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有種近乎於冷漠的坦然。
江幺的眼角紅意頓現,突然發現真正悲傷的時候是說不出話來的。
“我......”
“別說了。”
陸柬之卻並不像以前一般咄咄逼人,反而有種近乎於柔軟的貼心。
“我知道的。”
他確實知道的,知道江幺有心接觸陸氏,也是因爲查明當年的真相。
以前願意幫她一把,也是因爲共情。
都是一樣的失去親人。
他的母親也是因爲當年反對陸大少這種做法,而被設計去世。
這麼多年,心中盈滿滄桑。
卻在看見一向喜歡假哭、真笑的小姑娘哭的時候,心中一陣陣的疼。
已經很多年,那裡沒有過觸動了。
現在心口的疼,像是少年期膝蓋處的陣痛,不是那麼尖銳,但足夠持久。
...
等在外邊的人面面相覷,怎麼兩人進去之後就沒了聲響。
就在互相看了幾眼,打算出一個人去看看情況的時候。
有人打開了門。
陸柬之一個人出來,把手中的賬本遞給林安。
“去解決。”
“是!”林安擠眉弄眼,伸着脖子想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柬之輕笑一聲,“你想進來?”
林安激烈的點頭後就是猛的搖頭,“不不不...我哪敢啊?”
陸柬之的手下動作很快,效率極高。
不過半小時的功夫,集團上下都知道——
陸氏易主了。
廣宣部一臉愁容,不知道新老闆怎麼樣。
會不會裁員,他們都不願意輕易離開。
畢竟陸氏是一個待遇很不錯的公司。
“聽說那個大老闆來公司了?”
“我聽說是一個小時前就上樓了.....”
“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撐下去....”
“對了,那個實習生林幺還記得嗎?”
“怎麼了?”
“我剛剛好像看見她了,是不是去找原先那個陸總的啊....說實話,現在這...”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吧,要是跟陸昀在一起,也算是有點家產了,怎麼說也是個富二代。”
一個小圓眼鏡呼哧呼哧的衝進來。
等待消息的人們着急地問,“咋樣咋樣?新來的老闆好接觸嗎???”
小圓眼鏡手支着膝蓋,喘了幾口氣。
“不...不是。”
“你們知道林幺嗎?就是原先咱們部門的實習生,後來做了那個廣告的人!!”
一個人凝眉,“知道知道!你別轉移話題!趕緊告訴我們老闆咋樣?!”
在近百人聚精會神的注視下,小圓眼鏡愣愣的道。
“哦...是這樣的...我剛剛看見新老闆吧,他他他...他抱着那個實習生下來了!”
“啊?”近百人齊齊震驚。
“老闆還跟我說話了!!!”
“讓我叫實習生老闆娘!!!!”
“啥?!!!?”
...
眼尾滑下一滴淚珠,蘿籮怯怯的道,“大佬,你還好嗎?”
江幺皺了皺鼻子,清凌凌的眸子有點晦暗,“沒事。”
就是有點不太......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
上個世界老狐狸給自己的愛太過於溫柔。
那種近乎於包攬一切的溫和妥帖委實少見。
老男人給了她最好的一切,老闆娘,陸氏主母,權利最大的陸太太。
她最後走的時候....
真有點捨不得陸柬之。
“唉...”
由愛而生怖,古人說的話確實有跡可循。
“封鎖感情。”
“是!”蘿籮感受到大佬的心情,也有點難過。
菠蘿上的綠葉子又多了一片,清潤潤的顫了顫。
“下一個世界。”
“來嘍!”
...
“你們聽說了嗎?四娘子被許給小王爺了...”
“什麼?!那豈不是毀了四娘子?”
“快別說了,有人過來了!”
江家大宅,一頂紅頂軟轎經過後花園,枝椏上的細雪飄進軟轎內。
一人伏在桌邊,被涼意驚醒。
【滴——】
長睫微閃,一雙杏眼迷離的睜開。
【大佬大佬,你終於醒了!怎麼這次暈的時間這麼長!】
【大佬我們系統這個世界的任務難度增加了一個人設,還不能ooc!在這個位面的人設是一個軟妹!】
江幺聽着蘿籮絮絮叨叨的講話,垂眸一笑,嬌軟甜美道,“好噠!”她最最最喜歡的就是演戲啦!
畢竟以前在第一個位面,就是當演員呢。
還沒等江幺接收原主的記憶,平穩前進的軟轎被迫猛的停下。
一陣喧鬧聲響起。
接着,江幺眼睜睜的看着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指一把伸進軟轎裡,揪住她的領子扯到軟轎外。
“唔...”
微涼的馬鞭猛的挑起她的下巴,那人的視線在她的臉上逡巡,薄脣掀起,“就你?”
她的視線剛好從下往上看清他的臉,劍眉星目,薄脣挺鼻,此時嘲諷的掀脣,很是乖張肆意。
一身玄衣勁裝的小王爺輕嘖一聲,“說話。”
江幺抿抿脣,盯着他的眸子軟軟道,“阿兄。”
池厭:喜當兄?
來時一身火氣的小王爺池厭頓住,視線從她杏眼中的純摯眼神和蜷縮的指尖飄過。
傳說中的江家四娘子不是面如惡鬼,兇似鬼煞嗎?
面前這個嬌軟的小娘子是誰?
“你誰啊?”
“我叫江幺呀。”
池厭控制不住的嗤笑一聲,這名兒起的名副其實,軟的就跟個麪糰子似的。
“得,你記住一會兒有人問你嫁不嫁給我,你就直接拒絕了。”
“記住了嗎?”池厭兇巴巴的問。
江小幺沒有問原因,乖乖的點頭。
池妄收回馬鞭,漠然的揉了一把她的臉蛋。
看着她茫然中帶着的緋紅眼角,被萌了一臉血。
憋不住的轉頭笑了一聲,玩味的問,“這麼乖啊,你剛剛叫我什麼?”
被掐着臉的江幺含含糊糊道,“阿兄。”
池厭就沒這麼暢快過,又揉了一把臉,“聽話。”
江幺看着小王爺輕快的翻過牆頭,勁瘦的腰身劃出弧線。
一羣侍衛鬧鬧哄哄的圍了上來,過了一會兒一切恢復原樣。
趁着空閒,她接收了原主的記憶。
原主和她的名字一樣,都叫江幺,是晉朝文壇清流江家二房的唯一嫡女。
上面有兩個嫡親的哥哥,父母嬌寵着捧在手心裡長大,按理來說一家人應該極爲幸福和睦。
然而,原主江幺卻被大房的庶姐挑撥,導致和父母離心,在外的名聲又被庶姐搞得極爲難聽。
就在她快及笄之時,聖上竟然露出賜婚的念頭,還是跟京城有名的紈絝小王爺——池厭。
池厭其人,出身尊貴,父母皆亡,囂張跋扈,可謂是日日上房揭瓦。
江幺眨眨眼睛想,即使剛剛那人看着人模狗樣,多年後竟會揭竿而起,一路帶着步卒兵士殺進京城,所過之地都被屠城,是標準的大反派了。
軟轎被換成馬車,一路進了宮。
江幺走進金甌殿時,有兩人坐在椅上。
“四娘子來了?”一貌美女子寒暄的笑,扯住江幺的手輕拍了一下,“可是凍着了?”
江幺擡起臉衝着她笑,杏眼桃腮極爲軟糯可人,“不冷,謝娘娘關心。”
皇上在一旁冷眼旁觀,等兩人聊了幾句纔開口。
“你可喜歡池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