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王夫人正跟隔壁李大嬸、張大姐一起做針線活呢,忽然聽她娘說王蛋大那個混蛋衝到了她家,二話不說就把王一給抱走了,她想起原先王蛋大就喜歡在家裡養那些癩□□等玩意兒,把癩□□分成好幾截還不過癮,還曾揚言說希望看看把活人分成好幾截是個怎麼樣的感受,因爲擔驚受怕好一陣,她終於受不了帶着王一和離了。
沒想到那個混蛋忽然把王一抱走了,一想到他以前分成一段一段的各種家禽鳥類,前王夫人就心生懼意,火急火燎地跑到了王大夫居住的山上,發現那人竟不在家,下山後跟村民一打聽,才知道他抱着王一往這邊走了。
不過,和離這些年王大夫從來沒有看望過他們娘倆,今日卻抱着王一跑了,不得不讓她多想。
剛成親那會兒,經常有些不守婦道地寡婦跟他拋媚眼,假意看病實則揩油來着,說不定那混蛋真的養的狐狸精,自己跟他和離豈不是如了那姦夫□□的意?
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的前王夫人那叫一個怒火中燒啊,直接撓了王大夫的臉好幾爪子。
王大夫只能飽含着淚水默默忍受,他可不敢還手。
“你們在吵什麼?!”王杏花正在如廁便聽到殺豬聲一般的吵鬧,一衝出來,卻見是前堂嫂,這一家子,今天還湊齊了。
“是她?你帶王一來她家做什麼?”前王夫人質問道。
王大夫真的想翻個白眼,“娘子,那是杏花堂妹啊!”
杏花堂妹?前王夫人臉皮一紅,但還是嘴硬,揪住王大夫耳朵的手更是不打算鬆開了,“那你抱着王一來這兒做什麼?你給老孃說清楚。”
“娘子,冤枉啊,我這是未雨綢繆,給你找兒媳婦啊,”王大夫真是欲哭無淚,他怎麼這麼倒黴啊,“是真的,就是她!你看!”
前王夫人看向仍然戳螞蟻玩兒的姜承益,心花怒放,“呀,多麼粉嫩的女娃娃啊。”
姜承益繼續戳螞蟻,他猜他得戳到一千隻親親孃子纔會回來。
前王夫人見姜承益不爲所動地蹲在那裡,頓覺尷尬,而王杏花忙解釋道,“她不怎麼喜歡說話的。”
“哦!”前王夫人忽然想起她正事兒還沒辦呢,一隻修長的手又狠狠地掐下了王大夫的耳朵,王大夫眼淚都差點兒出來了。
前王夫人一手牽着鼻涕蟲王一,一手揪着王大夫的耳朵走了。
“你今天非得給我好好說說清楚,王蛋大!”
“啊啊啊啊娘子,你能不能不要喊我乳名。”
“再犟嘴!”
……
王杏花扶額,一轉身看到蹲在地上的姜承益,似乎他一下午都蹲在這兒了?“甜兒,天快黑了,進屋玩兒吧。”
姜承益擡頭望天,是啊,天快黑了,那親親孃子怎麼還不回來呢?咦,是他的幻覺嗎?
娘子!
王杏花原本一顆柔軟的心在看到姜承益飛快地撲向推門而入的李雲姝懷中時徹底幻滅了,目光不自覺地又冷了幾分,“娘,您可算回來了。”
李雲姝輕輕地嗯了一聲,便見王杏花疑惑地看向身旁的方月茹,“這是方姑娘。”
也沒有解釋方月茹出現在這裡的緣由,李雲姝是個法律人,是個律師,她很清楚她要保護當事人的信息,雖然方月茹從嚴格意義來說並不能算作是她的當事人。
“餓。”姜承益摟着李雲姝的脖子,輕聲說道。
李雲姝笑着用自己的額頭碰碰他的小腦袋,“我這就去煮飯,今晚吃好吃的。”
方月茹看着李雲姝和姜承益親密無間的樣子,十分地羨慕,她想起家中祖母對她這般好,從未像父母那般嫌棄她是女兒,甚至她的名字也沒有像其他姑娘叫X花,月茹這個名字自然是識字的祖母起的。
李雲姝對上方月茹的雙眸笑了笑,說實在的,她覺得從小說的角度上看蘭生這個人挺悲劇的,不過因爲他是男人註定要揹負許多罵名,跟蓮蓉在一起好好過日子,會有人罵他是渣男;對方月茹念念不忘,甚至日日飲酒買醉麻痹自己,還是有人責怪他拋棄了對蓮蓉的責任。
但在方月茹心中,蘭生是最好的。
晚上,李雲姝把挖出的土豆處理乾淨,然後在蒸籠上蒸一遍,再剝皮,一部分碾碎,一部分切成塊,然後在用把土豆泥放在鍋中炒,放上各種調料,切塊的部分摻雜在米飯中蒸熟。
香噴噴的飯菜出鍋,三人吃得不亦樂乎,方月茹越發期待明日與蘭生的見面了,而姜承益只要能跟李雲姝在一起便覺得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翠花嬸子,你睡了嗎?”方月茹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她心中既激動又忐忑,既期待與蘭生的見面,又擔心兩人不能如願以償。
“她睡了。”一個甜糯卻又清冷的聲音傳來,方月茹打了一個寒噤,讓她不敢說話,她猜測那個說話的人正是躺在最裡側的姜承益。
胡思亂想過後,方月茹進入了夢鄉,而姜承益擡眼望望熟睡中的李雲姝,勾了勾嘴角,也安然入睡了。
第二日註定是一個陽光普照的日子,李雲姝一大早便起身收拾東西,劈柴、煮飯,她越發覺得自己適應能力超強了,誰又能想到孤苦無依的她能在古代做這麼多事呢?回家後一定得給爸媽還有弟弟妹妹炫耀炫耀。
李雲姝原本是打算帶着土豆上鎮上去買的,但又憂慮真的有人敢買這個不見過的東西嗎?就算有人敢買她能賣給誰?沒錢人買不起,有錢人恐怕也不敢買來歷不明的東西。
萬一處理不好,比如發芽了,吃了發芽的土豆可是會食物中毒而死的呀,那麼,她應該會被當做是謀殺他人而被咔嚓掉吧?
另外?賣給酒樓?若是遇到個後臺過硬的,她恐怕錢沒拿到,小命就沒了,更別說像其他種田文小說中的女主角一樣跟掌櫃的擡價了。
她是不是太慫了?
記得當年讀本科時的第一堂刑法課,戴着金絲框眼鏡的年輕老師講道,你爲什麼敢吃陌生人做的飯?爲什麼敢上陌生人開的車?爲什麼敢住陌生人開的賓館?因爲這個世界是有秩序的。
但李雲姝對現在這個社會的秩序可沒有任何信心,她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
看來,她真的沒有做女主角的命啊。
假設她的穿越是一場機緣巧合,那麼從科學的角度來說,劇情的發展應該是醬紫的:
變成高冷妻子時,她應該霸氣側漏,搞定小夫君,剷除素雲、逆襲那位準太子。
變成岳母時,她應該一腳踢開渣夫,碾壓小妾們,讓女兒女婿們跪在地上唱征服,再找個更加吊炸天的大粗腿嫁了。
變成李芊芊的族姐時,她應該保養好皮膚,至少得吹彈可破,像十六歲少女,還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讓當朝國師都對她心生敬佩,讓京城的貴婦對她既嫉妒又羨慕,讓京城的大佬們對她充滿了興趣和欣賞,讓姚勤川看看她纔不是個目不識丁、粗鄙不堪的村婦,讓他後悔。
變成惡毒婆婆嘛,至少得讓憎惡自己的兒媳婦兒對自己感恩戴德吧,一家人要重歸於好,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齊心合力建設張家,然後讓全村的人都對她改觀,順便讓哪個潔身自好、死了老婆好多年的富豪對她充滿興趣,還要娶她……
真的沒有女主命啊!
等等……金絲框眼鏡?姜教授?他不是民訴專業的嗎?不對,似乎他從前是刑案律師來着,做過這麼多事,那麼……他多少歲了呢?
30歲?35歲?40?!!
“翠花嫂子,你都有四十歲啦?”緊接着一陣嬉笑,李雲姝這纔回神過來。
姜承益緊抿着嘴不說話,這些老女人,自己也有四十歲的時候爲什麼要嘲笑別人?
李雲姝摸不到頭腦,疑惑地看向同坐在馬車中的方月茹,方月茹湊到她耳旁耳語一番,李雲姝這才知道趁着自己走神,這些人竟然奚落自己,但李雲姝並沒有如其他人所想當場發飆。
那幾個女人討了個沒趣,便閉嘴不言了,而馬車上終於安靜了下來。
趕車的牛大爺還很奇怪呢,每次這幾個人湊到一堆鐵定要打起來,今天怎麼這麼和睦?
事實證明,走神是不好的,牛大爺沒注意路上一塊石頭,馬車顛了一下,剛纔嘲笑李雲姝的劉大嬸和周大嬸還有孫大嬸差點沒坐穩,李雲姝攙了一把,攙完之後,李雲姝很想打自己的手,怎麼那麼手賤啊!
劉大嬸、周大嬸和孫大嬸跟李翠花可以算是老仇家了,三人萬萬沒想到李雲姝還會攙扶她們一把,這三人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不過,總得來說,她們心中對李雲姝的惡意減少了幾分。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般大方,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們的大方的速度和她們小心眼的速度是成正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