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嬰兒的啼哭聲驚了豐碌一跳。
“生了?”
“生了生了!”
大毛娘開門出來倒血水,順便告訴他們:
“還是個大胖小子呢!一看就很好養活。”
屋裡,徐茵笑着朝累得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似的徐芸道喜:“聽到了嗎?母子平安!可以放心睡一覺了。”
“謝謝……謝謝……”
徐芸眼眶溼潤,力竭的她,確實累得睜不開眼了,看了眼被珍珠小心翼翼裹上襁褓的大胖兒子,露出溫柔的淺笑,沉沉睡了過去。
解放日這天,徐氏藥館接生了一個健康的新生兒,在大夥兒七嘴八舌的提議下,徐芸這個當孃的敲定了兒子的大名:“就叫徐建國了!小名新生。”
大夥兒鼓掌歡呼。
徐茵:你們高興就好。
徐芸生產完,就在藥館樓上坐月子,滿月後,抱着兒子跟着徐茵去了藥師庵。
見識了後宅的勾心鬥角,享受過榮華富貴也嚐到過跌入泥潭的滋味,她心如死水,決意出家,這次是真的削髮爲尼、皈依佛門。
兒子還小,這幾年就跟着她在藥師庵生活,等歲數大些,託徐茵給他找個師父。
“學什麼都行,別學我就行!我是個愚蠢又沒用的娘,他跟着我只會吃苦。茵茵,我知道你是個有能耐的,孩子交給你,我很放心!”
徐茵勸說無果,只好尊重她的選擇。
好在這些年,藥師庵自給自足,還有藥膏這項創收,吃穿不愁,雖是茹素伴青燈,但日子不難過。
相反,遠離俗世的紛爭,心無近憂遠慮,安逸又寧靜。
過幾年等新生長大些,跟着老吳學中醫,或是跟着小吳學西醫,亦或是跟着她啥都學,看他個人喜好再做選擇。
大家都這麼想,也是打算這麼培養他的。
然而萬萬沒想到,這孩子愛上了誦經……
剛學會走路,就跟着一衆小尼姑在佛堂裡敲木魚唸經;
三歲時,已經能口齒伶俐地誦完一整部《大悲咒》了;
六歲時,做起法事比他那些師姑們還有模有樣。
徐芸這個娘起初還挺高興,覺得兒子真聰明!
小小年紀不僅會念佛號、誦心經,還學會了晦澀深奧的大悲咒和華嚴經,法事也是看了幾場就會了,這怕是個過目不忘的小天才吧?以後想學啥子學不會啊?
可漸漸的,她傻眼了:兒子好像只對佛門裡的一切感興趣,佛門外的……對不起!他沒興趣!一學就打瞌睡!
徐芸絕望了:若是個女孩兒就隨她去了,可他是個男伢兒啊!
這咋整啊!
她算好了一切,獨獨算漏了主角——她兒子不想當勞什子大夫,只想當尼姑……不!和尚!
那是後話了,目前,娘倆在藥師庵安頓了下來。
徐茵一人兩角三地跑,時而還要喬裝成給兩家廠送原材料的外地賣家,實在是忙得很。
地下兵工廠要跟機器局合併了,更名爲黃埔軍工廠,沈西瑾被聘爲第一任廠長,還是帶着一半地下兵工廠原始股份入股的廠長。
但地下兵工廠因爲一直以來都是秘密進行,外界沒人知道,各國間諜至今仍未死心,一直在調查但始終沒摸清。
因此,上級決定保留此地,作爲軍工廠的附屬秘密基地和倉庫。
這麼一來,徐茵的機械廠和藥廠就得搬離了。
作爲補償,政府送了她一塊地,面積比兩個舊廠加起來還大一倍不止,關鍵是在外灘附近,擱後世寸土寸金的位置!
徐茵喜滋滋地翻看着剛到手的地契,她這也算是給子孫後代謀了個吃穿不愁的躺贏人生。只要不作死,單靠這塊地,富上三代妥妥沒問題。
等等!
她現在還是個尼姑啊!
後世的和尚能結婚,這年頭的尼姑能嗎?
沈西瑾覺察到了她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偏頭關切地看着她:“怎麼了?”
徐茵無力地擺擺手:“這事兒告訴了你你也解決不了。”
“……”
他想了想,問道:“是密道的存在?”
廠都移址了,密道自然也要上交,以爲她在爲這個事頭疼。
徐茵搖搖頭。
這個她老早之前就考慮到了,這不花了兩天時間做了修改,把外人知道的密道,列出來上交,其餘無人知曉的密道,仍然可以爲她所用。
唯一廢了的是通往藥館的兩個出入口,不過這也沒事,等新藥廠建好以後,兩地之間再挖條新的地道一樣方便通行。
“那還有什麼頭疼的事不能說給我聽,我可以和你一起想辦法。還是說,憑我們這些年的交情,還不足以讓你信任我?”
徐茵張張嘴,這怎麼說啊?直白地告訴他:你是我命定的愛人,但我現在是個尼姑。
想想那個畫面,自己都有些接受不能。
嘆了口氣擺擺手:“還不到時候。”
沈西瑾聽她這麼說,以爲她苦惱的是女扮男裝這件事,這事他早就知道了,便沒再問下去。
他找她也是有事情說:“兵工廠的頭緒也算理清了,我和二哥準備抽時間回燕京一趟,這些年一直都是書信往來,家裡挺惦記我們的,回去露個臉,好讓他們安心。爹孃若是願意,這次就接他們一起來海城定居。”
這事兒徐茵聽他二哥說起過,因此並不意外,只是擔心他的安危:“盯着你的人不少,務必注意安全。上次說的防彈衣後來設計了嗎?”
“正在設計中。”
“……”
就是說現在沒有了?
徐茵白了他一眼,讓他等等,她回休息室拿了一枚玉佩出來。
這是花了她100000能量點兌的隨身迷你保護儀,可以選擇喜歡的擬態,想想這年代也就玉佩會不離身地佩戴,就選了玉佩。
“這是我家祖上代代相傳的寶貝,據說有上古仙人刻的護身陣法,能擋兩次致命襲擊,普通攻擊累加到一定數值纔會耗損。你這一去路上危險不好說,借你戴幾天,用不上當然最好。”
十萬能量點呢,差不多把她上個小世界的任務獎勵都霍霍了,關鍵她自己都沒用過。
沈西瑾接過玉佩,指腹摩挲了幾下。
玉佩啊,還是她家祖傳的寶貝,就這麼給他了,哪怕只是借他出門戴幾天,是不是也能說明:她心裡也有自己?
心裡甜絲絲的,嘴上卻不老實:“這麼珍貴的東西,就不怕給了我拿不回去了?”
徐茵活動着手腕斜眼睨他:“你可以試試。”
“……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