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遠在異國的杜明熙當晚就買了飛T國的航班,第二天中午就趕到了杜雲汐的住處。
賀方晨睡得迷迷糊糊,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急忙穿戴整齊,趕着去公司開會,可一開門,就看見一個穿着高定深灰色西服的男人立在門口。
男人身材筆直修長,五官有如雕塑般冷峻,幽深的眸微微一凜,露出明顯不快的情緒。
賀方晨看清面前的人是杜明熙後,驚詫地問了聲:“你怎麼在這?”
語氣不善。
要知道當年他剛和杜雲汐交往時,就對這羣狗眼看人低的杜家人沒有好感,更別提把他當空氣的杜明熙了。
杜明熙正眼都沒給他:“我妹出事了,我不能來?”
賀方晨料到了杜家人肯定會過問這件事,但他沒想到這麼快,來的還是杜明熙。
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剛從村裡出來的窮酸學生了,他有頭有臉,何需受杜明熙的輕視。
“哼。”賀方晨陰着臉,走下臺階:“云云我會照顧好,不用你操心,而且她現在是我賀家人,和你一個姓杜的有什麼關係?用得着你關心嗎?”
他看着杜明熙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輕蔑地諷刺:“還好意思說是你妹,這麼些年你盡過做哥哥的義務嗎?云云和我出國的時候,你們一個個的冷着個臉,說以後死活不來往,忘了嗎?”
杜明熙和杜雲汐的關係他再清楚不過了,賀方晨自認爲三言兩語,就可以支走他。
果然,杜明熙的神色黯然了下去。
“我只是想看看她,如果沒什麼事,我馬上離開。”
“看看?她被綁匪劫走的時候你人在哪?現在纔來假惺惺!”賀方晨仰着鼻子嗤笑,語氣極重。
過了會兒,他又嘆了口氣:“云云有我照顧,好着呢,而且她現在精神不穩定,不會想見你的。”
賀方晨以爲話說清楚了,杜明熙也該知難而退了。
誰料,杜明熙睨了他一眼,反問:“你真的照顧好她了嗎?”
幽深的眸裡,閃着明晃晃的懷疑。
昨晚電話那頭的哭聲,在杜明熙腦海裡不斷回放,只要閉上眼睛,就能浮現出一向柔弱抑鬱的妹妹,哭成一團縮在角落的無助樣。
他了解這個妹妹,她雖然怯弱,但很少哭,更不會在他面前哭。
所以,他放下了手頭事,連夜趕來T國,只爲確認一眼。
賀方晨被杜明熙劈頭一問,問的險些心虛起來:“你什麼意思?”
杜雲汐那女人向他說什麼了?
怎麼可能?那女人沒自己允許,屁都不敢放一個,哪裡有膽子告狀!
杜明熙終於直起身,正視賀方晨,和出身小門小戶的賀方晨不同,世家磨礪出的貴氣,令他倨傲的高不可攀。
正當他想要開口時,一個驚訝卻又欣喜的聲音傳來。
“哥......”
杜雲汐站在門前,穿着單薄的棉質睡衣和涼拖鞋,小腿和腳趾都露外面,風一吹就凍紅了。
杜明熙瞧着憔悴許多的杜雲汐,眉頭微蹙,生疏地不敢上前。
倒是賀方晨,大步走過去,瞪她一眼,半警告:“不好好在屋裡待着,出來做什麼。”
杜雲汐反射性地一哆嗦,用眼角瞅着杜明熙:“可是......”
賀方晨根本不聽她可是,朝屋裡喊了幾聲人:“Amanda,不是跟你說了,夫人好不容易回來,讓你盯着她好好休息嘛。”
Amanda急急忙忙跟了出來,垂首:“不好意思。”
她拽着杜雲汐的胳膊,請人進屋。
杜雲汐沒動,討好地看向賀方晨:“方晨,你別生氣,我吃過藥了,不會亂跑的,你讓我和我哥聊一會兒好嗎?”
杜雲汐左肩的衣領下滑,露出一截淤青,在白皙的肌膚上分外刺眼。
賀方晨的視線挪到那塊,臉色陡然沉了,連到嘴邊的溫言軟語都吞了回去,
是那羣綁匪留下的痕跡。
媽的,真髒。
賀方晨的情緒上涌,大力按着她的肩膀往裡推,也不管有沒有把人弄疼,“還嫌給我惹事惹的不夠是吧,就是因爲你不聽話,往外邊亂跑,纔給人有機可趁,現在害人害己,連累的我們賀家也不清不白。”
杜雲汐茫然:“你在說什麼......”
這個傻女人,還在擺出一副無辜的神情,要不是礙着有人,他一定抽死她。
賀方晨冷笑,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你被綁匪糟蹋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你現在給我聽話,別鬧,否則等着我晚上收拾你!”
以往只要男人厲聲警告,杜雲汐就會乖乖的聽話。
可這會杜雲汐眼眶一紅,倔強地推開他,尖叫:“你胡說!我沒有!我是清白的,那羣人根本沒有碰我,你憑什麼懷疑我?”
頭一次見到女人這等反應,更讓賀方晨覺得她是欲蓋彌彰。
昨天在警察局還神經質的問他會不會介意,現在身上那麼大一塊青痕,這麼明顯,傻子纔會相信女人是清白的?
賀方晨的脾氣一上來就控制不住,沒有哪個男人能接受自己老婆是個髒的,
他臉上的溫柔褪去,額上的青筋繃緊,眸裡是一片炙熱怒火,不經思考,揚手一巴掌甩了出去——
杜雲汐當即“啊”的驚叫一聲。
可那巴掌還未到女人臉上,就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給鉗制在半空,那手看上去秀氣,力道卻不輕,五指拽着他的手腕,猛地一緊。
只聞骨頭“咔嚓”一聲,清脆的令人發顫。
賀方晨倒吸了一口氣,額上都冒出冷汗,他鐵青着臉,看向擋在面前的杜明熙。
“放開!我們兩人的家事,你插什麼手?”
杜明熙臉若冰霜,看不出什麼情緒,但只要細看,就會發現那漆墨般的深眸裡暈出兩片陰霾,是怒意。
他只沉默了三秒,便朝賀方晨的臉上,重重揮去一拳。
“老闆——”
“哥!”
Amanda和杜雲汐都嚇到了!
保鏢們聽到叫聲,全部從後院裡跑了過來。
趁着這時間,賀方晨又捱了一腳一拳,等到保鏢將兩人推開,賀方晨的兩邊眼睛都腫了,流着鼻血,神色狼狽極了。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撕破臉。
肖尤悻悻地看熱鬧:“看不出來,貴公子也會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