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對一教學持續了一個多月,教學的地點也各有不同,從寬闊的教室到放着音樂的咖啡廳。雅熙對於郭樑的學習可謂是盡職盡責,因爲她任務的目標不僅僅是郭樑一個人,還有這F班的其他四十九個人。
郭樑就是這一場攻防戰的大門,只有她能成功讓郭樑考進一百五十名,她纔有希望插手其他人的學習。
“怎麼樣,緊張嗎?”兩個人站在考場的外面,雅熙望着郭樑笑靨如花。
“嗯。”郭樑笑容有些不自然,他攥了攥拳頭,長出了一口氣。其實考試他經歷了無數次,也有很多次失敗,再後來他對於考試已經沒有那麼在意了。
只是這次,他的成績裡暗含的是雅熙的心血,一個多月的學習,她嚴厲又有耐心。每一個知識點她細細地講解,只要自己有一點不明白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講。雅熙還自己出了幾套模擬卷,讓他做題,保持對知識的熟悉度。
郭樑覺得如果自己這次沒有考好,就真的是對不起雅熙這段時間的心血了。考試的前一天,他根本就睡不着覺,半夜爬起來又把所有的知識的溫習了一邊。一直到天矇矇亮,他才勉強有了睡意。
“不要擔心,你一定可以的。”雅熙踮起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走吧,該進去了。”
郭樑點點頭,又做了幾個深呼吸,跟着雅熙一起進了考試的大廳。雖然昨天只睡了三四個小時,但是或許是因爲他現在精神高度緊繃,所以並不顯倦怠。
他目送雅熙進了第一考場,自己也拔腿走向自己的考場。大家仍然是在那個空闊的大廳考試,不同的考場中間只隔着玻璃。
他站在自己的座位上,隱隱可以看見被一堆紫色校服包圍的雅熙。他做了一個深呼吸,心中似乎安定了幾分。
而另外一邊,雅熙可以感覺到,周圍的人隱隱透出來的敵意。但是她也沒有太過計較,拿到卷子認真地看了一遍,又在心中估量了一下郭樑的水平,她點點頭放下心來。
“高同學,可是有什麼問題嗎?”一個捲髮的女老師見雅熙沒有答題,便彎下腰輕聲地詢問了一下。
雅熙轉頭衝她露出一個笑容,表示自己沒有問題。捲髮老師也笑笑,然後說有問題可以舉手,她會幫着解決的。
說來也奇怪,第一考場和最後一個考場相差甚遠。這個考場有六七個監考老師,門口還有幾個老師在外面隨時候命。老師們有着固定的位置,有的站着有的坐着。
他們都認真地觀察着學生們的狀況,有一點不對勁就會湊上詢問。不過他們不是抓作弊的,而是爲考生服務的。說到這裡,雅熙又發現了這裡和地球世界另一個的不同。
這裡所有的學生都不會作弊,甚至在校規裡也沒有提到過作弊。雅熙有意的試探過身邊的人,發現他們就沒有往這邊想過。甚至他們也不抄作業,上課不說話不吃東西,大家都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當然他們不抄作業,也不寫作業。
不過,這是雅熙第一次發現這樣新品種的學渣,她不由捋了捋不存在的鬍子,感慨一句,真是和諧新世界啊。
她擡頭看一眼手錶,發現已經過了五分鐘,便拋開心中雜亂的念頭,認真地答起題來。她是要考第一名的人啊!
雖然心裡已經成熟地像古董的她,對於這樣的虛名是不在意的。但是第一名總是唬人的,特別對於F班這羣小孩。所有卷子一起發下來,考試一直持續了小半天。
饒是雅熙的身體日漸健康,臨出交卷時,她臉色也有些發白了。而她一出考場,立刻有一個校醫迎了上來。校醫把她帶到醫務室,認真地檢查了一遍。
專屬於A班的醫務室是非常別具一格的,不論是從醫生的服裝還是室內的裝潢。在這裡工作的人都是白襯衣黑褲子,只在左胸前別一個十分精緻的牌子。
這裡的醫務室像是酒店的房間一樣,沙發、電視、小餐桌。在休息室的門口還嵌套着一個小房間,那裡是醫務人員的工作室。而那裡配備了兩個護士一個大夫,而這三個都是爲一個學生服務。
剛纔檢查的一些數據,還沒有出來。醫生讓她先去休息室等候。雅熙認真地鄙視了學校的奢侈以及差別待遇以後,然後躺在房間的小牀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她也確實是有些累了,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用功地答題。然而即使如此,最後的成績她也是不可以保證的,畢竟這個學校真的有學習狂人。
小房間的護士見她睡着了,便躡手躡腳地進來給她蓋上被子,然後關上了燈,小心地退了出去。
雅熙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她剛坐起來一會,門就被敲響了。隨着她的一聲請進,兩個護士走了進來。一個人把房間的燈光稍稍調亮,另一個拿着一個保溫桶。
“高同學,餓了吧?雖然不知道你的口味,但是晚餐還是不能省的。”護士帶着淺笑,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繼續說道,“張醫生說,你的身體沒有大礙,只是比較虛弱,以後要好好調養。學校已經派了人和你家裡說了,一會吃了晚飯。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也可以派司機送你回去。”
雅熙有些發怔地點點頭,沉默不語地坐到飯桌前。護士把飯一一擺好,又給雅熙打開了音樂,然後出去了。
她忽然想起來一句話,有的時候可怕的不是人,而是畸形的環境。她曾經和人討論過人之初性本善的問題,她一直不怎麼認同這個說法,但是她很相信環境對人的影響。
一個正常的環境,是很難出現心理畸形的人的。相反如果整個社會都是這樣,那麼身在其中的人只會變本加厲。而這個世界裡,所有人都那麼在意成績,甚至用無數的辦法把不同成績的人分開。那麼裡面的人……
雅熙垂下眼瞼,隱下眼中的深意。她還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