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表示異議,時之境當晚就歇在了自己的宇宙飛船內。模擬星球外還有雪翼族的護航艦隊,劇組的工作人員想出去都出不去。對於於荷莉堅持發來的信息,洛凌一直沒理睬。她看了眼網上的消息,發現時之境駕臨娛樂星域的事情並未有人爆料,大家好像都眼瞎了一樣,看不到那麼大一支艦隊。但這也是模擬星球的常態了。
翌日,劇組的工作人員早起,開始佈置場景。
時光和米娜被梅姍工作室給嚴密看管起來,昨天被清場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們重新出現在片場中。龍套們一個挨一個地排隊化妝,工作人員打開全息投影,鮮血一般的殘陽籠罩住了城牆。
阿爾傑摸着下巴打量場景,吩咐道:“改成朝陽看看,就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特效場景師連忙操作計算機。
血一般的夕陽立刻沒了,變成了朝陽初升的環境。
道具師們還在城牆上撒顏料,焦黑的硝煙和暗紅的血跡交相輝映。陽光一照,倒是有種別樣的悽美感覺。
“再看看夕陽。”阿爾傑又發話了。
場景師切換投影。
“還是清晨吧。”
再換。
“唔,好像還是傳統的夕陽好一點。”
又換。
阿爾傑抓着頭髮,難以做決定。
“朝陽吧。”洛凌換上了一身戎裝,看阿爾傑折騰半天,忍不住說道。
“你覺得清晨比較好?”阿爾傑回頭問洛凌。
“我覺得從夜晚一直到清晨比較好。”洛凌說道,指了下頭頂,“紫尾族星球的月亮是紅月。”
“哦?晚上是紅月啊……”阿爾傑若有所思,“這樣就看不清血的顏色了。然後太陽一出來,一點點露出紅色。”腦海中模擬着場景,阿爾傑一拍大腿,“這個不錯!”
場景師又開始忙碌,要做紅月夜晚出來。
“那你跳城牆就在朝陽初升的時候?”阿爾傑一邊問洛凌,一邊叫了自己的副導演,讓他記下紫尾族的紅月,之後的拍攝可不能有穿幫鏡頭。
“是啊。太陽升起,我落下。”洛凌點頭,忽然感覺到身後的氣息,一回頭,就看時之境正在摸她的尾巴。洛凌沒好氣地轉了下身,卻被時之境拉住了尾巴,不好動彈。
“你做什麼呢?”洛凌質問。
“狐狸的手感也很不錯。”時之境答非所問。
那個“也”字一下子戳到了洛凌的痛腳,讓她眼皮狠狠跳了兩下。將道具尾巴從時之境手裡抽出來,洛凌氣哼哼地跺腳走遠了。
阿爾傑笑眯眯地和時之境打招呼。
“殿下喜歡狐狸的話,我記得查克族的異能是獸化。”鐸卡一本正經地給時之境提供情報。
阿爾傑忙說道:“哎,這多麻煩啊!殿下要是喜歡,模擬星球這邊有很多道具可以用啊。”
洛凌有屬性加成,阿爾傑沒壓低音量的話,她一下子就聽到了,猛地扭頭瞪着阿爾傑。
阿爾傑感覺到一股殺氣,縮了縮脖子。這老頭很是不堪地哈哈一笑,迅速溜了,道貌岸然地繼續折騰場景師。
片場的人眼觀鼻、鼻觀心,都好像成了聾子。
“博科夫殿下,您好。”一個侍女造型的女演員湊到了時之境面前。
鐸卡高大強壯的身影立刻像牆一樣擋在了女演員面前,冷冷注視着女演員。
女演員臉色一白,勉強笑了笑,“這位先生,我正在和博科夫殿下打招呼呢。”
“滾。”鐸卡吐出一個字。
女演員咬緊了牙關,哀怨地瞅了眼時之境。時之境正好轉過頭來,讓她臉上綻放了光彩。
“鐸卡,搬把椅子來。”時之境沒有看那個女演員一眼。
鐸卡應下,指揮着雪翼族的護衛們從宇宙飛船裡面擡了一把超大的豪華座椅,上面還雕刻了雪翼族的羽毛徽記。鐸卡還讓人將椅子放在了導演組內,和簡陋的總導演座椅放在一起,喧賓奪主,卻沒有人提出反對。
時之境施施然坐下,翹起腿,支着手肘,托腮看着忙忙碌碌的片場。這架勢,讓工作人員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充滿幹勁。
洛凌無語,叫來劇務,讓人再找個扮演侍女的龍套來。那個搭訕的女演員是肯定不用了。攀高枝不是錯,但眼高手低就是錯了。劇組留下這種定時炸彈,實在是麻煩。洛凌可不想她鑽營來鑽營去,看中了時光,最後鬧出問題來。
女演員再不甘,也只能氣憤地走了。殺雞儆猴過後,劇組內沒人敢亂來了。
“好,就這樣。”阿爾傑折騰好了場景,副導演們折騰好了龍套,一切安排妥當。
洛凌先是在城內拍指揮作戰的戲。侍女心疼地看着洛凌身上的傷痕,默默掉眼淚。洛凌面容平靜,治療傷口的時候也沒有皺一下眉頭。
紫尾族已經守不住都城了。洛凌拖延了那麼長時間,終於到了極限。
“不知道我們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一個士兵輕聲嘟囔。
“一定能的。”洛凌斬釘截鐵地說道。
她的話,她的笑容,讓士兵們重新鼓足了勇氣。
背過身,洛凌臉上的自信全部消失,有的只有痛苦和悲傷。
“好!”阿爾傑叫了一聲,“上城牆吧。”
演員們換場地。洛凌站到了城牆上。
“鏡頭注意特寫。燈光,照那支簪子。鏡頭準備好。”阿爾傑指揮起來。
洛凌梳着髮髻,頭上還是那根玻璃簪子,隨着初升的朝陽熠熠生輝。她眯起眼,眺望遠方。那裡是源源不斷的敵軍,腳下則是自己戰士的屍山血海。遠處的人和近處的屍體都被陽光照亮。
一道激光射來。
巴內族猖狂地笑着,這一槍是爲了示威,故意射偏,或者說射準了。
洛凌頭上的玻璃簪子斷裂。她的長髮滑落,髮簪順着頭髮落下,砸在城牆上,“叮”的一聲彈出,在陽光下轉動,最終落在了殘破的屍體上。
洛凌垂頭,目光追着那支髮簪,眼睛裡的光芒漸漸暗淡。她緩緩擡起頭,轉頭看向身後。那是皇帝撤離的方向。
吼叫聲響起,巴內族開始了進攻,槍聲不斷,周圍的士兵一個又一個倒下。
洛凌受傷的手顫抖着,舉起了自己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