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莫仙兒痛苦的望着她,眸中眼淚再次破碎。
紅歌堅定點頭,抿脣拍了拍她的肩膀,“會的,到了那一天,一切都會結束的。”
莫仙兒眸光閃動,忽而看到纏在指尖的頭髮,皺眉道:“可是我的身體,只怕不能再等那麼久了。”
賦凌軒聞言,不禁斂眉,這也正是他所擔心的事,距離海潮之日還有一整年的時間,他可以等,但仙兒恐怕是等不了了。
紅歌瞭然一笑,眨着眼說:“這個不必擔心,人魚的眼淚可以續命,只要我們想辦法多收集些水瑾瑜的淚,必然可以幫你延續到海潮到來的那一天。”
莫仙兒信以爲真,目中忽然覆上一絲神采,如死灰復燃一般,她輕輕拉了一下賦凌軒的袖子,說:“軒,幫我好不好,我想撐下去。”
“好,”賦凌軒溫笑,寵溺的撫上她蒼白的小臉,“仙兒,你放心,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絕不會讓你離開我。”
青葉凋零的庭院中,桑兒靜望着屋內的三人,忽而轉過身急步跑回了地牢。
彼時瑾瑜正坐在地上閉目養神,聽見她的腳步聲,淡淡睜開眼,挑眉笑問:“呀,桑兒,這麼早就來給我送飯了啊,我恰巧餓了呢。”
桑兒面色一黯,急切道:“哪裡還有命吃飯,他們馬上就要過來了。”
“過來?這兒嗎?”
瑾瑜怔了怔,微微凝眉,這麼一大早的,未免太不正常了些。
桑兒點頭,將聽到的原話一字不落的說出來,話畢之後,瞠着一雙淡目問她:“現在要怎麼辦?”
瑾瑜斂眸暗忖一瞬,幽然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急,你去幫我找一瓶雨水過來。”
“雨水?”桑兒登時詫異,猶疑的看她一眼,“這個有用嗎?”
瑾瑜挑了挑眉,淡笑道:“只要讓他們相信有用不就可以了,賦凌軒一心想救莫仙兒的命,不管什麼法子,他是一定要試一試的。”
桑兒聞言,突覺她說的也有些道理,遂不再發問,出去之後很快拿了瓶雨水進來。
瑾瑜用人魚族獨有的回光術將雨水的成分做了些改變,重症者服用之後,病痛會即刻消失,且能延續五日的壽命,仿如迴光返照一般,但這不過是造成了一種痊癒的假象,長期服用,內裡會被回光術漸漸吞噬,身體也將會變得越來越孱弱。
既然莫仙兒找上門來送死,那她就乾脆送她一程。
過了一會兒,賦凌軒一身戾氣的走進地牢,瑾瑜聽見他的腳步聲,連忙將瓶中雨水飲入口中,而後挑眉看着已經走過來的人說:“怎麼,莫仙兒快不行了?早上那聲慘叫還真是讓人心慌呢。”
賦凌軒臉一黑,目色頓時變得狠厲起來,“如果你還想活命,最好閉上你的嘴。”
“這個恐怕有些困難呢”,瑾瑜揉揉僵硬的胳膊,淡哂道:“賦公子,我被關在這裡這麼幾天,心裡也挺不爽,你若還不讓我說話,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賦凌軒忽而冷笑,負在背後的雙手緩緩伸出來,只見在他的右手腕處纏着一根長鞭,鞭尾之處滿是倒刺,頓了頓,他微眯起桃目看向瑾瑜。
“水姑娘,我不喜歡太固執的女子,尤其是像你這樣,死到臨頭還嘴硬的。”
瑾瑜盯着那黑鞭的尖刺,面色不禁一怔,而後笑道:“彼此彼此,我也不喜歡會對弱女子動手的男人。”
賦凌軒的眸光之中突然凝聚起厲色,他是名門正派,自然也見不慣那種流氓做派,只是如今爲了治仙兒的病,他已經顧不上太多了。
瑾瑜見他手上的鞭子一寸寸收緊,秀目一闔,不由自主的抿起了脣瓣。
賦凌軒注意到她的神色,有些嘲諷似的笑了。
“聽紅歌說,人魚後代的眼淚可以續命,沒想到水姑娘也有害怕的時候,看來你已經猜到我要做什麼了。”
“呵,一條冷血無情的蛇妖說的話,你居然也會信?賦公子,你先前,倒真是讓我高看了。”瑾瑜攥着拳頭冷哼,一雙眼睛淡漠的盯着他。
“她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試一試便知道了。”
賦凌軒眸底一冷,忽的甩出長鞭,他力道極穩,鞭尾準確無誤的抽到了瑾瑜的肩膀上。
瑾瑜一時受痛悶哼了一聲,垂頭一看,那鞭子上的倒刺竟插進了手臂中。
賦凌軒闔眸一笑,運力將長鞭收回,利刺猛地被抽出,直接將她臂腕處撕裂一道極深的血口。
“啊!”
瑾瑜再也忍受不住,痛苦的大叫出聲,鮮血順着她指尖緩緩流到地上,將她身前染紅了一片。
她看着已經露出白骨的胳膊,眉心一痛,恨不得將賦凌軒挫骨揚灰,這筆賬她記住了!
賦凌軒挑挑眉,輕叱一聲,冷笑道:“還真是不小心呢,別害怕,接下來我會盡量輕一點的。”
瑾瑜明白如果再抵抗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受苦,本來面無表情的小臉霎時溢出淚水,她佯裝害怕的擡頭看了看賦凌軒,只是一眼,便又趕緊垂下頭,流着淚小聲道:“賦公子,你你想要什麼我給你便是,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賦凌軒似乎對她這一套很受用,凜了凜神,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瓶子隨手扔到她面前,漫聲道:“早這麼做不就沒事了,哪裡還能挨鞭子,水姑娘,女人還是聽話一點才討喜,把你的眼淚裝到瓶子裡。”
瑾瑜微微抿脣,不顧胳膊上還流着血,伸手將瓶子撿起來,在賦凌軒的監視下,默默流着淚,將整個瓶子都裝滿了。
之後她狼狽起身走過去將瓶子遞給他,一雙眼睛酸脹腫痛。
“人魚眼淚雖有奇效,但也不可服用過多,莫仙兒身體太弱,一次只需三滴便夠了,否則會被淚水反噬。”
賦凌軒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接過瓶子便走了出去。
瑾瑜冷冷盯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皺緊雙眉坐在地上開始運功療傷,賦凌軒這一鞭子抽的不輕,血一直止不住的往下流,整條胳膊都近乎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