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這一口水噴的。
她咳嗽得直翻白眼兒。
沒辦法, 信息量太大,妖女也受不住哇!
“小心點。”少年還很溫柔地給她輕輕拍打後背,叫她不要很難過。
可是白曦卻覺得自己顧不了這麼多了, 急忙抓着自家神醫的手震驚地問道, “你說我師尊是……”那個什麼, 如果竟然還是個沒經歷過美色的男人,那還裝什麼風流浪子天天泡在青樓裡和美人兒們左擁右抱啊?
莫非是在青樓修仙?
白曦一下子就覺得自家師尊高深莫測起來, 雙目無神地說道, “我本以爲師尊遊戲花叢, 沒有想到, 原來師尊和我想得不一樣。”慘, 真的太慘了。
她內心對魔教教主充滿了深深的同情。
連兩隻豎着耳朵在聽的系統都驚呆了。
這麼慘的教主大人,以後對他好點兒吧。
“你怎麼知道?”
“一眼就看得出來。”美少年露出了獨屬於神醫的神秘微笑。
白曦嘴角抽搐地看着她家阿竹。
也不知阿竹遇上魔教教主,到底是誰更加不幸一些。
“這件事一定不要對別人說啊。”不然教主大人的一世英名豈不要化爲空氣?白曦認真地叮囑着自家的美少年,青衣少年乖乖地點頭, 看起來特別聽話。
白曦看見他柔軟又安靜的小模樣兒就覺得心裡癢癢得很,下意識地就把自己靠過去,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 “咱們已經和師尊說過成親的事。以後如果你願意回去山谷,我也陪着你一塊兒回去。”她其實對江湖紛爭很有興趣,特別想要化身妖女來一把血雨腥風。
不過想想阿竹,還是算了。
美少年比搞事重要多了。
白曦一副爲自己着想的樣子, 美少年露出淺淺的笑容。
“這裡很好。”他親了親白曦的眼睛輕聲說道, “因爲這裡有你。”
他並不是喜歡住在山谷裡。
而是除了山谷, 也沒有什麼想要去的地方如果白曦有居住的居所,他願意和白曦住在一塊兒。
一邊說話,少年一邊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揹簍放在白曦的面前小聲說道,“我本來想要送你師尊人蔘靈芝,可是……”他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在白曦眼角微微抽搐的扭曲表情裡垂目輕聲說道,“可是岳父大人如今已經陽火很足。若是不及時陰陽調和,就不合適再服用補藥了。”這些補藥其實都是給人家身體虧空的人吃的。可是魔教教主,那少年一看憋的呀,印堂發亮,簡直憋得氣血沸騰,明顯再補下去會出大亂子的。
醫者仁心,他覺得得好好兒幫助一下自家岳父。
“所以你送了那隻老母雞?”
“它吃了許多的草藥,不過身體裡殘存的不多,正合適給岳父嚐嚐味道。”
“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雞了。”白曦有些感慨地說道。
“沒關係。有你就夠了。”
白曦嘴角抽搐起來。
什麼意思?
因爲有了她,所以雞都可以不吃了?
那絕對是在真愛啊!
妖女姑娘不知道該不該感謝一下自家美少年的心目中自己的地位竟然超過了老母雞,應了一聲就準備上牀休息。時隔很長的一段時間,她纔回到了自己的閨房,不由感到這閨房親切無比,就連牀都軟乎乎香噴噴的。
她抱着被子在牀上滾了滾,就見牀邊少年解開了自己的外衫,很習慣地跟着自己爬上了牀。白曦就抱着被子,默默地給少年讓開了位置,叫他可以和自己並肩躺在一塊兒。
這真是奇妙的感覺。
白曦恍惚地覺得,這大概是她最快竟然和人同牀共枕的世界。
“睡吧。”她見少年把臉轉過來看着自己,溫和地說道。
阿竹想了想,側身,把白曦抱在自己的懷裡。
“我覺得很熟悉。”
“熟悉?”
“你在我懷裡的感覺很熟悉,很契合,真是奇怪,就彷彿你本應該就在我的懷裡。”他似乎困了,將臉埋進白曦的頸窩輕聲說道,“我覺得不能放開你不管。本來我應該討厭你,因爲你搶了我的家。可是看見你受傷的時候,我的心裡很難過。”他喃喃地說了幾句話,就不再吭聲,安靜地睡着了。他睡着的樣子很怪,很安分,不會跟其他人一樣霸佔整個牀鋪,而是安安靜靜地側身睡覺,卻始終把白曦攬在自己的懷裡。
白曦默默地聽着,反手也抱住了少年的腰肢。
她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
總是這樣。
總是他先認出她,然後陪伴在她的身邊。
他會忘記每一個世界,可是卻總是會第一時間,哪怕忘記了一切卻依舊憑藉本能來到她的身邊。
她覺得自己的心裡難受又惶恐。
她不知道自己和身邊的愛人會一直一直這樣走下去,走到什麼時候。
她只是天道的一個小小的執行者,爲了這些小世界的一些人的願望來到這個世界,可是她並不屬於這些世界,她屬於的是她本來就存在的那個真實的世界。可是真實的世界裡卻沒有自己的愛人。他在這些小世界裡追逐自己,然後一次一次來到自己的身邊,可是以後呢?當她無法再有資格成爲天道系統的執行人,她就不可能再進入這些小世界,到時候她的愛人會找不到她的。
她也會失去自己唯一的愛人。
白曦不願去想很後來的事。
可是她卻無法再像從前一樣今朝有酒今朝醉。
或許捨不得愛人的是她纔對。
或許一直希望這段愛情一直一直都在的也是她纔對。
可是她沒有辦法。
“阿竹,我真喜歡你。”她把自己靠近了這個少年的懷裡,聽着他安靜的呼吸聲,眼睛裡要努力忍耐纔可以不要流眼淚。這樣幸福的相遇和重逢,可是他卻是在真實的那個世界裡不存在的。
她已經沒有辦法再愛上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就算是回到現實世界,那個世界裡沒有他,又怎麼會幸福呢?白曦舉棋不定,忍不住戳了戳在小黑屋裝死的兩隻系統輕聲問道:“有沒有辦法叫阿竹離開這個世界?”
靈靈八:“什麼意思?”
這或許是違規的,可是白曦還是想要試一試。
白曦:“我能帶阿竹回到現實世界麼?”
靈靈八:“你愛上他了?”
白曦:“我很愛他。”
靈靈八:“不管他回到現實會變成什麼樣子?”它看起來很高興了。
零零發都已經彈冠相慶恨不能和靈靈八抱頭痛哭:“你這終於真愛了啊!”
它幸福地開始憧憬。
雖然零零發大人在系統屆已經惡名昭彰,可是那個什麼,憑藉這一波兒,混個年度十佳紅娘系統也是可以的麼。
別以爲零零發大人沒有上進心,人家也是積極地希望成爲優秀系統來的。
白曦:“他真的能出現在現實世界裡?!”
她的聲音多了幾分驚喜。
靈靈八:“能!”
零零發:“他本來就在……”
然而就在它說出這擲地有聲,令白曦震驚高興地聽着零零發似乎要交待自家愛人在現實世界裡到底是什麼情況,她就聽見兩聲慘叫,眼前的兩隻光團霍然消失。
彷彿是一眨眼的事情,這兩顆方纔還在咿咿呀呀的光團就消失不見,之後白曦再也無法和她的系統聯絡上。白曦怔忡地看了眼前空蕩蕩的一片,許久之後只覺得渾身冰涼。她知道自己和兩隻系統必然觸犯了天道的某種條例。
所以靈靈八和零零發纔會被排斥出了這個小世界。
可是觸犯了什麼?
她不會也出了這個世界也被送去蹲局子吧?
蹲局子白曦不害怕,可是她就想再見兩隻系統一面。
起碼把阿竹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告訴她啊!
她鬱悶死了,又膽戰心驚唯恐天道繼續處罰自己,因此訥訥地在阿竹並不強壯,甚至有些單薄的懷裡縮成一團僞裝一隻死狸貓。她戰戰兢兢地等了好一會兒,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到懲罰,不由小小地鬆了一口氣,卻不敢再繼續試探天道的底線,把自己的頭靠在少年的懷裡睡了。
這一覺睡得並不大踏實,白曦覺得自己有些疲憊,然而看見阿竹精神不錯地從牀上爬起來,她也跟着起身。
“你再睡一會兒。”少年把白曦壓在牀上,起身去揹簍裡取出一些草藥來搗碎,來給白曦換藥。
他垂目,側坐在白曦的牀邊掀開她的紅衣,露出大片雪白柔嫩的小腹。
這是非常衝擊男人眼球的美景,然而少年看起來卻無動於衷,很溫柔地擡手摸了摸白曦還帶一點紅色的傷疤。
白曦被摸得一激靈,頓時呼吸急促起來。
少年修長微冷的手指拂過她的小腹,她一瞬間面紅耳赤。
“還疼麼?”少年柔和地問道。
白曦哼哼了一聲,搖頭沒有說話。
“你這一刀,來日要叫那人十倍奉還。”少年溫和地一邊說,一邊將碧綠清涼的草藥蓋在她的傷口上,又拿乾淨的繃帶給白曦纏好了傷口,這纔看着白曦雪白的腰肢露出一個柔軟的笑容。他伸手輕輕地撫摸她的腰肢,修長的手沿着腰間的線條慢慢逡巡,白曦頓時心煩意亂,露出凶神惡煞的樣子把裙子給扯下蓋住自己的小腹冷哼了一聲說道,“好了!我們該去見師尊了!”
白曦:“那個什麼……其實摸得還是很舒服的。”
可是這一次,再也沒有垃圾系統迴應她了。
白曦黯然了一下,又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偷偷擡頭看了看頭上的青天。
她真是沒有想到,自己想要小小地違規一下竟然都能被天道給觀察到。
一想到天道傳聞中的所謂的懲罰,據說把萬年大妖都給雷劈成了烤肉串兒,白曦默默地想了想自己的小身子板兒,想想自己美麗的雪白皮毛,又想了想自己的尾巴耳朵的……
算了,等回頭去局子裡看望兩隻系統,把阿竹的情況問出來好了。
沒有系統在身邊的日子叫白曦真的很不習慣,她彆扭地和阿竹走在一塊兒,一塊兒走出了自己的院落。
作爲魔教教主最寵愛的弟子,她的院落自然就在教主大人的宮殿旁,同是在山頂,向下看去風景十分怡人。這纔是魔教真正的大本營,如果說繁華的城鎮之中是魔教中人玩耍的地方,那麼這山頂就是魔教的根基。巍峨廣闊的殿宇無數,一直蓋到了山腰,是魔教教主還有魔教的所有護法做事還有休息的地方。
最山頂的巨大的宮殿,華麗而奢侈,繁花似錦,就是魔教教主的居所。
這裡守衛森嚴,令行禁止,如果不是有白曦帶路,阿竹是不可能上到山頂的。
看見白曦拉着阿竹走過來,守衛在大殿兩旁的兩個魔教弟子急忙上前行禮,並且充滿了敬畏地看着白曦。
這位魔教教主的高徒,那可是在天山派絕世劍客劍下屢次逃生,魔教小輩中的第一人。
天山劍客舉世無雙,那是武林之中數一數二的強者,白曦卻能夠安然遁走,可見她的實力。
迎着這兩個弟子敬佩的目光,白曦毫不心虛,嫣然一笑,對他們微微頷首。
心虛個啥。
能走後門兒同樣是一種實力!
妖女姑娘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仰着自己嬌豔嫵媚的臉,和自家笑眯眯很乖很乖的美少年一塊兒進了山頂。
站在山頂,白曦就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巨大的宮殿還有附屬的無數的偏殿感慨無比了。
“想當初師尊大興土木將這山頂建築了無數的偏殿行宮,本是想要將偏殿填滿美人,隨時臨幸。”教主大人想得挺美的,美滋滋地在成爲教主之後就奢侈了一把,給自家建了好大的後宅,想着憑藉教主大人的風流俊美,那不得紅顏知己無數,都想成爲他的後宮啊?
願望很美好,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的,給美人們贖身的銀子花去了不少,可是教主大人的後宮卻依舊空虛,倒是手裡積攢了一大把好人卡。
不過白曦本以爲教主大人雖然慘,可是總是泡在青樓,總是能浪回來的。
然而如今卻……
白曦的目光就很複雜了。
她一瞬間就想到,也不知道那位原主曾經撞見過,幾招就被摁着腦袋往死裡打;拼命逃脫的那位她師尊的好朋友天山劍客有沒有也是這樣悲劇。
好朋友一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那啥啥的話……
她師尊和那位天山派掌門友誼那樣深厚,想來同是天涯淪落人吧?
妖女姑娘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不得了的大秘密。
她猛地打了一個寒顫,突然覺得自己性命堪憂。
“怎麼了?”阿竹伸手搭在白曦的肩膀上溫柔地問道,“冷麼?”還沒等白曦搖頭,他就靠過來,從白曦的身後把紅衣美人給擁抱在了懷裡,柔和地說道,“抱抱就不冷了。”他把她完全抱在自己的懷裡,下顎抵在白曦的肩膀上,小狗兒一樣蹭她的臉,雪白的臉頰彼此相互摩挲,白曦也覺得心裡一片柔軟快樂,和美少年耳鬢廝磨,簡直都不想去見她家師尊了。
不過,她覺得自己和阿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情不自禁地彼此靠在一塊兒。
就不像是銘崢。
那傢伙一副“發乎情止乎禮”的蠢樣兒,都和原主私奔住在一塊兒了,竟然他們彼此最接近的一次距離還是他給了白曦一刀那一次。
不然平常他都會離原主一尺遠,自認自己是個正人君子。
或許正人君子都是這樣有禮。
可是白曦卻覺得,自己一定不喜歡那樣的正人君子。
她就喜歡阿竹這樣兒親親抱抱的。
“見了師尊,不要說元陽的事兒啊。”她壓低了聲音再次和自家美少年叮囑了一下,見少年依舊乖乖軟軟地答應了,一雙漂亮的眼睛溼漉漉的,明亮清澈,頓時不捨地又蹭了蹭他的臉頰,這才嘆了一口氣,握着他的手走進了大殿。
大殿裡充斥着沁人心扉的香料的味道,白曦嗅了只覺得心曠神怡,阿竹見她似乎喜歡香料,便默默地記下,和白曦一塊兒走到了大殿正中。
此刻,大殿正中正擺着一桌早飯,上首柔軟的軟塌上,魔教教主正慵懶地靠在軟塌上。
他身上的衣襟散亂,腰帶不翼而飛,長髮垂落在地上,一雙泛着桃花的眼風情萬種,俊美的臉上帶着男人才能明白的饜足與懶散。
“你們來了。”他的聲音還帶着充滿了魅力的嘶啞,就彷彿是滿足過後的奢靡的味道。
白曦沉默了,側頭看了看阿竹。
美少年對她一笑,不着痕跡地搖了搖頭。
白曦嘴角抽搐了。
她忍耐着不要露出扭曲的表情,坐在了她師尊的面前,恭敬地請安了一下,垂頭沒去問她師尊昨晚過得怎麼樣。
太慘了,真是不忍心再問下去。
妖女也是有師徒愛的好麼?
只是見她垂頭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俊美的男人卻用修長優美的手抹了抹自己嫣紅的薄脣,帶着幾分意猶未盡。
“真不愧是如今金陵城身價最高的姐妹花,一雙尤物,銷魂無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