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落雪死訊的那一天,明炴一聲不吭,轉身去找流鳶。夫妻兩人在一起幾十年了,流鳶從未見過自己的丈夫露出這樣的表情。她默默地朝明炴伸出手,將明炴摟在懷裡,明炴閉上眼,將頭靠在妻子的肩頭,沉默了許久許久。
但,也只是短短片刻而已。明炴很快擡起頭,朝妻子笑笑,轉身往外走:“我該走了,得去看顧着些孩子們。”
“小心啊,”流鳶扯着明炴的衣袖:“琪兒不能有事,你也不能。”
又是疲憊的兩日一夜,這是錢淺第三次回到這個戰場上,封印空間通道之前,這樣的戰爭無休無止,他們不能後退。玄玉還沒有出來,他和清衡道長一起,與棲霞派最好的煉器師閉關煉製封印法器,在他出來之前,他們必須得堅持住。
錢淺和江清明合力斬殺了一個高階魔族,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看到明炴被三個魔族纏住了,錢淺衝過去想要幫忙,但比她更快的是另一個高階魔族,那個魔族手中拿着長鞭,直接捲上了明炴的喉嚨。
“明炴叔叔!”玄靖的眼睛都紅了,他一腳踹翻了自己眼前的魔族,顧不得其他,直接嚮明炴的方向衝去。
但是來不及了,那三個圍住明炴的魔族見狀抓緊機會一起舉起武器,朝明炴身上砍去。明炴一手死死攥住勒住喉嚨的鞭子,另一隻手迅速掐訣,帶着金色烈焰的護盾暫時擋住了眼前的兩個魔族,但他背後的那個魔族高高舉起長劍,嚮明炴的背心處砍去。
“爹!”錢淺臉都白了,她直接推開撲過來攔路的魔族想要去幫忙,短短几步距離,錢淺卻覺得自己距離明炴有千里之遙,爲什麼還是趕不及?!爲什麼!錢淺絕望地望着落下的長劍,腦中一片空白。
幸好千鈞一髮之時,突然一隻火紅的利箭破空而來,一下子射穿了魔族執劍的手腕。緊接着,飽含靈力的箭雨隨着那枚火紅的利箭落下,片刻間就將明炴身後的魔族紮成了刺蝟。那魔族甚至都來不及回頭,就渾身燃起金色火焰,化爲灰燼飄散在空中。
錢淺來不及看是誰幫了他們,她直接朝着手持長鞭的魔族衝去,長空消失,瞬間又出現在執鞭魔族的咽喉處,劍刃向下,狠狠一壓,逼得那魔族不得不後退。而玄靖也已經衝到了明炴身邊,紅着眼睛發瘋一樣朝明炴面前的魔族攻去。失控的玄靖戰鬥力極其可怕,北帝伏魔劍第九曾神威怒水式被他使出了排山倒海般的威力,居然一劍將明炴面前的兩個魔族全都砍翻在地。
另一個看起來有些失控的傢伙是江清明,錢淺的長空剛剛回到手裡,江清明的分水式裂地而去,五道閃着金光的鋒銳劍氣一齊超執鞭魔族衝去,那魔族還來不及吭一聲就直接化成金色烈焰消失在空中。
“漲出息了。”明炴也是有點吃驚,他輕輕一撥解開了緊緊繞在脖子上的長鞭,將鞭子丟在了地上,緊接着一個靈火咒燒死了被玄靖砍倒,還剩一口氣的兩個魔族。
圍着明炴的魔族都被解決了,錢淺這才鬆了口氣,順着紅色利箭的方向去看,發現是十來個羲和族人正聚在一處抵抗魔族,其中就有跟錢淺短暫做過戰友的羲和族青年。離他們不遠處,是那天見過的,羲和族的洞明長老。
錢淺是第二次見到這位洞明長老,那天混沌和饕餮出現,對靈虛的審問匆匆結束,錢淺再沒見過她。前兩天錢淺在營地聽說,赤桑族寒濤大長老和洞明長老都回族中調集精銳戰力了,原來已經回來了嗎?
眼前的洞明長老已經不是那日打扮得雍容華貴的模樣,她的長髮在腦後盤成一個簡單的髮髻,穿着利落的戰袍,手中一柄火紅長弓,背後的箭筒裡,滿滿都是紅色的利箭。錢淺掃了一眼在她附近的戰鬥的羲和族人,大家的箭都不是紅色,看來剛剛救明炴的就是這位洞明長老了。
羲和族人多,迅速殺死了聚在他們眼前的幾個魔族,主動朝錢淺他們這個方向靠近。和錢淺有短暫戰友情誼的青年一看到她就笑起來:“姑娘,又見面了,還真是有緣。”
“剛剛謝謝你們幫忙。”錢淺還沒開口,玄靖就一臉誠懇地道謝:“若非你們及時伸出援手,明炴叔叔就危險了。”
青年笑着擺擺手表示不用客氣,緊接着靠過來的慕秋水主動低頭從自己的乾坤袋裡掏出十來枚護符遞了過去:“這兩日在營地沒看到你們,這些護符和御風符都給你們吧。”
“剛好。”青年一點都不客氣的伸出手接過了護符:“有幾位兄弟是從族裡剛剛趕過來的,還沒來得及修整就上了戰場,這些就給他們。”
戰場上,也就來得及匆匆說這兩句話而已。錢淺他們與羲和族人擦肩而過,再見面已經又是兩天後了。
再一次撤回營地修整時,就連主角團也沒那麼好運氣了,錢淺、玄靖、江清明、遙夜和慕秋水都受了些輕傷,唯一幸運的就是螭焱了。
還好大家的傷並不嚴重,明炴的脖子上還帶着一圈紫黑色鞭痕來不及處理,錢淺肩上一個豁口,玄靖腰上被刺了一劍,江清明後背一道長長的傷痕,遙夜和秋水都是內傷,傷雖不重,但被魔族所傷,傷口上面附着一層紫黑魔氣,慕秋水用簡單的療愈術並不能治好,只能等回到營地讓後勤的法修和丹師們專門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