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怎麼不戴個帽子、口罩呢？汗滴下來都到羊肉上了，總店的師傅比你們講究多了。”有個眼尖的顧客嫌棄地說道，“別給我切這塊，這塊滴到汗了，我要那塊。”
隊伍頓時騷動起來：“什麼？汗滴到羊肉上了？這多髒啊！”
“我怎麼覺得這家的羊肉聞着沒果園腳下那家香，真的是同一個老闆嗎？”
“我也是，可排了半天隊了，還買嗎？”
“我勸你們別買了，這家的烤羊排一點都不好吃，又老又柴，料撒的也不好，吃下去一口胡椒味。”
“我買了點羊腿肉，也很老。不像果園那家那麼嫩，那家的羊肉是真好，料撒得也均勻，而且吃起來特別香。這家不行。”
前面的幾個顧客買到羊肉後，嚐了一口，紛紛搖頭。吃過一次，以後打死都不會再來了。
聽他們這麼一說，後面的隊伍立刻散了一大半。
不好吃還買什麼？價格也沒見多便宜。
“哎你們怎麼不排了呀？”王翠花眼角瞟到隊伍短了不少，很多人都離開了，急急喊道，“馬上就輪到你們了！”
“你家的羊肉不好吃！”
“又老又柴！有些部位還烤焦了！”
“肉老就算了，關鍵味道一般般！遠不如果園腳下那家店的好吃！”
“對對對！那家開了兩個月，天天排長隊，回頭客一天比一天多，不就是因爲好吃纔來的嗎？還是去那家買吧。”
“我也去！”
“等等我！”
隊伍呼啦又散了一半，剩下沒幾個人了，買也只買一點點，說是排了半天，一點都不買覺得不甘心，稱個十塊錢嚐嚐味。
“……”
十塊錢纔多少羊肉啊？
看看零星幾個顧客，再看看案板上剩下的大塊羊排，還有後廚正在烤和解凍了等着烤的羊腿、羊排，王翠花瞳孔微縮：怎麼會這樣？
……
徐明富一家去鎮上開羊肉館，結果不到三天就開不下去了，因爲沒生意。
喜歡吃羊肉的人跑去徐父的羊肉館打聽，得知那根本不是他開的分店，就更加沒人去光顧了。
那麼難吃，也好意思賣那麼貴？
王翠花不僅沒賺到錢，反而還賠進去了不少……肉痛得她在家躺了好幾天。
徐茵聽說這事的時候，已經過去大半月了。
她自從家裡的瓜果都銷出去以後，就一直在綠恆生態果園裡工作，一邊改良綠恆原來的有機肥堆肥法，一邊帶着一支嫁接團隊給果樹嫁接。
兩個山頭一萬多棵果樹呢，要趕在入冬前全部嫁接完，這工程量可不小。平時就沒回家，住在她爹開羊肉館的那棟樓樓上。
樓上有兩層，都是三居室戶型，一層給徐父徐母落腳，遇到雷電暴雨天氣不方便回村，就在這裡住一宿；一層給徐茵當宿舍。
徐母給她佈置了一下，添了衣櫃、書桌，安了窗簾，還買了一臺冰箱。
來羊肉館的時候，順便給閨女剁點餡兒包點餃子、餛飩、包子之類的凍在冰箱裡。
自從賣起了烤羊肉，她喜歡剁的餡兒又多了種羊肉餡，擱點大蔥碎碎老香了，讓閨女想吃了隨時煮來吃，吃完了她再來做。
綠恆果園的工作人員有不少，光宿舍樓就好幾棟呢，自然也有員工食堂，一天三頓食堂都提供，刷員工卡還挺實惠，徐茵給自己爹媽也辦了一張，懶得做飯就去食堂解決。
但徐母總覺得食堂飯菜沒有自己做的香，用的油也不是實打實的菜籽油、山茶籽油，偶爾吃一頓還行，一天三頓都吃食堂，胃口都吃沒了，這不每逢閨女休息回家，就變着花樣給她做菜。
哪怕只是道簡單的黃豆燉筒骨，也是家裡燉出來的香。
徐茵：還用說嘛，她往自家水井丟了多少團靈霧了，原本就是甜水井，如今的水質更是媲美深山清泉。用這樣的水質煲的湯、燉的菜，能不好吃嗎？
但這段時間，她太忙了，幾乎沒怎麼回過家，徐母乾脆拎了個爐子到羊肉館，每天煲湯給她喝。
有時候骨頭湯，有時候豬蹄湯，若是買到野生江魚，就燉個魚湯，隔週還會煲個雞湯。
以至於徐茵忙歸忙，倒是一點都沒瘦，相反內衣帶子感覺比以前緊了。
好在她骨架小，肉也挑地兒長，除了胸部，其他部位倒是沒見怎麼長肉。
徐母每次送過來都是滿滿一砂鍋，讓她吃不完分些給同事，同事關係處好點兒，有點什麼事，人家也會幫你。
然而徐母不知道，她每次送過去的湯，真沒便宜幾個人，有章淮瑾這個大老闆在，誰敢覬覦二老闆的湯？除非不想在這幹了。
可綠恆公司的待遇，說出去多少人眼饞？
雖說周邊到處都是果園，但他們這個果園是有國家背書的，工作穩定，待遇不比公務員差。
公務員有五險一金，他們也有；他們有的待遇，公務員就未必有了——譬如水果豐收的時候，他們能以員工價購買。雖然有限額，但綠恆的生態水果，外頭捧着錢都未必買得到，都是先緊着首都那邊供給的。
所以說這麼好的待遇，誰捨得爲了一口湯放棄？口腹之慾到底沒有工作重要。
只好眼睜睜看着他們大老闆，每到飯點就提着一摞食堂小炒找二老闆蹭吃蹭喝去了。
徐茵打開保溫桶，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
徐母今天燉了只雞，是去年養的小母雞和香菇、筍乾一起燉的，雞湯清亮鮮美，雞肉勁道不柴，浸潤了湯汁的筍乾和香菇，也超級好吃。
章淮瑾提着幾盒打包的食堂小炒走進來，頓時覺得手裡的菜一點都不香了。
“伯母今天燉了雞湯？”
“嗯，要來一碗嗎？”
“肯定要啊！”
他絲毫不覺得難爲情，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馬上中秋了，我讓一個朋友送點大閘蟹過來，你喜歡提貨券還是現貨？”
“是員工福利？”
徐茵一邊問一邊給他舀了一碗湯，自己也端起來慢慢喝着。
她媽把大半隻雞都給了她，但她喜歡吃雞翅，雞腿分給了他。
“股東福利。”
他說道，慢條斯理地端起碗喝了口雞湯，不愧是養了一年半的走地雞燉的，就是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