
但他也知,若是懿國未亡,歷史的軌跡未按如今般一板一眼地發展,其中稍有差池,他和殿下...
也不會遇上!
甚至,有可能,她將不復存在於世。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被世間所愛戴構造出來的,世間構造出了她,用所有的前因後果,接踵而來的事事堆積,歲月再慢慢推進,讓他轉眼一瞥,便看到了站在衆人間的她。
...彷彿天生身上含光,一眼吸引去了他的所有注意。
他看到她眼中如那些人般的癡迷驚豔,生平第一次爲這禍世皮囊感到無比慶幸。
他恍然若失,眸光暗淡,明知不該去問,卻偏偏仿若自虐般,靜靜看她,又問一遍,“爲什麼...不許?”
染柒還以爲他被她的話給打擊到了,這幅難得脆弱漂亮的模樣,極容易令人心軟。
她閉了閉眼,到底硬下心腸,鄭重對他說,“因爲你們倆個男子,在一起是不會有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