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被克里摁在懷裡,差點兒窒息而死。
獸人的力氣很大, 她的掙扎就跟撓癢癢似的。
不過, 聽到嘉麗說來了一個比她還難看的小雌性, 她一下子就想到自己的同鄉了。
原主的好朋友, 被巨蛇帶走之後就杳無音信,從此過上了和三個獸人沒羞沒臊的好生活的好友樑柔。
樑柔比原主還要美麗,不過是單薄纖細的美麗,在獸人們的眼裡,想必是完全不符合審美的。
白曦:“不過這麼醜的雌性,是怎麼做到叫三個獸人傾心的?”
系統:“審美有問題唄。”
白曦默默地覺得,這系統有在指桑罵槐的意思。
她小心眼地在自己的心裡記上這一筆, 等着回去現實世界就給這垃圾系統寫表揚推薦信, 奮力地從克里的懷裡探出一顆小腦袋來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她臉頰紅紅的,一雙漂亮的眼睛霧濛濛的, 眼角還帶着一滴晶瑩的淚花。
克里紅着臉看了一會兒, 忍不住探頭,把那嫡晶瑩的眼淚給捲到了自己的舌尖兒。
嘉麗氣得半死。
“趕緊滾起來!”嘉麗大人自己還沒有伴侶,卻要在自己的房子裡看見兩個沒羞沒臊的傢伙秀恩愛, 這是不是太可惡了?
她深深地仇恨了一下拒絕自己還帶着伴侶在自己面前恩恩愛愛的克里, 卻看見克里回頭警惕地看了她一眼,還是把白曦緊緊地藏着。她的目光落在青年死死壓住白曦裙子的大手上,過了一會兒, 冷哼了一聲轉身出去了。看她走出去, 克里才放開自己的手。
白曦的裙子在兩個人親近的時候掀開了一些, 露出白嫩嫩的小腿。
克里急急忙忙把裙子給她蓋好。
他一點都不想把自己的小曦的腿給嘉麗看。
白曦好不容易推開他,急急忙忙地爬起來。
她對於去看樑柔沒有什麼興趣。
畢竟,樑柔並沒有想過回頭來救原主,那白曦爲什麼還要對樑柔很關心呢?
她爬起來,去看木桌上的那簡陋的木杯裡的液體。
液體已經分層。
下面是很多沉澱下來的雜質,可是沒有令白曦失望的是,這些的最上方,還有一層很淺很淺的碧綠色透明的液體。
只有一點點,可是對於白曦來說已經是驚喜了。
她急忙用雪白的手指去點了點裡面的液體放進嘴裡嚐了嚐,那種感覺很細微,並沒有古書裡面說起的那樣很好的效果,想必是因爲這是個很低級的獸人的世界。
可是感受到自己身體裡一點點彷彿真的叫白曦感到自己重新恢復了精力的感覺,她已經足夠滿意了。這代表着這個世界是能夠調配出古書上說過的藥劑的。雖然只不過是最簡單的兩種,然而對於白曦來說已經彌足珍貴。
因爲她現在手上的草藥可以調配的是精力藥劑和療傷的藥劑。
雖然是很低級,也失去了大部分功效的藥劑,可是對於獸人世界,想必是最需要的兩種藥劑。
前者可以在獸人們狩獵或是打仗的時候恢復體力,後者可以治療傷勢。
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白曦美滋滋地抱着木杯,覺得自己的生命都變得明亮了起來。
克里不知道白曦爲什麼這麼高興,可是看她高興的時候,他的臉也忍不住慢慢地柔和了起來。
他坐在石頭牀上看着白曦,覺得自己能夠看白曦一整天也不會覺得無趣。
他喜歡他的小雌性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你要的草還有很多。”他對白曦說道。
白曦卻猶豫了一下。
她抱着木杯走到克里的面前,看他專注地看着自己,赤金色的眼睛裡閃過的都是柔和,緊張地捧着木杯送到他的面前。
“我是個藥劑師。”她厚着臉皮往自己頭上套了一個頭銜,看見克里茫然地看着自己,顯然是不知道藥劑師是個啥,就繼續自誇說道,“能成爲藥劑師,都是很有文化……你不知道文化是什麼意思。就是知識非常豐富的人。”
她不知道這藥劑對於獸人來說會不會起作用,可是如果能對獸人們也產生作用的話,那白曦覺得太好了。
當獸人們去危險的山脈森林裡,或者發生了戰爭的時候,這都可以挽救獸人的性命。
她斟酌地把自己的心意說了,仰頭看着克里。
高大英俊的青年點了點頭,拿起了面前的木杯。
“你不擔心中毒麼?”白曦急忙把手壓在他的大手上問道。
雖然他口口聲聲白曦會是他以後的伴侶,可是他們其實真正親近的時間還很短。
克里不擔心白曦是想要傷害他麼?
“我相信你。”克里輕聲說道。
他表白了這句話,覺得耳後熱熱的,都不敢去看白曦的眼睛了,徑直仰頭把木杯裡的液體全都喝了下去。
他放下木杯問她,“夠了麼?”
“夠了。”白曦覺得眼眶酸澀起來,低聲說道,“你真是衝動。”
“我是父親的兒子。如果藥劑真的有效果,對部落來說是一件大好事。”克里並不是族長,以後會繼承部落族長的位置的也是比他更強大的大哥。
可是就算是這樣,作爲部落的一員,作爲父親的兒子,他在遇到這樣的機會的時候,也願意親自嘗試。更何況,克里看着白曦,紅着臉去給她擦眼角的淚水,有些手足無措地說道,“我相信你。你絕對不會傷害我。”
他就是相信她。
從第一眼,她撓了他的肚皮開始,他就相信她,喜歡她。
“有沒有感覺?”白曦趴在這青年的肩膀上蹭了蹭。
噫。
獸人大哥的體溫突然變得很高啊。
他的臉更紅了可怎麼辦?
“的確能夠感受到一點。”克里覺得自己的肩膀癢癢的,叫他總是忍不住去看自己的小雌性。
他的小曦軟軟的,可愛極了。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雖然很細微,可是卻是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少了幾分疲憊和痠痛。這是一種令人敬畏的力量,克里的眼睛裡充滿了擔心。他很喜歡白曦在自己成功之後歡快的樣子,也很高興如果部落裡多出了這樣的所謂的藥劑,會有更多的力量來守護自己的家園。
可是這種神奇的東西,會引來很多獸人的覬覦。
這是無法隱藏的。
他帶回了白曦,然後部落裡出現了這樣神奇的東西。
獸人的確粗魯單純,可都不是傻瓜。
獸人的世界,也並不是只有他們一個部落。
他想要保護白曦。
伸出強壯的手臂,把軟軟的小雌性抱在懷裡,克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起身對白曦說道,“我帶你去見我的父親。”他的父親是族長,是部落裡最有智慧的那一個人,他會告訴他,應該怎麼做纔是對白曦最好的。
白曦眨了眨眼睛,他從克里那雙擔憂的眼睛裡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他的心意,眼睛忍不住彎了起來。踮腳親了親他的……獸人大哥很熟練地俯下身叫她親了親,不然她只能親到這男人的肋骨了。
“部落不是很強大麼?”白曦很悠閒地問道。
她並不覺得自己陷入了危險。
克里輕輕地點了點頭。
能夠佔據森林之外廣袤的平原,他所在的是最強大的部落之一。
“我不能拿你冒險。”
“爲什麼呢?”白曦單純地眨了眨眼睛。
純情的獸人大哥又羞澀地臉紅了。
她喜歡看克里爲自己臉紅的樣子,輕輕地笑了起來,仰頭看着克里英俊的臉,只覺得自己看他很久都會覺得很開心。可是嘉麗又回來了,看着這兩個黏在一塊兒恨不能當連體獸的傢伙,很不耐煩地說道,“克里,族長正在等你。”
她覺得克里都有些不像是他了。一向都很強大幹脆的獸人戰士,在擁有了屬於自己的伴侶之後竟然比外頭的幼崽還要磨人。她嗅了嗅,覺得房間裡有淡淡的青草的味道,又看見克里的嘴邊有淡淡的綠色。
嘉麗美豔的臉頓時抽搐了。
愛情真是令獸瘋狂的東西。
竟然讓有翼虎吃草了!
她覺得克里真是瘋了,又複雜地看了白曦一眼。
白曦在獸人雌性裡並不算是美麗的雌性,或者說,是應該被嫌棄的一類。
可是她竟然能叫克里都爲她什麼都改變了。
克里在嘉麗複雜的目光裡點了點頭,拉着白曦走出了房間。他帶着她來到了部落的最大的一個石頭搭成的建築前方,四周都是高大年輕,看起來很強壯的獸人在巡邏。
看到克里懷裡的白曦,他們的眼睛都亮了,可是似乎是在守衛,他們並沒有和昨天一樣圍上來圍觀白曦。迎着這些年輕的獸人們熾熱的目光,白曦差點兒就覺得昨天嘉麗評價自己長得醜大概是在哄騙自己了。
不過當腳步聲傳來,健美美豔的嘉麗站在她的身邊,那些獸人們的目光沒有一個繼續落在白曦的身上之後,白曦沉默了。
原來她真的挺醜的。
克里卻小小地鬆了一口氣。
他把自己的小曦往懷裡塞了塞。
他的小曦這麼可愛,多看一眼都會愛上她。
情敵太多怎麼辦?
“你走前面。”他對嘉麗說道。
“爲什麼?”
“叫他們都看你,你多把小曦擋住一點。”
嘉麗眼角亂跳,看着這審美異常的傢伙,冷冷地問道,“你該不會覺得她比我更美麗,更會被雄性們喜愛吧?”這老虎是不是瞎?
“是這樣沒錯,怎麼了?”克里耿直地問道。
嘉麗用力地捏住了自己的手,看着一臉無辜地從克里的懷裡探出一顆小腦袋的弱小雌性。
她哼了一聲,利落的紅色短髮在半空劃過了一個很漂亮的弧度,轉身就走。
可是走到了建築的大門口,他們被守衛攔住了。
“族長沒有叫這個小雌性進去。”裡面是和落日部落的首領在商談什麼,那個年輕的獸人有些臉紅地看着白曦,對於這些需要輕拿輕放的雌性,他們總是小心翼翼的。
白曦知道大概裡面在商議正事,她推了推遲疑的克里小聲說道,“這是在咱們自己的部落裡,我會有什麼危險呢?你快點進去。我等你。”她每說一個字,獸人大哥就不知道因爲什麼眼睛更明亮一點,到了最後,他四處看了看,看見年輕的獸人們都虎視眈眈地看着白曦,急忙緊張地垂頭親了親白曦的額頭。
“你要等我。”
“好。“
“不要和別人走。”
“好。”白曦對他露出一口小白牙,看着那個高大沉穩的青年一步三回頭地走進了石頭建築裡。
她看着這羣在嘉麗出現之後就移情別戀的沒有忠誠的獸人們,哼地一聲轉過頭去。
這裡大概是部落裡的獸人們最尊重的地方,就算是在更遠處的地方有幼崽在嬉笑打鬧,還有年輕的獸人前仆後繼地簇擁在每一個雌性的身邊,可是這個地方卻很安靜。
雖然守衛們的眼神炯炯,然而卻堅持在原地一動不動,看着白曦流口水。她還穿着昨天的那條裙子,裙子髒兮兮的,白曦決定回頭入鄉隨俗也拿獸皮給自己包裹起來。她正託着臉頰等着克里出來,卻聽到自己的身後,傳來了一聲試探的怯生生的聲音。
“是……小曦麼?”
她轉頭,就看見樑柔站在那裡。
樑柔很美麗,有着雪白的,吹彈可破的皮膚,還有一雙總是淚汪汪可憐極了的眼睛。
她很嬌小,看起來比白曦還要柔弱,看起來就像是需要被輕拿輕放的瓷娃娃。
白曦眨了眨眼,想到嘉麗說樑柔沒有她好看,就得意了一下。
看起來樑柔更不符合獸人們的審美。
她對於一個連好友死活都忘記的人完全無感,冷淡地轉過身去。
可是樑柔卻已經抽噎着走了過來。
她跑到白曦的身邊,一張嘴眼淚就掉下來,紅着眼眶用欣慰的表情看着白曦。
“小曦,你沒有事真的太好了。我真的很擔心你。”
“擔心我?”
樑柔用力點頭。
她看起來精神比白曦差了很多,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長長的獸皮袍子,雪白纖細的手臂從獸皮袍子裡露出來,白曦清楚地看到她的手臂上有很多青青紫紫的痕跡。那種痕跡是瞞不過白曦的眼睛的,想到在這個沒下限看上就叼走的世界裡樑柔會遇到什麼,白曦就眨了眨眼睛。
她和樑柔完全不同,看起來悠閒又天真,樑柔看着她完整的裙子,還有一副“玩兒一會兒就回家吃飯”的悠閒,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脣。
她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
白曦顯然是被很愛護地照顧着。
可是她卻和白曦完全不同。
雖然那個高大的獸人英俊得令人心動,樑柔知道想要在這個原始世界裡生活下去就必然要依附強大的獸人,並且心甘情願,畢竟比起醜陋的獸人,英俊的獸人總是更令人心動的。
她也確實成爲了那個獸人的伴侶。
可是她在見到生活比她更愜意的白曦的時候,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滋味。
“如果你擔心我,就不會驚訝我還活着。”白曦冷淡地看着她。
看見樑柔流着眼淚看着自己,白曦笑了笑。
“假仁假義的擔心我不要。”她的聲音拔高,清脆得叫每一個好奇看過來的獸人都聽見,不然樑柔這樣的姑娘最擅長的就是顛倒是非黑白,淳樸的獸人們先入爲主聽了她的胡言亂語,沒準兒都會覺得她是個小心眼兒。
她看着樑柔聲音大大地質問道,“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是不是?可是在森林裡,我們走投無路都面臨死去,你被獸人擄走,我爲了救你願意豁出我的命去追趕!可是你呢?你安全無恙,看起來好極了。可是想必你並沒有回頭去尋找我。你希望我死在森林裡!”
她的聲音清脆,聽到了這一番話的獸人,都把目光鄙夷地落在了幾次張嘴卻沒法插話的樑柔的身上。
在獸人們的心裡,同伴是很重要的存在,是絕對不能拋棄的存在。
哪怕是雌性,這樣的行爲也是不能夠被原諒的。
“你去找我了麼?樑柔,你要想清楚纔回答。因爲我還活着。”她活着,代表着她同樣被強大的獸人救下。
如果樑柔說謊,或許會被獸人揭穿。
樑柔的眼睛裡都是晶瑩的眼淚,可是卻不敢說謊。
她知道,對於獸人來說,說謊是最被鄙夷的品質。
她看着突然變得強勢了的白曦,覺得自己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可是就是在她一掉眼淚的時候,白曦就聽到自己的身後,突然傳來了異樣的聲音。
一陣劇烈的腥風撲來,白曦霍然回頭,就看見一條巨大得令人心生恐懼的巨蛇向她兇狠地撲面而來。
她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卻被樑柔一下子拉住了衣襬,正要掙脫她,卻聽見另一側,傳來了一聲巨大的咆哮。
小山一樣的白虎越過白曦的頭頂,帶着無比的強勢,一頭撞上了那條巨蛇。
白曦:“呀,大蛇飛走了呢。”
她看着自己面前那隻按着地面咆哮連連,退到自己的身邊一嘴巴叼住樑柔甩到了半空的白虎,擡手摸了摸它的毛耳朵。
巨蛇落地。
地動山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