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加不滿洛凌的行爲,也不滿可能是由洛凌帶來的麻煩。
她的態度很清晰,是要將洛凌和張天天一塊兒踢出隊伍。
是要殺了洛凌,她也沒二話,說不定得更加支持。
塞耶爾和多米尼克顯然不這麼想。
算是和洛凌有仇的多米尼克,也不想要這樣將洛凌趕走或殺死。
相於蘭加,洛凌掌握的情報更多,也更爲聰明。
起情感和過去的恩怨,他們兩個更相信未來的利益。
蘭加很敏感地發現了兩人的態度,一陣氣悶,心情不爽地繼續開車。
塞耶爾和多米尼克交換了一個眼神,將車門打開,將張天天踢下了車。
洛凌看着落地後翻滾,趴地不動,被火山灰遮蔽的張天天,神色陰晴不定。
理智告訴她,這是最正確的選擇,這也是她的提議。情感,她沒有任何同情,更談不同理心。她不認爲自己會和張天天落得一個下場,即使真的落得一個下場,她也不會有劇烈的情緒波動。
只是,眼前的場景讓她不舒服。
換一個和平時代,一座正常的城市,張天天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也不會被遺棄,落一個只能等死的命運。苟延殘喘,那也是活着。
打破平衡的是神靈,卻不是法伊,是那個沒露面的神靈。
法伊所做的,依然是在位面範圍內的正常人行動。
朝代更迭,國家興旺,時代的變遷,還有凡人的利益衝突、犯罪、廝殺,其實都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這場驟然鉅變的遊戲。
洛凌閉了閉眼睛。
能這樣將無數人的命運改變,也只有神靈能做到,其目的,可能只是“遊戲”。
塞耶爾問道:“有什麼想法?”
洛凌睜眼看向塞耶爾。
塞耶爾也看着車後方,張天天消失的地方。他的提問突兀,讓蘭加有些摸不着頭腦,不停拿視線瞟三人。
多米尼克靠着車壁坐着。車內除了駕駛座和副駕駛座,再無座位,三人都是隨意找個地方或站或坐。對於塞耶爾的提問,多米尼克扯了扯嘴角,一臉不屑。
塞耶爾沒等到洛凌的回答,微微一笑,“我想,我們這些神靈應該分成兩類。”
塞耶爾的手輕輕一劃,將三人和蘭加劃分開。
蘭加一驚,差點兒又踩剎車。
塞耶爾笑了笑,“我將這種區分的界限,暫時稱之爲統治者和被統治者。”
這樣的名稱,讓蘭加握緊了方向盤。
“我們三人應該屬於統治者的分類。我和多米尼克身,統治者的標籤更明顯,法伊或許也是。張天天說的有些含糊,但我認爲,法伊所做的是建立新秩序,雖然依附於位面原本的秩序之,卻是確實的新秩序。我和多米尼克如果在法伊的位置……不,應該說,我和多米尼克如果穿越成爲凡人,會做一樣的事情。當然,我們所要建立的新秩序和法伊建立的那種秩序會不一樣。你更像是法伊,會推動新秩序建立,但不會將原有的秩序推翻。至於蘭加小姐,可能只是按照凡人原本的身份,在原本的秩序下,有一番作爲。”
塞耶爾侃侃而談。
蘭加的臉色差到了極點。
多米尼克不置可否,但顯然是認同塞耶爾看法的。
他是那個會建立新秩序的人,而且和“國家”、“法律”無關。像是他一來到金城,厭惡這座城市的空氣。
記憶,“多米尼克”工作的水族館和海洋公園也不令他愉快。他喜歡更爲廣袤的大海,真正的海洋。
如果可以,他會將這裡變成一片澤國。
多米尼克怔了怔。
塞耶爾繼續說道:“我剛纔看到那些穿盔甲的人,心裡生出了想法。騎士,是一個美好的職業。從意識甦醒開始,我對於這具身體的職業有種牴觸情緒。我不喜歡他所信仰的神,對那些教義和經典也不滿意。這個世界的宗教制度,令我有改變的衝動。”
塞耶爾頓了頓,“我想,這是我想要建立的新秩序。我說不清楚,大約是一個宗教國度。考慮到那些騎士、戰士,可能是偏向於古時代的宗教國度,教權壓制皇權,乃至於廢除皇權,教廷擁有自己的軍隊。但不是防衛用的武裝力量,是更具有攻擊性的武裝力量。也是說,應該有敵人。”
洛凌看向塞耶爾,“你想要說什麼?”
“個人的力量,和集體的力量。”塞耶爾再次劃分他們三人和蘭加的區別,空的手又是一轉,將他們三人再次做了區分,“集體的力量,領導者和推動者。”
“創建者。”多米尼克補充了一句,對塞耶爾和洛凌看來的目光,他又說道,“起陸地,我更喜歡海洋。”
“哦,改變自然。”塞耶爾很有興趣,“這樣的話,對神靈能做到的事情有個清晰的概念了。”
改變自然,改變凡人,改變自己。
除了那些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能夠知道過去、未來的海量情報,他們還能夠改變位面的自然環境、改變位面凡人的傾向,以及,改變所使用的凡人身體。
目前來看,這些能力在他們身都被削弱,乃至於完全消失了。
“如果你的猜測沒有錯,我們到達金庫,結束了這一階段的遊戲進程,應該獲得一部分能力。準確來說,是找回一部分能力。”塞耶爾說道,“考慮到這一點,我反對在之後的行動,大規模殺死凡人。”
洛凌和多米尼克同時側目。
“結盟,應該有結盟的樣子,對吧?”塞耶爾的態度是溫和帶着強硬。
“連那些白癡,你也要?”多米尼克不屑一顧。
他對凡人毫無想法,單純厭惡這個乾燥的廢墟城市。
至於完成他的心願,將這裡變成汪洋後,凡人們有個什麼下場,他壓根沒考慮過。
蘭加更是沒想過這些。
“無所謂。”塞耶爾說道。
語氣透露出來的自信,讓人心驚。
洛凌和多米尼克不由深思。
塞耶爾的自信是油然而生的,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能做到什麼。但毫無疑問,只要有人信了。宗教需要信徒,正常的宗教對信徒的質量和數量都有要求,有了量的積累,總要尋求質的突破,如說,感化幾個有話語權或者有財力的大人物。
然而,塞耶爾沒考慮這一點。此時的金城,也沒有大人物。
他只是在潛意識裡知道,他需要信徒,只要是人行,什麼樣的人,如他所說,無所謂。
這其的含義,最淺顯的,是他能夠改變那些凡人,更有可能的是,他僅僅需要一種信仰力,來提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