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威嚴肅穆的建築中有一隅透露紅色喜慶。
皇后蕭月寬衣錦袍坐在韶華宮正廳的鎏金木椅之上，臉色鐵青的看着匍匐在地上身形顫抖之人的身上。
“說，公主去哪了。”
跪在地上的女子紅妝華披，墨發散落，暈染一片。
“回皇后娘娘，奴婢不知。”
蕭月手持青花瓷茶杯的手微頓。
“砰——”
茶水四濺，瓷器碎裂。
跪伏在地上的夏珠身體皺縮的更爲厲害，“皇后娘娘，奴婢真的不知，真的不知...”
“不知？好一個不知，我看你是賤心賊膽不知死活！紅鸞，掌嘴！”
紅鸞是皇后蕭月的貼身大宮女。
“娘娘，公主現在還不知去向，若是在大婚出行之時還沒有找到，被皇上發現，怪罪下來就不好了，這婢女留着倒是還有點用——”紅鸞俯身，輕聲在蕭月的耳旁說道。
蕭月面色更加深沉，眸眼中的怒氣漸漸的外溢，胸膛也開始有了細微的起伏，鑲嵌金甲的手指重重的按在扶椅之上。
“賤婢，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公主到底去哪了？！”
匍匐在地上的夏珠，梨花帶雨，聲音沙啞，“皇后娘娘，奴婢真的不知，公主只同奴婢說她不願遠嫁，只願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讓奴婢替之，皇后娘娘明鑑，其他的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蕭月眼睫微動了一下。
她芊芊想過的生活，傻孩子，出身皇家的那刻起你便沒了選擇，但這你就覺得是壞的了嗎？
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的要複雜，貧窮、疾病、壓榨...處處橫生，沒有什麼是比皇家提供給你的更好！
你...你這孩子又是爲什麼這麼的執着！
蕭月閉眼，深呼了一口氣。
“紅鸞，給她梳洗，不能讓旁人發現異樣。”
“是，娘娘。”
夏珠被紅鸞帶領到了梳妝鏡前重新畫上了妝容。
像！真的是太像了...
蕭月透過黃銅鏡看着裡面的人，心中雜陳。
她站起身，走向夏珠，夏珠看到蕭月朝她走過來，忙轉過身，想要行禮。
蕭月手按扶住夏珠的肩膀，聲音清淡，“免了。”
芊芊，若在我面前的是你該有多好，你知不知道，一個女子的紅妝十里的這一天有多麼重要。
對你重要，對我也重要。
“皇后娘娘...”夏珠頷首，聲音淺小。
蕭月眸眼有些的溼潤，她轉過身，微擡起頭，圈了圈晶瑩，而後彎身撿拾起飄落地上的蓋頭，隨手一撩，蓋在了夏珠的頭上。
“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應該清楚！若是膽敢故意橫生枝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
蕭月眼睫低垂，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身穿鳳冠霞帔之人，轉身邁步直接出了韶華宮。
......
褚燁離到了皇宮之後，便由皇后身邊大監領路來到了鳳雛宮。
鳳雛宮，皇后的居所。
“雍王殿下里邊請。”
褚燁離眼睫微擡，看了一眼鳳雛宮的牌匾，眸色晦暗，微頓了片刻，進入了鳳雛宮。
“皇后娘娘，雍王到了。”身穿藍色的內監開口說道。
蕭月眉頭微舒了些，聲音卻依舊看的出焦急，“快快！快請雍王進來。”
褚燁離聽了來人的傳話，眉頭低沉。
他一外男來後宮之中已是逾矩，斷是不能再入屋內。
“不必了，皇后有何事直說便可。”
蕭月聽到門外褚燁離清冷寡淡的聲音，微愣了半晌，而後命人打開了房門，她自行走了出去。
“雍王，此事重大，還請屋內相談。”
“皇后自重，若真當事關緊急，定然是要告知皇上纔是，皇上是天子，又與皇后是夫妻，不論何事都比我這隔着親戚的人來處置的妥當。”
蕭月面露難色，“雍王...您也知道芊芊這丫頭從小就心悅於你，此事跟您商談最爲恰當。”
褚燁離眸眼半眯，“皇后還請注意說話的分寸，我與芊芊是叔侄關係，但不上什麼心悅。”
蕭月微頓，半晌才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妥之處，忙道了歉。
“本宮也是一時情急說錯了話，還請雍王不要放在心上。”
褚燁離不語。
“雍王可否借一步說話？”
褚燁離深邃的眸眼閃過了一抹異樣神色，“皇后，這邊請。”
蕭月看着褚燁離手勢的方向，微擰了擰眉。
也罷，既然雍王不願入屋詳談，那便院中！
只不過要加派些人手防着點風了，免得傳到旁人的耳朵裡再躁亂行事。
蕭月側過臉在紅鸞的耳邊說了一些什麼，紅鸞會意退身，頓時周邊的閒雜人流稀疏了許多。
褚燁離不動聲色，面上還是淡定的模樣。
蕭月順着褚燁離手指的方向邁步。
“雍王，芊芊這幾日可有出宮找你？”
“並無。”
蕭月的眉頭又低沉了些許。
褚燁離袖中的手輕捻了捻自己的指腹，暗中揣度心思。
“皇后今日傳旨秘密召我入宮，相必不是想知道這麼簡單一事，定然是其他的相求，皇后但說無妨。”
蕭月手提着淺紫色的絲帕，身體微頓，猶豫了半晌，開口說道，“雍王，若是芊芊有了什麼意外，你可願幫她？”
褚燁離頓下腳步，“皇后這是何意？”
“芊芊...”蕭月張嘴，而後彷彿想到了什麼，轉移了話語，“芊芊這丫頭命苦，纔剛及笄，就要遠嫁，人生地不熟的，我實在是擔心她受苦，雍王通賈，商遍天——”
“身爲母親，我只是想能時常得女兒的消息，希望她在他鄉過的好——” Wшw⊕ тт kán⊕ ￠ o
“所以，我想請求雍王派人多多照顧芊芊，順便將她的消息告知於我。”
褚燁離面色平靜。
“此事不過舉手之勞，芊芊是我侄女，又既是皇后所求，定然會多加關照。”
蕭月的眸眼有些的渙散，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的遊離與說不上來的激動。
“舉手之勞...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她所求之事，怕沒那麼簡單。
www ¸тt kдn ¸co 褚燁離心想，但表面上卻裝作其他的都什麼不知的模樣。
“若皇后沒有其他事，我便告辭了。”
不知道夫人醒了沒有，若是她醒來沒有看到我...
褚燁離的腦海中閃現蘇念嬌小瘦弱、紅痕滿面的情景，不由的心臟一陣的沉悶。
都是他不好，沒有保護好他。
明明都說好的不會讓她受傷，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信。
她摯愛他，爲了他奮不顧身的擋了兩次劍。
他欠她，他是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