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壽宴的時候,葉初一一家三口,被分在了一箇中等靠前的位置,前方畢竟還有皇室宗族,以及各國使者。
三跪九叩之後,並不是吃飯時間,而是歌功頌德,以及大家送禮物的時間。
這個並不是誰都能露臉的,大部分官員的禮物只是在外殿被登記造冊,這裡是國外師團和皇子們展現的地盤。
林清恬眯着眼睛,不敢直接去看皇位上的皇帝,那行爲本身就是一種大不敬。
她偷偷觀察了下上輩子的贏家七皇子,此時還是一個比西北王嫡子李鴻翎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十五歲的年紀,還沒有出宮開府,迎娶王妃。
他眯着眼睛,笑的一臉純良,完全看不出是日後把大魔王管理的團團轉的人。
也是,這些皇子皇孫們,哪個又是簡單的呢?
結果,本身平靜的宴會,瞬間又喧鬧了起來。
鄰國使團忽然要比比武力,讓自己國家那些勇士們給皇帝助助興。
葉初一:……
就知道這頓飯吃不消停!
比武助興啊什麼的,一點兒新意都沒有,奈何人家樂之不疲。
葉初一淡定的吃了一口菜,這個時候還能這麼淡定的估計也就他自己了。
畢竟,圍觀也是一個技術活兒,贏了。你得歌功頌德,奉承話要委婉又好聽,輸了你要承擔被遷怒的後果。
葉初一不怕,他本來就是武將,這種事情,原則上來講,他是擺脫不了的,一定會被捲進去。
想到還得餓着肚子去參加“表演賽”,他又繼續淡定的吃了一口。
吃飽了纔好舞刀弄槍。
本國的人講究個溫文爾雅,和鄰國那些一身腱子肉的還真是有區別。
開始的幾個人都輸了,可是皇帝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生氣,笑眯眯的,看的興致勃勃。
林清湉也奇怪,這種上門打臉的事情,當皇帝的怎麼會不生氣?
納罕國的使臣是一位將軍,本身就和葉初一敵對,此時看到葉初一正有吃有喝,悠閒自得,還有時間和自己老婆孩子聊兩句,直接就怒了。
這是多麼不把這些國家放在眼裡?
“貴國小將軍們褲子都要輸沒了,葉將軍倒是逍遙自在。”
葉初一:……
我上輩子把你推井裡去了麼,你沒事兒就cue我!
看到周圍瞬間安靜的衆人,那使臣摸了摸鬍子,慢悠悠的起身走到中央,單膝跪地說道:“達旗不懂中原文化,若是有什麼說的不對的,請陛下饒命。”
語調還故意的九轉十回的時候,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納罕國的人。
這將軍叫達旗,向來目中無人,一番話說的像是道歉,語氣卻十分的囂張。
葉初一看了一眼皇帝,得到一個肯定的眼神之後,慢條斯理的擦擦嘴,說道:“你錯了,第一,這些人不是小將軍,第二,我國泱泱大國,服裝產業發達,褲子不會少,自然,我這麼說你也可能聽不懂,畢竟你不瞭解我國文化。”
要是別的時候,葉初一自然不會用這些比較現代的詞詞說話,可是這個時候就他故意這麼說,一方面顯示自己也是個糙漢子,一方面吧你葉初一確實覺得這麼懟人比較舒服。
達旗臉色變了變:“葉將軍,達旗請求一戰!”
“噗”,葉初一笑了一聲,卻根本就沒有動,“咱家打了這麼多年了,膩了。”
達旗臉色發青,看着葉初一懶洋洋的坐在那裡,心裡就是一陣發緊:這是明顯的不重視和不在意,昭國已經可以如此忽視納罕王國的使臣了麼?
葉初一就是在故意挫納罕國使臣的威風,何況他也確實不想動,一下子從看熱鬧的到上場的,心裡的落差還是挺大的。
“我怕我和你打,你們國家的人攻擊我不尊老,還是算了,我國的年輕人很多,讓他們和達旗將軍交手,輸贏都是經驗。”
葉初一拿了一顆葡萄,懶洋洋的塞進嘴裡。這個時代沒有化肥農藥,水果不大,但是真的好吃,甜香可口。
“陛下,這就是貴國的待客之道麼?”達旗氣得頭疼,轉身就對着皇帝問話。
達旗是納罕國的使臣,更是使臣團的領頭人,被尊重習慣了,就是葉御傾,兩人也是不分上下難分伯仲的對手,結果這麼這麼忽視下面子,心裡更是接受不了這個落差。
不把葉御傾暴揍一頓,把他拉下神壇,怎麼能解自己心頭之恨?
“葉愛卿,慎言。”皇帝擡擡眼皮,說的是不痛不癢。
達旗看到這羣臣“沆瀣一氣”,簡直是咬牙切齒。
不但忽視他,還內涵他老!
確實,達旗五十多歲了,比起還不到三十歲的葉御傾,那真是老年人了。
“別急嘛,達旗將軍,我看這個小夥子就不錯,你和他過兩手,不要客氣,能得納罕國達旗將軍的指點,是他的榮幸。”
葉初一隨手一指,就點了一個年輕人。不得不說李鴻翎的膽子很大,這種場合,他依然假扮成一個小廝混了進來,就在西北王長子李鴻其的身側假意“伺候”着。
周圍安靜了一瞬,看到葉初一手指的方向,李鴻其臉都白了,怎麼就這麼倒黴,入了這位的眼!
李鴻翎是西北王的嫡子,也是容貌最是肖似西北王的一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如今,這場合,是贏是輸,對於他們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葉將軍厚愛,只是我這小廝年紀還小……”李鴻其站起來回答,神情還有些慌亂。
在上位端坐的皇帝,神情不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可是那一眼很冷,李鴻其彷彿被凍住在了原地,他知道自己拒絕不妥,葉將軍已經鋪好了路,這一戰無論輸贏,其實都無所謂。
贏了,振奮人心,舉國歡喜,輸了,這也不過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廝,葉將軍說了是爲了不欺負達旗是個老年人。
這個時候,應該有不怕的膽氣,如果自己拒絕,就是墮了昭國的威風,可是,弟弟的身份……
“殿下,我可以。”倒是李鴻翎越過哥哥,直接跪在了大殿中央,他沒有擡頭,低着的頭卻是隱晦的向側後方看了幾眼,心裡猜測葉初一的用意。
到底是誤打誤撞,還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