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焰,你說的不對!”之前被刑焰堵得說不出話的俏麗哥兒皺着眉尖聲道。
刑焰扭頭看他,“哪裡倒是說說我哪裡說的不對了。”
對方正等刑焰這般問,立即回道:“自古以來有言,公道自在人心,一個人說你不好,可能說的人有問題,可是十個百個千個人呢,總不可能千個人都有問題,都與你刑焰有仇,故意陷害你吧。”
圍觀的人想了想,十之七八跟着附和了。
那俏麗哥兒趁機繼續發難,“在場的人多數與你是近鄰,平日裡你什麼樣子他們最清楚,做過什麼他們也是多數知曉,時間久了,你是個什麼樣子,他們心裡自有定論的。”
“刑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最後一句,那俏麗哥兒說的大義凜然,圍觀中還有些猶豫的人,心中的天平立刻傾向了他。
那原本要走的老者聞言,也是暗自點頭,這下還看那刑家郎有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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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焰“不負衆望”,他甚至還撫掌而笑,差點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被刺激的瘋了。
“好,好一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刑焰笑的眼角的淚都出來了,此情此景與他當日還是高位神,被抓之時有何兩樣。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爲什麼之前敢與厲北瀾對峙,便是知曉原本的刑焰除了言語上有所鬆動之外,再無出格的舉動。
原本的他,嬌蠻,好強,脾氣古怪,不通人情,甚至不會家務,但這些只能說他不是個完人,不是個賢惠的夫郎,卻並不是這些人可以往他身上潑髒水的理由。
這是他的前世,哪怕性格變了,但是有些東西還是不會變得。
世人總是會被表象迷惑,可他不會,沒有人會比他更瞭解他自己的。
他已經受過一次冤屈,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受下,否則,不僅是他,就連大郎二郎,刑父刑麼甚至柳諺都會受到波及。
思及此,刑焰臉上的笑容退去,他目光牢牢的鎖定在那名俏麗哥兒臉上。
袁秋,津南城閔和書院,副院長之子,曾愛慕柳諺,至今未嫁。
他說怎麼這人說起話來條條是道呢,原來是腹有詩書啊,可惜了。
刑焰收回自己的目光,突然蹲下,一左一右抱起了大郎二郎。
袁秋以爲他要逃,心中得意,臉上仍是一臉正氣,“刑焰你現在是被我說的啞口無言,無臉見人想要落荒而逃了嗎?”
刑焰抱着孩子,回頭衝他微微一笑,“不,我只是覺得像個傻子在街上吵鬧讓人無端看了笑話,今日你與厲北瀾齊齊合謀,當衆毀我名譽,我總是要找個說理的地方去的。”
袁秋想到了什麼,臉色一僵:“你什麼意思?”
刑焰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了,“當然是擊鳴冤鼓,請官老爺還我一個公道了。”
“你瘋了。”袁秋不可置信的看着刑焰,宛如在看一個智障,他知道擊鳴冤鼓的代價嗎?
若要敲響鳴冤鼓,需得先受三十大棍,否則人人芝麻綠豆大的一點小事都去擊鼓,官老爺還做其他事不。
然而刑焰臉色認真嚴肅,一點兒都看不出來開玩笑的意思。
面對着那張臉,袁秋忍不住懼意退了一步,怎麼可能,明明之前的刑焰還只是一個張牙舞爪的紙老虎來着,現在,怎麼會?
袁秋心裡都快洪水滔天了,事實上,厲北瀾也沒好到哪裡去,這真的是之前那個被他幾句話哄得團團轉的夫郎,刑焰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氣勢了。
百姓大多懼官,此刻聽刑焰這麼說,他們心裡也是有了退意,聽聽熱鬧這事誰都想插上一腳,可是爲此惹上一身騷,那可就不值得了。
刑焰不動聲色的把這些人的臉色盡收眼底,然後等了一會兒才用一種隱忍悲憤的語氣緩緩道:“衆口鑠金,積毀銷骨。”
“我刑焰自問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平日裡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竟讓你們詆譭之此。”一番話說的其他人面紅耳赤,刑焰見好就收,立刻調轉槍頭,看着厲北瀾,目光如炬,“厲公子恐怕是當真不知,我這人雖然素來喜愛紅衣,卻最是厭惡繁瑣複雜的所謂的勞什子髮飾,不爲其他,只因爲太重,我嫌累,動一動脖子,髮飾就會亂搖,所以我平日裡戴着木簪或者玉簪,卻不想倒是讓你們誤會了言郎對我的情誼。”
圍觀衆人:………呃呃呃呃,雖然這個理由聽起來很扯淡,可是爲毛他們就是莫名相信呢⊙ω⊙
他們一定是哪裡也跟着壞掉了(:з っ )っ
刑焰不管衆人如何想法,繼續道:“我不操持家務,喜愛出門,那又怎麼樣,這不過是我的家事,言郎都沒說什麼,你們管得着?”
“更有甚者,說我勾三搭四的,我可想問問我都與誰不清不楚,不乾不淨,是不是哥兒成了親,打扮一下出個門就是水性楊花?那這津南城裡的多數夫郎可都該是這樣,那你們爲何只撿着我罵?”刑焰尾音高揚,保管讓其他人聽了個清清楚楚,爾後又突然譏諷一笑,“無他,不過是柿子專挑軟的捏,誰讓我刑家就是個賣豬肉的,偏偏嫁了個俏郎君呢。”語畢,刑焰還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衆人:雖然很理虧,可爲什麼還是好想揍他啊!!
這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喲,看的他們牙疼眼睛疼哪哪兒都疼。
但不得不說刑焰這一番連消帶大的效果還是很不錯的,至少現在有人肯冷靜下來分析了。
“其實仔細想想,焰哥兒說的也沒錯啊。不管他做事怎麼樣,那都是柳家的事,平日裡又沒做什麼不好的事。”
“可是他沒事幹嘛打扮得那麼好看幹嘛?”
“合着人夫郎打扮打扮也有罪了。”
“呃……好吧。”
“還有之前明明就是那個厲什麼公子想要非禮焰哥兒的,怎麼他嘴皮子上下一碰,反而錯都在焰哥兒身上了,什麼時候登徒子還值得人同情了?”
“這個,這個那不是他說他與刑焰兩情相悅嘛。”
“切!他說是就是啊,那我還說你借了我一百兩呢,你給我不給我啊。”
“你你你………”
諸如此類的對話在人羣中上演,袁秋眼睜睜的看着刑焰就要鹹魚翻身,如何甘心。
他上前一步,張嘴還想說些什麼,不料卻被一道意想不到的聲音打斷。
“夫郎所言有理。”聲音清越,如金石相擊,珠落玉盤,聽之如沐春風。
人羣不自覺分開一條道路,柳諺領着眼眶通紅的刑阿麼從人羣中走出來,沒人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的,但是讓當事人看到他們欺負人夫郎,衆人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柳諺全做不知,他只是緩緩走到刑焰面前,雙手一扣,欲行大禮,幸好被刑焰及時制止。
“你這是做什麼?”
柳諺苦笑一聲,“夫郎今日遭此待遇,說來說去還是爲夫平日的不盡心,如果我對夫郎多關心一些,愛護一些,夫郎何必受此冤枉。”
“你……”刑焰難得語滯,柳諺是個真正的君子,落落大方,越是這樣,刑焰就越愧疚,儘管他也不知道這愧疚因何而來。
袁秋難得看到心上人,眼睛一亮,張嘴欲言。
“袁公子?”
袁秋連連點頭,言郎你終於看到我了嗎?
柳諺神色一振,嚴厲道:“不知我夫郎哪裡得罪了袁公子,竟惹得袁公子如此步步緊逼?”
“我……”我沒有逼他,我說的都是事實啊。
柳諺根本不想聽這人解釋,他第一次對着一個哥兒沉了臉,“袁公子,我不知道你與我的夫郎有什麼恩怨,但是我希望你有什麼都衝我來,焰哥兒他已經爲我受了太多的誤解,他是我真心喜歡的人,我不想看到他難過。”
“可是他配不上你啊!”暗念了幾年的人在他面前一個勁兒的維護其他人,袁秋的理智終究還是被怒火衝沒了,“我不說其他人,就眼前這個厲北瀾他要怎麼解釋?”
哪知柳諺面色未改,語氣淡淡,“厲大公子嗎?不過是與我有些不愉快罷了,卻未料竟然連累了夫郎。”
“柳諺什麼意思?”
“嘿,你們還記得之前焰哥兒說的話嗎?就是四年前柳諺科舉與厲公子一起進考場,結果出來差點丟了半條命的事。”
“對啊,津南城誰不知道柳諺才華橫溢,那厲公子嘛就那樣了,結果後來一出考場,那厲公子還神采飛揚的,柳諺嘛,反正最後是在家裡養了大半個月纔好。”
“這事我也記得,結果最後柳諺還得了名次,反而是那厲公子,嘿嘿,可見有些時候,這錢財也不是萬能的。”
原來隨着刑焰與袁秋的爭執,周圍竟然聚攏了越來越多的人,其中好些不乏讀書人,誰說讀書人沒有八卦之心的。
這不聯繫一下前因後果,他們自覺理出了頭緒,搞清了來龍去脈。
雖然與事實有些出入,但大體上還是對得上的。
所以刑焰明智的保持沉默,現在柳諺出馬了,他就只需要帶着孩子們裝柔弱就可以了。
而之前立在人羣中的那名老者此時看着柳諺溫文有禮的樣子,又聽着周圍人的議論,眉頭越皺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