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原本定下的凌遲須彌山之人的日期。五湖四海聞訊趕來的人將洛陽街頭堵得人滿爲患。
舒寤坐在刑場不遠處的茶樓裡,悠閒的端着一杯茶慢慢品着,聽着街道上的各種聲音。
“唉,你聽說了嗎?兩天前須彌山被人打上了山門,整個門派就沒有一個是對手的,聽說都血流成河了。”
“被打山門是真,沒人是對手也是真,可卻沒有血流成河。這消息千機閣可都放出來了,這須彌山啊十年前造孽,伏擊了人家,結果人家未死,喏,這般學了一身本領之後回來報仇來了!”
“須彌山這些年也太過了,這次被神秘人狠狠地收拾了一頓也是大快人心,哈哈,據聞,連她們的鎮派之寶雙世鏡都被搶了!”
“那是,山門也毀了呢,這下子看須彌山的人還得意個什麼勁兒!”
……
“我三天前聽聞須彌山的人刺殺皇帝被抓的時候還以爲是假的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聽說護國公主府後來又傳出了消息,說是抓住了兩個宗師級別的,你們說須彌山的人會不會來劫法場?”
“不是吧,護國公主再厲害,還能抓住兩個宗師?”
“嘿,那消息可是得到了千機閣證實的。”
……
舒寤滿意的勾起脣角,轉頭看着姬若蘭,“若蘭,你說須彌山會有人來劫法場嗎?”
姬若蘭勾脣,“公主您忘了嗎?須彌山有七大長老,您重傷了三個,抓了兩個,還有兩個在外面逍遙呢。”
舒寤支起下巴,“東西準備好了嗎?”
姬若蘭點頭,“您就放心吧。再過兩刻鐘那些證據就會被所有人看見了。”
“嗯,叫人準備好吧!咱們這一出可是殺雞儆猴,可別到時候猴都跑了,就剩一地的雞血給本宮。”
姬若蘭黑線,公主您抓住的這隻雞也未免太大太肥了吧!
她話落,刑場之上就傳來洪亮的聲音,“帶犯人!”
十七個衣着骯髒凌亂的男男女女就被帶了上來,底下觀刑的人看見那打頭的囚犯,場面瞬間就炸開了。
“須彌山掌門!是須彌山掌門!”
“真的是須彌山花沁掌門!”
“天吶!還有兩位長老!原來須彌山真的行刺皇上了!”
……
而在刑場另一邊的一座酒樓裡,樑涵琦看見臉色灰敗衣着凌亂髒污的花沁之後,瞬間就紅了眼眶,腳下一動就想要衝上去救人,卻被樑瀚珉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琦兒!你冷靜一點!你看清楚有多少精良的士兵!你覺得你打得過嗎?須彌山的兩位長老已經埋伏在人羣裡了,一定能救出花掌門和你的師兄姐妹的。你現在衝出去只會添亂。”
樑涵琦不再衝動了,只是紅着眼睛趴在樑瀚珉的懷裡,嘶啞着嗓子說道,“哥哥,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殺了舒寤!”
奪她心頭所愛,辱她師門姐妹,欺她師長前輩。
此仇,唯死而已!
樑瀚珉一驚,呆滯的垂頭看着她。雙脣動了動,最後卻沒有說出半句話來。到底他跟樑涵琦纔是血脈至親,哪怕舒寤於他有恩,又是出於某種暫時不能言說的原因這般作爲,可到底樑涵琦纔是他的嫡親妹妹,他跟舒寤之間再親那也隔着一個“表”字。
一刻鐘之後,一隊隊的士兵將刑場團團圍住,監刑官一聲令下,開始行刑!
行刑之人粗暴的將須彌山衆人的衣服扒光,拿出刀具,就開始往須彌山之人身上招呼而去。
瞬間,寂靜的場面上悶哼聲和呻吟聲響起。
埋伏在人羣裡的兩位長老對視一眼,不能再等了!頓時就從人羣中暴起,一掌呼嘯而至,擊向士兵。
一時之間,場面有些混亂。
這時又有許多黑衣背劍的人出現在周圍,這些人渾身的氣息強大冰冷,充滿了殺意。無聲的警告着所有人不要輕舉妄動。
而邢臺之前須彌山的兩個宗師高手被十幾名一流高手拖住,退不得也進不得,只能一邊打一邊眼睜睜的看着行刑之人將須彌山衆人的血肉一片片削下。
酒樓裡,樑涵琦雙眼猩紅,不顧樑瀚珉的阻攔想要衝上去救人,樑瀚珉無奈之下只能點住她的穴位,不巧的是,她直面着刑場,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師父和同門師兄姐妹被活剮……
又是一刻鐘之後,須彌山受刑的衆人雖然未死,但已經無力呻吟了。整條街上無數抽氣聲和乾嘔聲此起彼伏。
他們不是不想離開,而是根本就沒法離開。周圍的黑衣人雖然沒有動手的意思,但卻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一直看着這場凌遲。
殺雞敬候!突然之間,絕大多數江湖人士心頭都冒出了這個念頭。朝廷這是在警告他們,是特意做給他們,給整個江湖看的!
就在這個時候,無數的紙張從天而降,不少人下意識的就伸手接住,一看,頓時大驚失色,紛紛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須彌山真是好大的膽子!十年前竟然就聯手其他勢力殺光了樑國皇室。
這紙張之上將須彌山屠戮樑國皇室的一步步都寫的很清楚,甚至就連什麼人殺了那些人,刺了幾劍,是用的何種招式都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還有不少當事人的畫押。只不過那些人都已經死了!
最重要的是,這上面竟然還印有千機閣的名字,這表示,此事經過了千機閣的證實!
樑瀚珉也拿到了一張紙,看見之後頓時氣血上涌,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他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和師門魔宗之間的關係,忍不住全身發冷,牙齒髮抖。
這上面沒有言明當年須彌山到底聯合了哪些勢力,可是作爲三大門派之一的魔宗極有可能也參與了。而且看舒寤對魔宗的態度,怕是樑國皇室滅亡一事裡,魔宗還不止參與這麼簡單……
他離開師門之前,師父曾讓他協助須彌山行事……
“哥你怎麼了?”樑涵琦看見樑瀚珉的臉色突然之間蒼白如金紙,關心的問道。
樑瀚珉解開樑涵琦的穴道,神情呆滯的將手中的紙張遞給樑涵琦,“琦兒,你、你自己看吧……”
樑涵琦伸手接過,粗粗一看,頓時雙眼泛紅,淚水就從眼中流出滴落到紙張上,她滿臉淚痕、貝齒顫抖的看向樑瀚珉,“哥哥,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樑瀚珉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將幾乎崩潰的妹妹抱進懷裡。