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陸曉燕和小郭誠心誠意向她取經,徐茵自然不會藏拙。
不僅沒藏拙,還傳授了一套有利於強身健體的呼吸操,讓他們有空就做,對身體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兩人起初半信半疑:呼吸還能強身健體?平時大家不都在呼吸嗎?誰不會啊?還需要特地學?
後來等他們嚐到甜頭——譬如換季時的鼻塞、感冒不再有,身體輕盈睡眠好,氣色一天更比一天好,臉上痘痘逐漸消……就真香了!
但現在還沒嚐到甜頭,純粹是抱着好奇跟着徐茵學的。
誰讓店裡就他們三個同齡職工,爲了能聊到一塊兒去,怎麼都要保持一致啊。
……
一晃,徐茵來國營飯店上班整整半個月了。
她因爲離家遠,往返一趟要大半天,乾脆跟經理申請,半個月休兩天,中途就不休息了。
經理就給她安排了每月月中和月末的週五、週六休息。
這年月公休只有禮拜天一天,因此週日這天飯店人流量特別大,不僅市裡的職工,鄉鎮居民也多是這天來供銷大樓或是糧油站購物、兌券,徐茵要是不在,趙師傅一個人無論如何都忙不過來。
這不,四月末的這個週五、週六,徐茵就輪休回家了。
左手提着一壺大豆油——單位發的勞動節福利;右手挎着一個小包袱,裡頭是瓜子、花生之類的炒貨。
陸曉燕和小郭的家都在市裡,每週輪休都會回家,偶爾中途也會回去一兩次,每次都會帶些炒貨回來當零嘴,經常熱情地給徐茵抓幾把。
尤其是陸曉燕,她父母得知她搶了徐茵的崗位後,特地準備了一份謝禮讓陸曉燕帶給她,除了瓜子、花生,還有陸母自己炸的麻花和一罐粘稠的麥芽糖。
徐茵不缺吃的,就把他們送的留了起來,再從系統倉庫拿點市裡常見的芝麻酥餅、雞蛋糕之類的點心,一起帶回去給爹媽嚐嚐。
她輾轉幾趟車回到縣城,邁進老棉紡廠的職工樓時,恰是職工們回家吃午飯兼午休的時間,在天井晾曬的婦女同胞仰起頭朝四樓吼了一嗓子:
“老徐!桃花!你們閨女回來了!”
很快,薛桃花從自家廚房窗戶探出了頭:“茵茵回來啦?”
眼尖地看到閨女手裡似乎提了不少東西,連忙催男人下去:“老徐!老徐!你閨女手裡提了不少東西,你趕緊下樓接一下。”
等徐西橋小跑着下到一樓,徐茵早已被一羣擅長湊熱鬧吃瓜的大娘、嬸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個問:“茵茵,國營飯店的待遇怎麼樣?”
那個說:“還用問嘛,看她手裡大包小包的就知道了,這是勞動節福利吧?好大一壺油!桃花今年不用去糧油店排隊了,這一壺油夠他們一家三口吃整年了。”
緊接着又有人接道:“市裡的單位跟咱們這邊就是不一樣啊!茵茵這份工作可算是找對了!”
“……”
根本不給徐茵張嘴的機會。所幸她爹擠進來救她了:“茵茵,沉不?都給爸,咱回家了!”
徐茵跟着他一路擠出人羣:“爸,你今天又是夜班?”
“是啊,得虧夜班,不然就看不到我閨女了。”徐西橋傻樂地說,“你上個禮拜怎麼沒回來?你媽都望穿秋水了。要是這個禮拜還不回來,她要拉着我去市裡看你了。”
徐茵笑着道:“我上週沒休息,攢到了這週一起用,我能在家待兩天,明天趕晚班車回去就行,以後我都半個月休兩天。”
“那感情好!”徐西橋高興地說,進門就給媳婦彙報這個好消息。
薛桃花鬆了口氣:“合着是把休息天攢到一起了?害我擔心好幾宿。”
隨後看清閨女提回來的東西,高興地合不攏嘴:“這是你們單位的勞動節福利?油好啊!家裡菜油確實快吃完了,本來打算後天去糧油店排隊的。”
徐茵解開包袱,一樣一樣往外拿:“油是單位發的福利,這些是我同事送我吃的。”
“啊?你同事哪裡人?男的女的?怎麼送你這麼多東西?”本來還在高興的薛桃花迅速斂了笑容警惕地問。
生怕閨女剛去單位報到就處對象了。
處個好對象倒也罷了,就怕瞎處,回頭被欺負。
哎呀,離得遠就是這點不好!閨女在單位什麼情況完全不明,不像家門口的單位,有點風吹草動,不用她親自出馬,就有人給她通風報信。
薛桃花越想越擔心:“茵茵,你才十六,不用急着找對象,就算……”
“媽。”徐茵哭笑不得,“除了這幾個核桃和花生是男同事分我吃的,剩下這些都是我室友送的。情況是這樣的……”
她把崗位調動的事詳細說給了爹媽聽。
“……事情就是這樣。對我來說,我更喜歡在後廚跟着大師傅學點手藝,所以調換就調換,但她家可能是覺得搶了我的清閒崗位,每次曉燕回家,都會捎些好吃的給我。”
“原來是這麼回事!”薛桃花拍怕胸口,大鬆一口氣,沒瞎處對象就好,“哎呀她家也太客氣了!這麼大一罐麥芽糖很貴的吧?還有麻花、蛋糕、酥糖……蛋糕給你奶送幾塊,剩下的帶給你姥姥嚐嚐,花生是炒熟的?那沒法留到過年了,便宜你爸了,下酒有小菜了……”
薛桃花自打閨女進門,忙碌得像只蜜蜂——
一會兒分配閨女帶回家的這些吃食,一會兒又搬出家裡這半個月攢的吃食。
“喜糖是你爸車間的小楊結婚發的,芝麻餅是你劉奶奶遇到我硬塞給我的,紅花生是樓下老王媳婦分到家裡來的,她閨女生了個大胖小子,喜蛋不經放,被你爸當早飯吃了……”
完了想起午飯還沒做,跑回廚房繼續張羅午飯,菜不夠使喚男人去食堂買兩道閨女愛吃的菜。
心情好,去陽臺剪蔥花都哼着歌,遇到在陽臺晾衣服的妯娌,不僅沒嗆聲,還破天荒地打了個招呼:“你們吃了吧?我家茵茵剛回來,午飯怕是要遲了。”
肖春梅:“……”
疑惑地擡頭望望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