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10.6

周允晟被寶兒炫耀兼挑釁的話弄得傷心欲絕。

若是往常, 他頂多蜷縮在父神腳邊,小心翼翼的抱一抱他雙腿,現在則不管不顧的衝到他懷中, 趴伏在他膝頭哽咽起來。

汩汩淚水落在雕像上, 也等於落在了自己皮膚上, 那滾燙的溫度讓光明神頭一次明白了何謂心疼, 何謂不知所措。他渾身僵硬的坐在原地, 暗金色的眼眸裡全都是苦惱。

周允晟眼眶和鼻頭通紅一片,斷斷續續開口,“父神, 您究竟喜歡寶兒·布萊特哪一點?”

“我並不喜歡他,事實上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光明神對着水鏡認真解釋。他現在心亂的很。小信徒很喜歡哭泣, 但以往都是因爲虔誠或喜悅, 那淚水是甜的, 哭得這樣傷心還是第一次,真讓他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論容貌, 他不如我美麗;論信仰,他不如我虔誠;論實力,他不如我強大。這樣優秀的我,父神您爲何總是看不見呢?”

“我天天都在看着你,我的寶貝。”光明神無奈的嘆息。

“父神, 我想親吻您, 像親吻露珠那般溫柔;我想擁抱您, 像擁抱烈焰那般決絕, 然而事實上, 我更想愛您,比愛我自己還要瘋狂熱烈。父神, 也請您愛我好嗎?我不知道爲何會產生這樣大不敬的念頭,您是大陸唯一的神明,世上所有的生靈都是您的信徒,都有資格得到您的憐愛。但是您知道嗎,我竟然希望您只看着我一個,愛着我一個。對一位光明祭司而言,這種自私的想法真是罪過,足以讓主教把我架在火堆上燒死。但是哪怕死了,我也想化爲一堆愛您的灰燼,當您不經意間走過時,我就會牢牢粘附在您的聖袍上,與您永不分開。您喜歡聽人唱歌是嗎?我會唱很多很多歌,所有有關於您的頌歌我都深深的記在腦海裡,爲您唱到嗓子啞了也在所不惜。”

少年一口氣將隱藏在心底的近乎於瘋狂的愛慕之情脫口而出,說完連自己都懵了,連忙把通紅的臉蛋埋入雕像雙膝之間。

光明神扶額,無奈而又歡愉的笑聲從齒縫中不斷溢出。這就是世間唯一能讓他動心的人,他最鍾愛的寶貝。他怎麼能如此可愛,很多時候,當他滔滔不絕的對着雕像祈禱時,他都想去到他身邊,含一含他粉紅色的小嘴,看看它是不是用最甘甜的蜂蜜和花露做成的。

剛這樣想着,少年忽然直起身,輕輕地,快速地,在雕像的薄脣上吻了一下。因爲神唸的牽動,哪怕只是一眨眼的瞬間,光明神依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莫說神魂,連神格都顫抖起來,瘋狂的叫囂着‘我要他’!

周允晟受到的震動也不小。不過是親吻一尊雕像,卻讓他體會到了心弛神蕩的感覺。但他畢竟褻瀆了最敬愛的父神,這種行爲與寶兒·布萊特有何區別?他連忙退開幾步,跪在雕像前臉色蒼白的懺悔。

光明神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既想將他抓起來瘋狂親吻,也想將他吊起來狠狠抽打。他怎麼能在撩撥了他的心之後又退卻?這對他而言簡直是場折磨。他正想化爲虛影去到約書亞身邊,水鏡上卻出現了教皇、主教、寶兒的身影,讓他不得不停住。

早知如此,他就該在大殿門口布下禁制,當約書亞與自己單獨相處時便把所有人排除在外。

“這是父神的真容?”教皇看呆了,卻又很快低下頭,捂住刺痛的眼睛。

主教低聲答是,至始至終就沒敢往殿上看。

寶兒忽然驚叫起來,把大家嚇了一跳。

周允晟回過頭,用厭憎的目光直勾勾的看過去,說道,“神殿之內請不要大聲喧譁。你果真是從神宮來到大陸的神使嗎?怎麼如此不懂規矩!”

寶兒雙眼緊閉,慌張的大喊,“我的眼睛好痛,像有兩團火在裡面燒,快救救我!”

教皇把手掌覆蓋他眼瞼上,施加了一個聖光治癒術,使得他慢慢安靜下來,依偎在教皇懷中大口喘氣,顯然受到不小的驚嚇。

“父神不允許吾等凡人直視他的真容,看得太久便會降下懲罰。”主教慢悠悠的解釋。當然,他並未說明的是:連神殿內最卑微的侍女,在仰望雕像時也不會受到如此嚴酷的懲罰。

父神真是一點情面也不留,幾乎把寶兒的眼珠子都燒掉。神之寵兒?笑話!

教皇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他剛纔也感覺到了刺痛,便以爲寶兒是因爲忘情所以凝視的時間過於長久,受到的傷害纔會這樣大。

周允晟第一次聽說凡人不能直視雕像的話。他瞪大眼睛去看主教,卻見主教俏皮的衝他眨眼,用口型無聲說道,“孩子,你是最特別的。”

我是最特別的嗎?他仰頭朝大殿上的父神看去,嘴角扯了扯,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你不是父神最爲寵愛的神使嗎?怎麼連直視父神真容都做不到?你該不會是個騙子吧?”他沒宣揚自己的獨特之處,卻又總想去挑釁寶兒。他厭惡他眉眼間流露出來的優越感,厭惡他用那具已然污穢不堪的肉體去誘-惑父神。

父神值得最好的一切。

寶兒很心虛,正絞盡腦汁的想着去反駁,教皇卻先開口了,“如果他是騙子,父神不可能賜予他如此純淨雄渾的光明之力。約書亞我的孩子,你失去了平常心,這對你的修煉很不利。我想父神並不喜歡被黑暗的嫉妒佔據了內心的光明祭司,你說是嗎?”

周允晟嗤笑道,“父神喜歡誰不喜歡誰,也不是由你說了算。”只要有他在,就絕對不會讓父神愛上寶兒。他不配。

教皇是教廷的最高統治者,大陸上最有權勢的國王到了他跟前也得俯首稱臣,何曾被一個小祭司如此頂撞過?若是在別處,他會馬上施展一個光之烈焰將對方焚燒成灰燼,然而在父神的眼皮子底下卻不敢輕舉妄動。

他內心正有一條毒蛇在展露滴着毒液的獠牙,表面卻綻開一抹慈愛的微笑,狀似無奈而又縱容的搖了搖頭。

主教適時圓場,“光明神在上,我們開始禱告吧。”

“好的。”寶兒的眼睛好多了,心情卻越來越惶恐。約書亞說得對,他就是一個騙子,沒準兒父神已經生氣了,纔會差點把他的眼珠子燒掉。他一定要取得父神的原諒。

四人跪在柔軟的墊子上開始禱告,主教和周允晟很認真,教皇和寶兒卻如跪針氈。這並非什麼誇張的修辭手法,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針氈。兩人起初只覺得麻癢,過了幾分鐘便覺得墊子裡似長了幾萬根針,直扎進膝蓋骨裡,劇烈的疼痛感讓他們汗流浹背。

他們齊齊站起來檢查,卻發現裡面並無玄機,再次跪下後劇痛感比之前更甚,讓他們恨不得把膝蓋骨挖出來。

主教察覺異樣,睜眼詢問。周允晟卻已經沉浸在虔誠的禱告中不可自拔,哪怕外面發生一場戰爭也不能將他喚醒。

“這墊子有問題,裡面被人放了針。”寶兒委屈開口,還有意無意的看向約書亞。教皇面容冷肅的將墊子踢到一旁。

主教爲了證明義子的清白,立即讓人把墊子拆開,徹徹底底檢查了好幾遍,結果什麼都沒發現。他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這大概又是父神降下的懲罰,蓋因兩人之前擠兌了約書亞。

教皇拿不到把柄,並不敢在父神的雕像前造次,領着寶兒離開了。

周允晟結束了一天的禱告,當月亮爬上樹梢時,他溫柔和善的表情慢慢收斂,變成了冷酷,繼而又變成抓狂。

他只知道腦殘粉禱告起來很給力,卻沒想到他與人撕逼也這麼給力,那眼淚汪汪的樣子跟個娘們兒有什麼區別?

主角受剛出現他就跟人槓上了,弱智程度與原來那個約書亞有的一拼。他還試圖阻止光明神愛上主角受,那簡直是做夢。主角受擅自逃跑的行爲引起了光明神的注意。從主角受降臨大陸的那天起,光明神就一直用水鏡觀察他的行爲舉止,並慢慢被他的堅強,善良,勇敢所吸引。

爲了保護他,光明神悄悄在他佩戴的戒指中注入了一半神力,只要他發生致命的危險,神力就會照耀整片大陸,將威脅到他的邪崇消滅於無形。這是何等的用心,何等的在意?是腦殘粉那些微末的寵愛能比的嗎?

不過能直視一尊雕像而已,又代表什麼?光明神不讓寶兒看沒準兒是因爲吃醋了呢?這是愛人之間的小情趣你懂不懂?快給我醒醒吧!

周允晟站在落地鏡前,用指尖狠戳鏡子裡的少年,表情猙獰而又挫敗。心理暗示的後遺症太嚴重了,已經超出了他的預估。如果再放任下去,白天的周允晟就會不受控制的與寶兒作對,重又走上約書亞的老路。

但他原本的計劃是遠離主角受和他的攻君們,在大陸上游歷並傳播福音,成爲一名合格的光明祭司。

主角受來了,命運的軌跡開始轉動,爲了不重蹈覆轍,腦殘粉絕對不能再出現!從明天開始就得取消心理暗示。

周允晟默默告誡自己的同時,腦海中滑過腦殘粉親吻雕像的畫面。他捂臉呻-吟,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樣猥瑣的一天,莫說旁人,連他自己都不忍直視。

因爲太過懊惱,他將那種心神悸動的感覺忽略了過去,只以爲是腦殘粉對偶像的自然反應。

終於做完了今天的自我總結和明天的心理建設,他脫掉長袍正準備入浴,卻聽門外有人稟報,“祭司大人,主教大人請您去議事廳一敘。”

他答應一聲,換了便服前去。

“主教大人,教皇陛下,布萊特祭司,大家夜安。”他風度翩翩的行禮,嘴角掛着和煦的微笑,半點也不見白天的桀驁不馴。

“坐下吧我的孩子。”主教伸手相邀。

“握住這支權杖並輸入光明之力,我的孩子。”教皇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頂端鑲嵌着四顆黃豆大的光明石的權杖遞過去。

周允晟馬上意識到了什麼。他沒有多問,握住權杖輸入法力,當其中兩顆光明石亮起來的時候就停止輸入。

三人等待了幾分鐘,見權杖頂端的光明石依然只被點亮兩顆,主教深感失望,教皇和寶兒則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他們並不懷疑約書亞隱藏了實力,要知道這四顆光明石一旦被觸發就會瘋狂吸收擁有者的光明之力,在吸乾之前絕不停下。

能把四顆光明石全都點亮的人,必定是聖者巔峰的強者,放眼整片大陸,唯有教皇能做到。點亮兩顆石頭雖然不差,卻也算不上罕見。

“寶兒,你來試試。”教皇示意約書亞將權杖遞給寶兒。

寶兒把體內的光明之力盡數朝頂端的光明石逼去,一顆、兩顆、三顆、四顆,第四顆雖然亮了,卻明明滅滅無法穩定,即便如此,也算十分駭人的實力了。

教皇:“主教,你也看見了,寶兒現在是薩迦亞帝國的祭司,按照教廷規定,在名譽不受損的前提下,實力最強者纔有資格繼承主教之位。你前兩年向我遞交的冊封約書亞爲主教的文書,我現在就還給你,請你把繼承者的名字改爲寶兒。”

要掌握教廷的至高權力,就必須把自己的心腹安插到所有強大帝國的神殿裡去,並且充當要職。之前安排的副主教已經廢了,現在的寶兒應該無人反對。

主教接過文書,臉色灰敗。

寶兒極力忍住了欣喜的表情。神之寵兒不過是個虛名,哪裡比得上帝國主教的權利更吸引人。

周允晟早知道主教的寶座會落在寶兒頭上,哪怕他現在的實力比寶兒甚至是教皇都強悍,也不會爲了爭一口氣而暴露自己最大的底牌。留在加戈爾很可能被捲入寶兒和攻君們的糾葛中,受牽連當炮灰那是難免的。

他又不是白天的腦殘粉,不會意氣用事的與寶兒爭。

剛這樣想,就聽教皇意有所指的說道,“帝國主教必須挑選實力最強大的人,說穿了就是挑選最受父神寵愛的人。約書亞,你也看見了,寶兒的實力比你強,所以也更得父神的垂愛。他今後將代表父神統率薩迦亞帝國神殿,並帶領帝國取得黑暗戰爭的勝利,請你摒棄心中的偏見、嫉妒、怨憤,好好聽從他的指揮。”

由於日復一日的心理暗示,周允晟的精分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他以爲理智晟是主人格,腦殘晟是副人格,但他想錯了,一直被壓抑的理智晟纔是弱勢的那一方,而每天沐浴在陽光雨露中的腦殘晟則一天比一天強勢。

眼下,聽見教皇提及父神,腦殘晟根本不用催眠就自動上線了。

他面色一變,冷笑開口,“他有什麼資格得到父神的垂愛?有什麼資格代表父神?就憑他滿口的謊言,人盡可夫的肉體,骯髒不堪的靈魂?我見到他就覺得噁心,更何論聽從他的指揮。我永遠不會承認他的主教之位!”

“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寶兒氣得渾身發抖。

教皇也很不悅,嚴厲開口,“約書亞,看在你是個孩子的份上,我原諒你的無禮。但是我也要慎重的警告你,有些話沒有真憑實據不能亂說。每一個神殿的主教都是父神精心挑選的,誹謗他們就等於誹謗父神,我能以瀆神罪將你驅逐出這片大陸!”

“不,教皇陛下,請您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與約書亞計較。”主教連忙俯身請罪。

“那麼便請你驅逐我吧,我等着。”撇下這句話,腦殘晟瀟灑的走了,回到房間就龜縮回潛意識中睡覺,徒留理智晟氣得撓心撓肺。

我他媽是造了什麼孽才把自己搞成這幅德行!我他媽做個任務容易嗎?上一次差點神魂俱消,這一次又分裂成兩半,我他媽犯了哪一路太歲?理智晟對準牀上的大枕頭拳打腳踢,表情猙獰。

九天之上的光明神真想把猴兒似得小信徒抱進懷裡好好安撫安撫。雖然小信徒生氣的模樣很可愛,臉頰紅彤彤的,眼睛亮晶晶的,讓他很想吻他,但他依然捨不得見他惱怒心煩。

每一位主教都是父神精心挑選的嗎?很好,他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真正的意志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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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內定了寶兒爲薩迦亞帝國下一任主教。此舉得到了薩迦亞帝國統治者的熱烈歡迎。他聽過寶兒的傳說,知道他實力多麼駭人,出身多麼高貴,他留在加戈爾是帝國的榮耀。

但是老主教並不這樣想,他親自前往皇宮與國王交涉。

“我不能跟您說的更多,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證,約書亞纔是最合適的人選。”

“您不向我解釋清楚,我又如何相信您呢?這是教皇做出的決定,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否決,包括我。而且我聽說教皇給了約書亞和寶兒公平競爭的機會,但是約書亞沒能把握住。我的朋友,您應該知道薩迦亞帝國現在的處境有多麼危險,我們需要更爲強大的祭司和教廷的支持。如果您一意孤行,薩迦亞帝國會在下一次的黑暗戰爭中覆滅。”

主教沉默了。他內心焦急萬分,嘴上卻無法吐露實情,最終垂頭喪氣的離開皇宮。

沒過幾天,國王與教皇發表了聯合聲明,冊封寶兒·布萊特爲下一任主教,並且在一個月之後爲他舉行加冕儀式。

消息剛放出去,大皇子的噩耗就傳入加戈爾,他在視察封地的路上被黑暗獸撕成了碎片。大皇子妃抱着剛出生一個多月的嬰兒哭暈過去,國王也萬分悲痛。

但是在教皇的開解下,他迅速振作起來,並決定冊立二皇子爲皇儲,與寶兒同一天舉行加冕儀式。

大皇子的葬禮舉辦的很隆重也很倉促。一樁接一樁的大事擾得加戈爾民衆心神不寧,然而其中最心神不寧的,非周允晟莫屬。

他沒再催眠自己,但只要一走出寢殿,就會懷揣着滿腔愛意朝神殿奔去,然後理智和情感會在頭腦裡進行一場大戰。一個叫囂着:你走進去試試,看我不踹死你!一個蜷縮成一團眼淚汪汪的哭喊:就算你踹死我,我也要進去!

於是路過的僕從和侍女都會用古怪的目光打量臉色蒼白,肢體僵硬,站在大殿門口一站就是一整天的祭司大人。有時候祭司大人會向前走兩步,緊接着會像踩着火苗一般蹦跳着退回來,那樣子很滑稽。

光明神習慣了每天傾聽小信徒的禱告。那是他的美酒,蜜糖,精神食糧。但接連四五天,小信徒都只是站在那裡,帶着脆弱的愴然欲泣的表情,彷彿在經受着劇烈的心理掙扎。

這是還在吃醋?或者上次吻了我害羞了?光明神樂此不疲的猜測着小信徒的心思,津津有味的欣賞他時而羞澀,時而惱怒,時而恍惚的表情。總之無論他做些什麼,舉止如何怪異,在光明神眼中都無比可愛。

周允晟發現自己簡直壓不住對父神的渴望。他每天都會離殿門更近一點。沒了心理暗示的壓制,理智的他與腦殘的他並存於大腦中,且互相爭奪身體的掌控權。隨着時間的推移,他驚恐不安的發現,腦殘的那個他佔據優勢的時間越來越長。

他急的頭髮都掉了一大把,爲了不做出親吻雕像腳背等丟人的事,只得尊坐在大殿門口雕刻光明神的木偶像。只要看見光明神那張俊臉,腦殘晟就會安靜,連帶的讓他整個人都心平氣和起來。

他不知疲倦的雕刻,從白天到晚上,不過十幾天就雕刻了一百多個木偶,各種各樣的表情,各種各樣的姿態。他還雕刻了自己的木偶,擺放在光明神身邊,有時候腦殘的厲害了就把兩個木偶拿在手裡自言自語自編自導一出浪漫愛情劇,等恢復神智立即像被燙了手一般把兩個木偶扔的遠遠的,埋在被子裡咬牙啓齒。

他的狀態前所未有的混亂窘迫,差點沒把自己逼瘋,但九天之上的光明神卻看得大笑不止,原本孤冷空寂的神宮現在每天都回蕩着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